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流浪狗

第33章


    公共汽车再次行驶了起来,随即便自动提醒:下一站,时代风华小区,望各乘客做好下车的准备。
    下车时,便见到有一个树木花草和别墅相间存在的一片园林建筑群,一个庞大的石雕上携刻着流体的四个大字:时代风华。从石板铺设而成的林荫道中进去,一幢幢建筑虽然低矮,但却十分精致豪华,清澈宽敞的露天游泳池,坚实繁多的各类健身设施,还有在别墅下面空地上的名贵轿车。在一片密密的树影下,几个老头围坐着一张石桌下着象棋,象棋在象棋板上噼啪噼啪的响着。我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他们都扬起头来张望着我,似乎甚是觉得奇怪。
    请问,方昕惠子家是住在附近么?我问了一个坐在一边看报的老头。
    他摘下老花镜,看了看我道:惠子啊!你找她家有什么事情么?表情有些怪异。
    啊!我是她的同学,两三天不见她去上课,便来看看嘛!我不假思索的就说道。
    哦!她家啊!嗯…这…前面那幢粉红色墙壁的就是了啊!你自己去看吧!老头指了指前面不远的一幢红白相间的别墅说道。然后又把摘下来的老花镜戴上,便仔细的打量着我,这让我有些浑身不自在,如同是做了什么伤害了他们利益的坏事情。
    谢谢!我说,然后向着前面拐角处的红白相间的别墅走去,到别墅下面。却见一道紧锁着的铁门把别墅紧紧的罩住。别墅的二楼有个明亮宽大的窗子,但房子里面的一切却被橘黄色和镶有碎花的窗帘遮住了,无从知晓。我站在大门处,想必要么是惠子正在家里面也未可。便对着别墅大声的喊道:惠子,惠子……一连很长时间无人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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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嗳!你是惠子的什么人啊!突然,后面有个太太的声音问道。
    啊!我是,是她同学,来找她有点事情。我转过头,一个穿了蓝色唐装,头发乌黑,但身体有些微微臃肿的太太正在上下的打量着我,一只手提了塑料的提萝,里面装了些各色的蔬菜和水果,另一只手提了条鳗鱼。
    惠子家啊!好像是搬离这里了嘛!你不知道么?她问我。
    不知道。我说。
    真是她的同学?她再次问我,并带着怀疑的态度。
    是。我说:好几天都没有见她去上课,不知都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啊!我看你不会是什么便衣警察之类的吧!所以啊!告诉你也无妨,只要你真是惠子的同学。她家啊!真的搬离开这里了,大概是在最近的两三天吧!前几天都见到惠子那孩子出入的,最近没了,好像是她爸爸出事情嘛!警察来过几次,一会是穿了制服的,一会是便衣的,搅得人心惶惶啊!有时候会找旁边的居民来问话。反正我们也不大清楚了,只是听到一些碎语闲言啊,流言蜚语的说过,说惠子的父亲方昕中道,在外面包养了,还是南城市政府部门的一个官职不小的官员,也不大清楚了,还有啊!说是方昕中道可能涉嫌贪污受贿的可能,许多人说他已经畏罪潜逃了,这些都是别人的谣言,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嘛!但惠子与她母亲的举动倒是有些异常,特别是她妈妈,很长时间见不着人了,虽然同住在一个小区里面,形同陌路啊最近。你要找她啊,这里面的人恐怕没人知道,连什么时候搬离开的我们都不晓得……
    嗯!谢谢了。我说。她家真的是住这里。
    是住这里。老太太晃了晃手里面的鳗鱼道。
    真的谢谢!我再次感谢她。我走了,我说。
    是的。太太站着没有挪动脚步,只是看着我离开,经过几个老头的地方,他们再次仰起头来看了看我,然后便又自顾下起象棋来。
    离开小区,我回到了酒吧,然后拨了惠子家的电话号码。但依旧是无人来接听,心里面便无限上的惆怅与荒凉,如同迷失在遥远的古老世纪中,一切过往的事情都被关闭掉,亦好像走出的门被人无情的锁住,永远都回不去掉。然后痛彻的感喟自己在那段失去自己的日子里面的忘乎所以……
    日子不向任何人打招呼的就匆匆的流逝,我无法平静自己的心绪,在没有与惠子得到联系的这些时日中,一切都显得平淡无味,没有能够让我心生喜欢的事情。我想,这也许是短暂的,如果惠子还记得我,那么她一定会来找我,如果不记得,那便是我一直在扮演爱她的角色而忘却了自己。也只好默默的承受这样的選擇,但我不确定,即便是有,这样的确定也不会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我想是这样的。
    星期二晚上到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窗外下了一场大雨,梧桐树的叶子落满了一地,这在南方的冬天很少见到寒冬会有如此的大雨降临。雨根不大,但却一直持续着,淅淅沥沥的打湿了整个城市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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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丝雨如愁。】
    懒洋洋的起床,然后把肮脏的器皿碟杯拿到洗水槽处清洗,一成不变的做着本分的工作,有时候,我开始极力的厌恶这样的生活,真的厌恶不堪,但却无计可施。南城的模样,南城的一切,没有草长莺飞的传说,它永远活在现实里面,快速的鼓点,匆忙的身影,麻木的眼神,虚假的笑容,而我正在被同化,这是我一直以来害怕的事情,但却不可避免。什么叫快乐?我不知道,大概就是掩饰住自己的悲伤对每个人微笑。那笑容苦涩尴尬,却遗漏无限。很多时候,不喜欢说话却不得不说话,不喜欢笑却总要笑个不停,在人去楼空的时候,在自己独自建造的小木屋里面,边呷着易拉罐瓶装的威士忌,边思忖着过去,现在,未来,自己才发现一直无从着落,自己才发现一直以来都在对自己背信弃义,没有带来任何的东西,反倒边走边丢失,记住和得到的东西没有,失去遗忘的不计其数,以前不是自己的东西,现在仍旧不属于自己,只有残酷无情乏味不堪的日常生活丝毫不顾人的全部感情的倾注,并匆匆的迈着坚定的步履前去。留下的只有万念俱灰的我站在原地,痴痴的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城市,然后对着每个陌生的面孔微笑。
    于是,我总是意犹未尽地望着长空廖寂的天空,在每个星光陨落的晚上一遍一遍数我的寂寞,品我的人生,一边慢慢的皓首,一边慢慢的喝着啤酒,坐在狭小漆黑的房间角落的地板上,对着天空中的繁星,眼对眼的对峙很长很长,没有结果,没有意图,直到让天空所有的星光都甘愿损落……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滚滚画屏幽。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茬小银钩。】
    无边的雨丝,如同剪不断、理还乱的淡淡忧愁,淅淅沥沥的持续着……
    房顶上的天台中,已经有溢满的水如薄冰一样从房檐处流下,然后被吹来的微风吹得丝丝扬扬,不断的落在门口的地板砖上,溅出水花。
    把洗好的东西拿进去,然后又擦干净。便把酒杯倒挂在柜台上的挂钩上,转身时候,惠子站在门口处,有噼噼啪啪的雨点落在头上,然后顺着丝滑的头发滚下,掉落在衣服上。但她却只是呆呆的站在门口处,看着我,不顾头顶上的雨点。
    嗳惠子,怎么不进来呢?我诧异的问她。但她没有回答我什么,只是看着我,也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走过去拉了她的手腕,把她拽进门来。
    怎么了啊?我再次问她。
    惠子依旧不吱声,只是仰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我,深邃的眸子里面是奇怪的眼神,如同是她常常问起的毫无里头的问题。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很长时间……
    苏章藤,我能够相信你么?惠子问我,依旧面无表情。眼眶突然有些微微的红,然后抽泣了下,便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她顺势搂住我的脖子,冰冷的头发触及我的脸庞。苏章藤,我可以相信你么苏章藤……
    惠子颤抖着身体,然后紧紧的抱住我。身体一样冰冷。
    我不知所措的只好搂着她。怎么了惠子?你可以永远的相信我的,永远的惠子。我说,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是家里面出了事情么?我问她。
    惠子用我的衣襟揩了揩眼泪,然后轻轻的离开我道:是,是我家出了事情,我父亲。我把她拉到柜台里面的座位上,然后拿了干的手巾让她揩了头发上的水珠。再去倒了杯热水。
    你家的事情,我了解了些。我说。
    你去找我了吗苏章藤?
    是的,我去了,可是你们都搬家了嘛!
    惠子的脸色逐渐的红润起来,她眨了眨明亮的眼睛,然后道:我想你会去找我的。说完似乎舒心的叹了口气。
    去了,是真的出事情了,你爸爸?
    是的,他离开了我与我妈妈。我们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真的苏章藤,他真的背叛了我妈妈,并且真的有受贿贪污,还不是小数目,一千多万,我真的不敢相信这是我父亲会做的事情。真的,这让我们不相信都很难,你不知道,和你在一起的几天前,邻居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了,但我没有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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