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荣的荆棘路

（微笑）卑职扰乱了海霸王的签约仪式，而且成功地制造了一点仇恨。
  兽王：他们有没有打起来？
  杰洛士：海王宣布和霸王势不两立。
  兽王（赞许）：我的神官，果然有才干。
  杰洛士（试探）：请问，殿下，卑职的未婚证明？
  兽王（微笑）：哦，我好像说过，你一回来就给你答复的？
  杰洛士（恭敬）：恳请殿下成全。
  兽王风姿绰约地来到他面前。
  她伸出烟斗的长柄，狠狠砸在他的腹部。
  兽王：这就是答复，你满意吗？
  杰洛士身子弓成一团，惊得说不出话。
  兽王：你的承受程度我心里有数。不用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杰拉丝左手聚集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球体。
  两秒钟后，光球无情地击中兽神官的前心。
  他不敢反抗，只是闷闷地哼了一声，整个身子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兽王：居然勾搭上莉娜·因巴斯！！！
  杰洛士（慌乱）：卑职误以为这无伤大雅。
  [路人甲：打打骂骂管不好子女的。]
  [兽王（顽固）：棍棒底下出孝子！]
  杰拉丝拿出贵妇的举止，矜持、慢条斯理地扶着他的手臂，帮助他站起来。
  从他身不由己地战栗，可以看出这种不动声色的攻击，给了他更大的痛苦。
  某种程度上说，他也能进行一定的抵赖、撒谎、武力上的反抗。但这仅限于伟大的兽王疏忽控制之时。
  杰拉丝的狂暴不是玩笑——像她从前偶尔会做的那样：一个恶作剧，对他顽劣行为的嘲弄，那一类的。
  她很认真，而且深思熟虑。
  因为她的意识强硬地警告着他：你是我的奴隶，你是我的财产，我有权随意处置我的财产。仿佛一个花瓶，我会温柔地擦拭、呵护，或者打碎，只为了一时愉悦。没错，杰拉丝此刻大约用出两成实力，假如全力抵抗，他还是稳操胜券的。一千年来，他具备的魔力，是兽王的四分之一，近日他的实力大增，应该已经接近她的五成，假如利用创造者的轻视心理，设计一个巧妙的计划，毁灭杰拉丝也未必不可能。
  问题在于，创造者命令他忍受惩罚，他不能拒绝。
  他的精神体三番两次，反射性地企图逃避、甚至发力抵抗。但这都被他的意识牢牢控制了。正如人类的勇士在酷刑面前引颈就戮：肉体对生存的渴望，被强烈的牺牲意识控制，人的生命体只能迎接灭亡。
  可笑的是，尽管情况类似，本质却截然相反。
  人类的牺牲意识源于光荣，最终生命体回归于光荣。
  而他，却是耻辱的、奴隶的烙印。
  绝情的莉娜……
  无情的莉娜……
  他俩关系如此亲密……
  她全身心地爱他……
  可是……
  她拒绝了……
  假如她先前肯操纵重破斩……
  巨大的精神创伤，令他失去了意识。
  兽王（微笑）：昏过去了？这么娇弱？
  她运用一个自创的小法术。
  效果很好，她的奴隶立刻醒了过来。
  兽王：我向你致歉。你被我粗手笨脚地弄晕了。
  杰洛士（泪）：殿下，请宽恕我。
  兽王（笑）：暂时不行。
  她洋洋得意地吹嘘她的法术：不需投入很多魔力，还能持续长时间的效果。
  他领会到这是进一步摧残的预告。
  假如可以，他一定会再次晕倒。不过，遗憾的是，他神志非常清醒。
  兽神官开始搜肠刮肚地说些奉承话，乞求他的主子手下留情。
  兽王：没骨气的家伙，（笑）魔族不讲究骨气。但你这么快摇尾乞怜，影响我的乐趣——
  杰洛士：殿下，其实我拉拢莉娜·因巴斯——
  兽王（狞笑）：当然是为了利用她混沌的力量咯？
  杰洛士脸色惨白。
  兽王：你偷走了我的光灵石，你这个畜牲！
  杰洛士无言。
  他从不说废话。
  无论是面对莉娜的疑虑，还是面对兽王的指责。
  当言语无效时，他惯于保持沉默。
  兽王（挥舞她的烟斗）：只有你接触过我的烟斗，（震怒）你就这样偷走了光灵石，陪那个姿色平平的臭丫头睡觉，妄想哄她为你操纵重破斩，用光灵石解脱你的意识，（面目狰狞）妄想背叛我！
  杰洛士：您是何时发觉的？
  她的话里有一些东西，使他痛心——假如他也有心的话。
  兽王（讥诮）：比你想象得早。
  杰洛士：殿下，您果然充满智慧。
  兽王：看见你这两面三刀的表情，我就怒火中烧。（忽然平静）不过，毕竟你这么能干，我为什么不能让你完成你的工作？（语调舒缓）你为我四处奔波，解决了许多麻烦。
  杰洛士：海王霸王翻脸成仇，您也可以找我算账了。
  兽王：尚未解脱奴性的你，竟然有胆量回来自投罗网？
  杰洛士：事实上，不管在世界哪个角落，您都关注着我，随时预防我使用光灵石，（笑）我回不回您身边，又有什么两样呢？
  杰拉丝增强手中的力量，一心抹杀这个嚣张的笑容。
  急剧增强的痛苦立刻让他垂头丧气。
  兽王（笑）：原来高位魔族的恐惧和痛苦，这样美味可口——
  杰洛士：您想干、干什么？
  兽王：你能吃掉你的同胞，我为什么不！
  杰洛士（惊恐）：饶、饶命。
  兽王：你的野心多么巨大！你想同我平起平坐？你想位于我的地位之上？你还吃掉高位魔族，你狂妄得昏了头！！！
  杰洛士（魂飞魄散）：兽王殿下，卑职不敢了，卑职知错了，今后您还有差遣——
  兽王：吞噬、消化你的精神体，接着轻轻松松收拾霸王，在海王醒悟必须联手之前，毁灭海王。Lon样啊，请您宽恕我吧，这狡猾的畜牲把他自己弄得这么壮实，魔力增大到了我的百分之五十，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我实在抵受不了这样的诱惑，这样丰富的营养——
  谢非利亚。
  一阵雷雨。
  虽然尽快使用了翔封界，姐妹俩仍然被浇得精湿。
  坏脾气的露娜骂骂咧咧。
  莉娜（纳闷）：怎么下雨了？
  露娜：呀呀呀，这鬼天气。
  莉娜（惘然）：他说，下雨是因为他不开心。
  露娜：呃，你在嘀咕什么？
  （待续）
  正文30
  白光，照亮了昏暗的天空。
  闪电！雷鸣！暴雨！
  莉娜坐在窗前发愣。
  她知道今晚又会彻夜难眠。
  心灵深处的歉意，让她不得安宁。
  自从上次杰洛士匆忙离去，就没了消息。
  她牵挂他的安危。
  当然，强大、精明的他能照顾好他自己。
  当然，没什么值得担忧的。
  假如他没有欺骗她？
  她禁止自己在这个设想上继续纠缠。
  要是他当时歇斯底里、破口大骂、哀求或者威胁——
  不祥的平静神情。他说他很绝望。
  “我下过决心要待他好。”
  她忧伤地忖道。
  窗外传来一股阴暗的气息。
  比黑夜还要黑暗的生命体！
  莉娜（开窗）：杰洛士？
  一个中级魔族。
  莉娜（警觉）：你是谁？想干嘛？
  魔族（施礼）：兽神官大人忠诚的奴仆安比，向美丽的莉娜·因巴斯小姐致敬！
  莉娜：美丽？嗯，你很懂礼貌，（温和）有事吗？
  安比：兽神官大人命令我送一样东西给莉娜小姐。
  莉娜：是什么？（轻松起来）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跳跃空间费不了他多少时间吧。
  安比递进一张折叠着的纸。
  莉娜：送点珠宝之类才得体嘛。（翻阅）咦，这个，这个——
  安比（恭恭敬敬）：大人命我带个口信给您，请您从此忘记他。这份保证书，现在交还给您，销毁、或者丢弃，悉听尊便。他再也不会出现在您的身边，他也即将把您遗忘。他为自己的荒唐行为道歉，并且永远感激您慷慨赐予的甜蜜时光。出于善意他提醒您，露娜·因巴斯小姐，您高贵的姐姐，卓越不凡的赤龙骑士，可以使用时光逆流魔法，帮您的身体恢复原样。就让过去的事，成为您脑中的一段回忆吧，您仍然是清白无暇的少女，再一次道歉，他祝愿您今后能找到理想的归宿。
  莉娜（叹息）：他还是生我的气了。
  安比（诧异）：生气？
  莉娜：告诉他，不是我不想帮他——不，叫他亲自来，分手可以，但要面对面说个清楚。
  安比：这不太可能。兽王殿下正打算给他洗脑。
  莉娜（大吃一惊）：洗脑？
  安比：兽王殿下宣布，要清洗杰洛士大人对人类不恰当的特殊感情，替他净化意识体。
  莉娜（平静）：杰拉丝什么时候动手？
  安比：殿下还没决定。精神体会自发排斥触动意识体的能量，即使意识体主动要求接受也无济于事。兽王殿下必须强力破坏杰洛士大人的精神体，这非常消耗能量，而魔界目前正处在战争阶段，兽王殿下有必要保存实力。
  莉娜：杰利派你来安排后事？时光逆流魔法，（红晕）亏他想得出来。
  她垂下眼帘，注视保证书。
  第一条：永远听莉娜的话。
  第二条：莉娜的意见永远正确。
  第三条：永远无条件服从——
  她的字迹被接连不断的水滴打湿，逐渐模糊、朦胧、再也无法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