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流浪狗

    不会的。我说道。
    谢谢！其实哭不出的感觉才是最痛苦的，把全部泪水咽进肚子里，然后当尿一样流走。
    嗯！
    父亲是在粉刷楼房外墙的时候出事的。外墙壁已经坑坑洼洼的了，如同疮疤一样面目可憎。他用绳子拴住自己的腰，再把一端拴在窗户的铝合金上，然后荡在墙壁上，一只手拿铲子，一只手提了一桶胶凝材料。刚几分钟的时间嘛！窗户的铝合金就被折断，父亲便从三楼上摔了下去，结果下面是一对散乱的砖块，真的很惨很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那段时间，只是一直懵懵懂懂的。每天哭，一直哭。哭得眼睛干涩，不再有眼泪。后来便慢慢的懂得了很多东西，具体还说不出来呢！送走了父亲，我与母亲的生活更加是雪上加霜的了。不过这样的困难并不长，原本认为自己已不可能在继续读书的了。虽然收到了大学邮寄来的通知书嘛！结果往往出人意料得很，大概是在八月份左右吧！我妈妈便和另外一个开出租车的男人好上了。那个男的是死了老婆的，带了个七八岁的儿子，年纪比我妈妈年轻许多。有些不可思议的嘛！来了我家几次，但我却不喜欢他，包括我妈妈。我觉得她太自私自利了，这样的事情应该与我讲讲的，我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况且父亲刚刚离开我们。所以，直到那个男人进了家门，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来着。虽然是他先向我招呼的，可我就是挤不出一丝笑容给他。我经常在心里面默默的骂他是个硕鼠，因为他嘴很尖很长，并且身材矮小得可怜，夸张些大概就一米六，真的是这样的。不过他家的那个小男孩倒是很可爱的，一直姐姐姐姐的对我叫个不停。我觉得很烦，便给了他一个耳光，结果被他父亲看见，他便对我怒目而视，一脸的凶神恶煞像。我的母亲要和他们住在一起，并要求我一同去。我怎么会去嘛！面对那样一个腌襸的男人，怎么受得了。所以我告诉我妈妈，我不去，死也不去，我要读书。她说她不会再让我读书的，她没有那个能力。我告诉她我不会要他们的一分钱。结果是大吵一架。怎么着，她不在管我死活，我也不会去纠缠他们的，或者说我与他们毫无瓜葛的了。要开学时，我跑到舅舅家借了车费，然后独自一人来了武汉的。到现在，连学费都还在欠着学校的哩！生活方面，得自己照顾自己，不再期望别人。所以，找了份兼职，帮图书馆整理图书嘛！一个月五百多元钱，就是够生活下去。不过还是常常会受到别人的鄙夷嘛！有时做得不好，别人不给你好脸色看。要生存下去，很多事情都是迫于无奈的嘛！即便是吃了闭门羹，还不是得硬着头皮再去的了……所以，刚才请别见怪。
    不会的。
    我们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只是这样一味的向前去。
    今晚真的要逛个通宵？我问她。
    不了。回去吧！天气有些冷的，这样不适合嘛？
    也是的。
    嗯！那转吧！
    是该转的了，不过我们现在的位置有些不确定。我说道。
    是，看看路标不就得了。
    哦！真笨的我。
    一时嘛！
    谢谢。
    我们走到公交站牌处去确定具体的位置。因为站牌处的位置都会用红色字样标出来的。
    借着微微昏暗的路灯光看了站牌。
    是汉阳大道嘛！我说。
    嗯！是汉阳大道。那我们是从哪里开始的，应该是在建设大道的。具体不大清楚，反正回去的路还模糊记得的，返回去不就得了嘛！
    是得返回去的。
    我们站住身子，打了个转，然后按照来路慢慢走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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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芷筱沉沉的低着头走了一段路，然后用脚尖踢着柏油路面上的一颗光滑的石子。石子滑到左边，她便追到左边，滑到右边，她又追到右边，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然后又过来与我并排走着。
    苏章藤同学，其实我今天晚上很开心的，虽然说了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嘛！
    这样便好。
    嗯！我只是把心里面想说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了，从我父亲离开，我就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真的没有的。憋了这么长时间真的不容易的，也很痛苦的。
    那是嘛！不容易。
    不过，有时想想我的母亲，真的很思念她很恨她的。虽然她绝情了些，但如果她可以来求我原谅她，我会的，毕竟她是我最亲的人嘛！如果她一直那样，那就无话可说的了。人就是这样的，只要一贫穷，连最真挚的感情都觉得细微，甚至忽略掉，实在是悲哀。
    那是。
    ……
    凌晨三点多。
    依靠凌乱的记忆，我们从汉阳大道回到了建设大道。位置逐渐清醒并可以确定下来。
    要我送你到宿舍吗？我问她。
    不了，我可以回去的，今天晚上真的谢谢你。她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微笑。
    不客气。
    嗯！
    我转身离开时，她再次说道：苏章藤同学，真的谢谢呦！
    没有再看她，也没有回答她，我匆忙的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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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建造一座独门深院的小木屋。】
    回到宿舍，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然后便轻轻的睡觉。但脑袋却昏沉沉的如同塞进了一团乱麻，根本理不出头绪来。不能够睡去，即便是朦朦胧胧的迷糊过去，也会突然惊醒过来，实在奇怪得很。心里面一直在回味着夏芷筱刚才所说的话，或者是说我在期待着她，不知自己如何是好。没有可以求救的人，找不到解救自己的方法，如同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自己的身躯。
    我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对她存有幻想，至少我是一直想见到她的，哪怕只是见面，不去聊些什么话题。如果可能，那听她讲话是更其好的。就是这样的想法，再无其他，苦思冥想不出这是为什么的。
    所以，她的样子浮现在漆黑的房间里面，她如同一弯清泉般甜蜜的笑，然后在我的心头激荡出汩汩的涟漪，似乎是我的不小心用手指触碰到一样。还有她痴痴看着远方发呆的眼神，如在向往着什么，但又给人有种觉得生活艰辛困惑的感觉。那种向往与迷茫困惑的参杂成分交织在一起，是那样的寸步难行，如同一株生长在沙漠里面的骆驼刺。多么的渴望生命的继续，但脚下却是干枯的荒漠。
    我就这样一直的想着她。而在这其间，偶尔会有催生与翫金同学在翻身时发出的嗯呢声来，并伴随着床架咯吱咯吱的响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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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唯一的窗子处有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我从书桌上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七点钟了。而催生与翫金依旧睡得不省人事。心想，再在床上躺一会儿，即便是睡不着觉，也可以闭上眼睛小憩一会儿。
    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自己又沉沉的睡去。然后，自己莫名其妙的步入了一个深渊，四周是黑重重的高山悬崖，高得可怕。悬崖上有一条条长达数十米的裂缝，里面黑洞洞的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是相当的阴森恐怖，似乎会有什么东西在探头探脑的张望着我。如同在说：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呢，这可是我的地盘嘛！
    我站在这个四周是悬崖中的凹地中，凹地里面是大片的碎石和不知名的荆棘。这些荆棘长满了针刺，它早已经把我的脚裸扎得鲜血淋漓，所以脚在突突突的疼痛。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寻找不到出口，这是个根本无出路的地方。我如同陷入了绝境，只得无奈的站在原地，对着白惨惨的高大悬崖和洞穴里面动物的窥视。
    我大声的呼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只是大声的呼喊，歇斯底里。山谷里面有空旷的回声，好像是有人在回答我，但不知道是男是女，连是男是女我都不晓得，只有辽远的回答从远方传来，声音很远很远，如同是翻山越岭而来的，显得那样疲惫不堪。环顾四周，看不到一个人影，心里面便十分慌张。然而，我们就这样互相呼喊着对方，但我却走不出去。
    突然有人从我的后面使劲的敲了我的肩膀，敲得很疼痛。
    我醒了，疼得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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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我说苏章藤同学，该吃饭的了，怎么还再睡。催生半蹲身子看着我说道。
    嗯！
    是要去？
    嗯！不去了。
    呃！我还以为你会去呐！所以呼了你。催生边说边向门口走去。
    那翫金同学去那里了？我仰头看翫金床上已空无一人，便随便问。
    他啊！大概是去和女孩子约会了。
    有这事。
    那是嘛！像是昨天认识的。
    哦！
    催生咧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