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踪迹十年心

  筱原雅纪笑：“你误会了，碧洋琪，我不过是知道了些可以并且有兴趣知道的，哪里算得上是什么都知道？”
  “Reborn走之前说了，指环的事不必瞒着筱原。”
  筱原雅纪低头凝视自己右手中指刻着雪花图案的指环，微微一笑，“不愧是彩虹之子中最强的Reborn啊。”
  “什么……”
  咔嚓——
  碧洋琪的声音在看到门被打开的瞬间戛然而止。
  “小春？”
  “碧洋琪桑，筱原学姐，小蓝波的情况如何？”站在门口的三浦春问道。
  “呃，睡得很熟。”
  “太好了！”京子从小春身后跑出来，然后两人相视一眼，像是做出一个重要决定似的走了进来，“其实我们有秘密要告诉碧洋琪桑和筱原学姐！”
  “秘密？”碧洋琪和筱原雅纪俱是一惊，“你们……什么秘密？”
  “是！我们……发现了某个计划！”两位少女走到她们面前，神秘兮兮地说。
  “计划？”碧洋琪心中暗道不好。
  “没错，是计划！”
  “什么样的计划？”筱原雅纪问道。Reborn的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应该不会被她们知道才对。
  “那是，那是……到了明天的话，到了明天小蓝波就能出院的样子！然后我们想举办庆祝小蓝波出院的party！”
  碧洋琪一愣，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差点没被她们吓死。
  “好啊。”筱原雅纪笑道。
  “Party！”一平兴奋地跳进来。
  “碧洋琪姐姐和雅纪姐也要来帮忙的哦！”小风太拖着一个大大的袋子。
  “是，是。”筱原雅纪拉过碧洋琪，“大家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意义重大的庆祝的，对吧，碧洋琪？”
  碧洋琪紧张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眼中的担忧换成了深深的坚信，“是的，一定。”
  两个小时后。
  病房内，彩纸被剪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铺满了地板。京子和小春在小声讨论着明天准备的食物，风太和一平忙着把纸条折成一个个圈环环相扣。没有人注意到病床上的小蓝波不是本人，也没有人注意到筱原雅纪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看向窗外远处并中的方向，脸色不济。当然，除了一直坐在她身边并且知道实情的碧洋琪。
  “雅纪，”碧洋琪在她耳旁低声说，“如果实在担心的话，就过去看看吧。”
  筱原雅纪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算了。”
  “筱原学姐要喝水吗？”京子递给她一杯白开水。
  “好的，谢谢你，京子。”她伸手接过，温热的水杯在皮肤上传递着一片暖意，才发现原来手心早已被冷汗浸湿，微微发抖。
  慢慢喝下一口水，平静了一下关心则乱的心绪，筱原雅纪放下杯子，“抱歉，大家，我有点事出去一下。”
  “嗯？……”不明所以的四人疑惑地看着她。
  “那，大家，”碧洋琪转移他们的视线为她解围，说道，“我们继续来完成剩下的工作吧。”
  “啊，是！”四人低头继续忙活。
  筱原雅纪在门口用眼神向她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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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过战斗后的并中几乎成了一片废墟。瓦利安的人已经不在了，昏睡得毫无意识的沢田少年被众人团团围住。他身旁的几个少年虽然各自身负不同程度的伤，但与之前相比都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哟，小雅纪，你来晚了哦，好戏刚刚落下帷幕了。”先前说来“收尸”的夏尔曼检查好蓝波的氧气管，走过来调侃道。
  筱原雅纪扬眉：“你不是来收尸的吗？看来完全派不上用场啊。”
  “啊哈哈，”山本少年笑道，“大家都平安无事地赢了呢！”
  “啊，极限地赢了！”笹川了平挥着拳头大声叫道。
  “笨蛋！”狱寺少年骂道，“你们这么大声会吵醒十代目的！”
  筱原雅纪视线扫过他们还在浸血的伤口，眼神一暗，哪里有他们说的“平安无事”的样子，她是该说年轻人真有干劲吗？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谈笑吵闹。
  “Reborn，”她径直走向在一旁睁着眼睛装睡的小婴儿，“云雀呢？”
  “嘶噗……大概在校舍内吧，嘶噗……”某个小婴儿依然执著地装睡着。
  筱原雅纪走进校舍内，顿时万分庆幸自己没来观战。厚硬结实的水泥柱子被折断得支离破碎，墙壁上有深深的裂缝，地板被掀起，楼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地震。
  她要找的那个少年正在不远处，面向她，背倚着墙壁，身上明显能看到衣服划破后露出的多处伤口还在不断溢血，左手臂上随便包扎的纱布已被染成鲜红。
  他原本在闭目休息，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时睁开了双眼，校舍里光线昏暗，他用了好几秒才看清她的面容，微微蹙眉，“你这时候还在学校做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并不如平时那般清冷好听，仿佛带上了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疲倦。筱原雅纪觉得今夜的露水尤为湿重，她的眼睛像是突然蒙上了一层水汽，视线模糊得只看得清眼前的少年，鼻子有点酸，心中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情愫细细慢慢地涌上来，像优质棉花糖在口中融化时的柔软酸甜。
  她走近他，嘴角是一丝抑制不住的微笑，“我在医院时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所以过来找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少年看着她，又是那天晚上的幽沉深邃的目光，良久，才说道，“出去吧。”抬脚，却因伤势不轻踉跄了一下，身子微微摇晃，像是要拼命稳住脚步。
  筱原雅纪伸手扶住他，两手却从两边穿过轻环住他的腰，十指相扣，额头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少年身体一僵，沉默了几秒后抬手想要推开她，“喂，你……”
  “我站不稳了，让我靠一会儿。”她就这样靠在他肩上轻声说，声音轻缓细柔，仿佛一说大声就会有什么一涌而出，无法控制。
  少年的手在空中停住了，片刻，慢慢垂至身旁，任她轻靠着他。
  “我突然想起，”少女的声音从他颈窝处传出，“新生入学日在天台上遇见你的那次，如果我当时再啰嗦两句会不会就死在你的拐下了？”
  “想起我叫你云雀学弟时你一脸极度不情愿但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你一定不知道，我就是因为那个赏心悦目的表情才一直这么叫你的。”
  “想起你代替笹川了平站在拳击场上把翡翠中揍得落花流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的冷漠表情，如果你真的有那么冷漠就不会站在那里了。”
  “想起你在接待室打伤我的那一拐，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手下留情的是吧？”
  她忽然不说了，黑暗寂静的校舍里只听得见两人均匀的呼吸声，那个少年也不说话，静静地站着，仿佛随着她的叙述想到了那些曾经在他生命中出现过的画面。
  其实还有更多，她在医院里折着千纸鹤时心不在焉，一幅幅有关那个少年的画面不断在她脑中掠过。那个午后在天台他安静的睡容，他对她频繁出现在并中表现出的不耐烦，筹备校园祭期间他故意捉弄她时深藏于眼底的笑意，情人节第二天他因吃了巧克力而狠瞪她的那个愤怒的眼神，黑曜袭击事件那天早上听到她说担心他而别扭走开的背影，在医院里她轻咬他的唇的那一刻，和云豆说话时眼中的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那些看上去微不足道她以为不会记得的琐碎，在这个忐忑不安心神不宁的夜晚，如同佛罗伦萨街角喷泉洒出的细小水珠，一点一滴地涌现在眼前。
  “所以，我突然发现，”筱原雅纪最后说了一句，“原来在我这三年的记忆里，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啊，恭弥。”
  从云雀学弟到云雀再到恭弥，少年终于开口了，“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勾起，眼中星星点点的笑意在黑暗中隐约可见。
  筱原雅纪双手略微收紧，感觉到少年没有受伤的右手环在了她的腰上，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无声微笑。
  今夜的并中，月色温柔。
  良久，筱原雅纪抬头，注视着少年两颊被钢丝划破的两道血痕，皱眉，神情认真地说：“恭弥。”
  少年低头：“嗯？”
  “以后打架记得要保护好脸。”
  “……”
  月亮躲在云层后面偷笑，幽黑的校舍里后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知道。
  24、每个女人都做过的蠢事
  
  
  中山外科病院。
  冬日难得有那么温暖的阳光，从窗外斜射入病房。房间里很安静，只听见苹果皮被削成带状滑落的声音，坐在病床旁沙发上的女子右手拿着小刀，专心于落刀的深浅，左手拿着苹果随之一圈圈转动。尽管如此，削下的果皮并不十分好看，断断续续的，有些还带着无辜遭殃的果肉，一看就知道不是时常有这么好的兴致来削水果。
  “你是要把它削得只剩下果核吗？”半躺在病床上的黑发少年终于看不过眼。
  女子削去最后一处果皮，抬头无奈道：“要不下次你连皮带肉一起吃好了。”
  少年挑剔道：“我不吃果皮。”
  筱原雅纪瞥他一眼，干脆耍赖道：“反正我的刀工就是这样的了，要不你叫草壁来给你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