十年踪迹十年心

先是笹川了平，蓝波，现在是狱寺少年，每一天都有人受伤，仿佛每一秒都有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接下来又会是谁呢？山本少年，沢田少年，或是那个她一直担心的黑发少年？
  “啊，需要好好地静养。”罗马里欧说，在接到迪诺的一个眼色后停顿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笑道，“狱寺先生相扑大赛太卖力了啊……”
  筱原雅纪看了看后视镜中神色不自然的两人，低下头把眼中的若有所思深藏于心底。
  “这好像不是回你家的路吧，雅纪？”迪诺看着前方的路况问道。这人虽然平日时常出糗废材，但骨子里的可靠能干总能在关键时候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不过是上次与云雀恭弥修行时误打误撞闯进她的家，居然能在苍茫夜色中认出不是去她家的路线。
  “嗯，这是去并盛中的路。”她看着车窗外不断掠过的在黑暗中依然熟悉无比的街道和店铺，淡淡地说。
  吱嘎——
  迪诺忽然紧急刹车的声音在静寂的夜里尤为刺耳。他转过头看着她，勉强笑道：“这么晚了你还去那里做什么？”
  她平静地说：“突然想去看看，迪诺原先不是也准备去的吗？”
  “雅纪……”迪诺似乎很为难地想着理由来阻止她。
  “我不会打扰他们的，”筱原雅纪说，“无论他们在做什么，我都不会打扰他们。”
  迪诺一怔，犹豫地抓了抓头发，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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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盛中学。
  筱原雅纪下车后直接向教学楼走去。
  “呃……雅纪，你去哪里？”迪诺急忙叫住她。
  “随便走走。”
  “别乱走哦，今晚的并盛中不是你平时呆的地方。”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呃……我是说，”迪诺挠挠头，“今晚来了一些……呃，比较奇怪的人……”
  “我知道，”她说，“我只是去一个地方，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
  “……那你自己小心点。”
  筱原雅纪笑了，这里是她的学校，她的地方，如今居然要一个外人来提醒她多加小心，“迪诺，麻烦你了。”
  她径直走上了教学楼里空无一人的楼梯，已经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建筑里依然显得突兀阴森。天台的门虚掩着，一只鹅黄色的小鸟在她推开门的那瞬间飞到她肩上。
  “雅纪，雅纪。”小鸟毛茸茸的脑袋往她的颈窝里蹭。
  “嗯。”她偏头，笑着应了一声。这几天总算没有白喂养它，起码不会只认得她的蛋糕和零食。
  “云豆。”天台的高台上，黑发少年随意地坐着，目光看向楼下墙壁上的巨大荧幕，似乎不满自家的宠物投进了别人的怀抱。她自车子开进学校的那刻便看到了独自在顶楼的他，黑发黑瞳黑外套，若不是还穿着一件整洁干净的白衬衫，恐怕早已和夜色融为一体。
  小鸟仿佛深知它家主子的脾性，往她的颈窝里缩了缩，拍拍翅膀飞回少年的肩上。
  筱原雅纪走到围栏边，看着楼下的众人和荧幕中的山本少年，她在他们这个年纪时只需关心哪家的巧克力做得好，哪件裙子衬得她肌肤白皙，哪里的风景适合郊游，而他们，却要堵上性命去战斗，不管自己是否真心愿意。
  “云雀，”她叫他云雀，不是以往戏谑的云雀学弟，背对着他的脸上没有了一贯的笑意，“不久就会轮到你了，是吧？”他终究会站在那个危险的位置上，也许不是为了什么为了谁，但她终将会看着他站在生死未卜无法预料结局的距离，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徒劳地担心着。
  她并不像京子小春一样，因为不知道实情而愿意坚决地相信，乐观地等待，她刚才看到了玛蒙和贝尔，几乎知道其余那些都是什么人了，所以才会留在这里，呆在那个少年身边。因为她不敢确定，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是否还会像现在一样毫发无伤。
  云雀恭弥看了她一眼，不说话，见她也没有要他回答的意思，目光重新落回了荧幕上。
  荧幕中，斯夸罗被食人鲨吞进了口中，获胜后的山本少年坐在破碎的岩石上痛苦地握紧了竹剑。他本就是极善良的人，连生死对决时都不愿意把刀刃指向对手，如今斯夸罗因他的胜利而丢失性命，他心中必定不好受。
  这不是商业街游戏厅里伤了就补血死了就复活的游戏啊。
  筱原雅纪仿佛一瞬间决定了什么，转过身背靠着围栏，直视坐在高台上的黑发少年，“云雀，我有话跟你说。”
  云雀恭弥看着她，幽黑的眼眸中看不出情绪，跳下高台稳稳地落在地板上，打了个呵欠，“我困了，以后再说吧。”
  筱原雅纪心底叹息，对他这种任性的性格实在无能为力，“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云雀恭弥转身走向门口，“以后再说，等我咬杀了那群入侵我的学校的人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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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不见了，筱原。”原本只剩筱原雅纪一个人的天台突然起了雾，一个头上趴着一只青蛙的婴儿在白雾散去后出现在半空中。
  “是呢，玛蒙。欢迎你到日本来。”筱原雅纪微笑。
  “上几次的合作很愉快，真希望有机会再合作呢。”筱原家出手一向大方，而且从不还价。
  筱原雅纪笑，没有接过这个话题，“明天到你了吧，玛蒙？”
  “嗯，可不能让你白看了，门票……”
  “不必了，”筱原雅纪打断他，“我最近拮据，没钱观看你的表演了。”
  “呵，你也会拮据么，筱原？”当初在意大利时，这个女人的奢侈他和贝尔有目共睹，以他存折里的数字作担保，就算到了世界末日，这女人也不会懂得“拮据”两个字怎么写。当然，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能成为生意上很好的合作伙伴呢。她出钱，他出力，最后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你真是太抬举我了，玛蒙，每个人都有手头不宽的时候，我当然也不例外。”筱原雅纪笑着说道。话音刚落，天台的门被重重推开，刚刚离开的黑发少年去而复返，而前一秒还在她跟前的玛蒙不知什么时候已消失无踪。
  筱原雅纪微笑：“怎么了？”
  云雀恭弥握着双拐在天台上走了一圈，“刚才看见好像有什么落在这里。”
  “什么？”筱原雅纪走近他，挡住了最后一丝没来得及消散的雾气。
  “你没看见？”他问她。
  “没有，”她说，“你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少年收起双拐，“看来是我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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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天后，中山外科病院。
  “我说啊，罗马里欧，恭弥他，对那个叫哥拉?莫斯卡的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筱原雅纪经过三楼的走廊时听到了迪诺说的这句话。她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就在刚才，她明明已经走到了并中门口，却停在那里站了几分钟后，转身折回医院。
  “是么……”她低声道，却一点也没有消除了心中原本的不安。
  “啊……雅纪，你什么时候来的？”迪诺听到她的声音后回头问道。
  “刚刚，”筱原雅纪微微扯了一下嘴角，“我去帮忙照顾蓝波了。”说完，绕过他们走向了蓝波的病房。
  “奈奈阿姨回去休息一下吧，今晚我和风太、一平来照看蓝波就好。”她对已经两天没休息好的沢田奈奈说道。
  “那，麻烦你们了。我明天早上给大家送早餐来，再见了。”沢田奈奈微笑，眼底有深深的疲惫。
  “妈妈，再见！”风太和一平送她出门口。
  筱原雅纪坐在病床旁，看着至今昏迷不醒的蓝波，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寒冷。
  “雅纪姐怎么了？”风太见她脸色不好，握住她的手问道。
  她低头，看着自己被风太的小手紧紧握住仍不断颤抖的双手，压下在心头积蓄已久却突然一涌而上的恐慌，抬头，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没事的，风太。我只是有点冷而已。”
  “筱原小姐要回去拿多一件衣服吗？”一平体贴地说。
  “不用了，”她说，把风太拉到身边，把一平抱在怀里，“你们两个今天一天都在医院，很累了吧，先睡一会。”她现在的寒冷，无论穿多少件衣服，盖多少张被子也无法温暖。
  窗外，群星闪烁，也许，明天终于会有一个好天气了吧。
  23、大空战之夜
  
  
  大空战之夜，中山外科病院。
  “一点声息都没有，能做到这一点，可见切尔贝罗的幻术相当完美啊。”碧洋琪看着外面静寂如常的夜空说道。
  “再完美的幻术也不过是一种障眼法，越是可怕的汹涌波涛，越要用平静安详的表面来掩饰。”筱原雅纪用被子遮盖住做成真人大小的蓝波布娃娃。
  “雅纪，”碧洋琪看着她，这个看起来温柔无害的女子其实并不如当初所见时那样单纯普通，“既然你什么都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去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