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第19章


chapter 25
  人是会反思的动物,当梅夕从又见到程然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之后,也开始反思了自己的残忍。
  渐渐了解韩扬了,当然不会用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对待他的喜怒哀乐。
  其实韩扬也很痛苦,其实韩扬并不容易。
  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害怕失去,害怕回到从前,害怕二十年再二十年。
  梅夕在次日早晨就下定决心,要试着遗忘。
  心理学上讲,我们真正能释怀一段感情所耗费的岁月,也就是二十个春秋。
  其实他早已熬了过去。
  
  “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韩扬走在商场里问道。
  他们的精神都太紧张了,与其躲在家里面面相觑,还不如出来散心。
  梅夕有点暗自庆幸韩扬并没有改变态度,便也配合着回答说:“前阵子想换掉音响,我那个实在旧了。”
  韩扬轻笑:“你不是很恋旧的吗?”
  梅夕听到后心里有点忐忑,故意皱眉:“你影射我什么?”
  韩扬笑而不语。
  梅夕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拉起他的手道:“走吧,我看上一套挺好的,顺便逛逛电视,我想在家看电影了。”
  或许韩扬在他面前是没多少优势的,梅夕经济独立,做事得体,人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想要在他面前当一个大男人,甚至扮演保护的角色,实在是太难了。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年轻,可这世上只有韩扬,希望自己很老很老。
  他有点悲哀的看着梅夕强颜欢笑的侧脸,尽管心里动悉一切,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天,他们相处的出乎意料的和谐。
  白天买了电器又订了新家俱,晚上吃美食,看电影,和别的情侣也没什么区别。
  等到要回家的时候,天已经极黑了。
  路灯照着白雪纷飞,美不胜收。
  梅夕抬头走了会儿神,忽然转身朝韩扬说:“北京有家医院,要请我过去工作。”
  他等着韩扬高兴,却只看到时候张平静的脸。
  韩扬把手插在皮衣兜里,轻咳了声:“是吗,可你自己做不是更轻松?”
  梅夕愣了楞,然后微笑:“你不希望我去吗,那样你就不用来回跑了。”
  韩扬不回答,只是说:“我想抱抱你。”
  梅夕发怔,不知所措的瞅着他。
  韩扬抬手就搂住梅夕,深深的呼吸着他周身的空气,不知为何身子有点抖,手臂也笨拙。
  梅夕温柔的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什么话就说,别这样。”
  韩扬很忽然的就平静下来,片刻之后,他松开了梅夕,竟然说出句完全不会属于他的话:“我们分手吧。”
  梅夕表情彻底僵了。
  韩扬垂眸道:“你还爱那个人,我算什么呢,何必在你身边当个代替品。”
  梅夕解释说:“我没...”
  韩扬看着他:“你别骗我。”
  梅夕为难的侧过了脸。
  韩扬说:“你还不如狠狠地伤我,也好过决定骗我,敷衍我,我不爱那样的你。”
  梅夕轻轻地拉住他的胳膊,却又被韩扬很快挣脱开。
  韩扬说:“程然让我明白了什么叫绝望。”
  说完,他就转身干干脆脆的转身走了。
  梅夕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与韩扬的角色,竟然会本末倒置。
  
  一个人的夜晚,忽然间变得很静。
  梅夕呆呆的坐在新沙发上,看着那些还没摆放好的家具电器,开始有点怀念韩扬在身边的细小声音。
  他会半夜在这里看碟,会去厨房煮宵夜,会去故意吵醒梅夕然后抱着他一起睡觉。
  原来怀念的内容,也可以和激情无关,也可以是这些琐碎的小事。
  原来怀念也可以很真实。
  梅夕一直熬到半夜,才想起程然给自己的礼物,因为担心韩扬会想太多,甚至没来的及打开。
  很小的天鹅绒盒。
  梅夕掀起盖子,不由的愣了下。
  没想到里面竟然是空的。
  确切的说,只有一个字条。
  笔记是程然的,他写:其实这就是我给你的所有,你看到了,就该放开了,一个人只有真的明白幸福是什么,才可能感受得到它。
  梅夕把这几个字读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蹲在沙发上哽咽了,泪水从脸上慢慢的划过,在月光中,竟然像是一道伤痕。
  
  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豪宅,都是空空荡荡的。
  韩扬这些年几乎已经不回自己的家,这晚终于回来后,也是喝了大半夜的酒。
  次日下午醒来,严重宿醉,头痛欲裂。
  自己趴在卫生间干呕了半天,最后梳洗完也是黑眼圈的熊猫,异常的憔悴。
  其实韩扬在这个城市也没有什么事了,他一边等着蹩脚的佣人煮汤喝,一边抱着笔记本订机票。
  他相信现在的北京一定温暖的多,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大约傍晚的时候,韩扬家的门铃竟然响了。
  他正在客厅发呆,就见佣人走过来说:“少爷,一位姓梅的先生来访。”
  韩扬非常意外,脱口就说:“跟他讲我不在。”
  佣人很听话,不等韩扬改主意,转身就走了。
  韩扬坐在那欲言又止的,不禁瞅向了窗外冰冷的白雪。
  
  “抱歉,我们少爷出去了。”
  佣人隔着铁门,对梅夕抱歉道。
  梅夕知道是韩扬不愿见自己,明明都进去找了,现在又说不在。
  但他也没纠缠,只是点点头,就转身走了。
  听到佣人消失的脚步声,梅夕靠在墙边,点了只烟默默的抽了起来。
  
  天色很快就黑了。
  梅夕在那里完全走神,突然间听到旁边铁门打开的声响,转而就是句熟悉的抱怨:“你干吗,冻感冒了怎么办?”
  韩扬的脸色还是不好,却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梅夕微笑了下:“没等过人,原来站一会儿就这么难受。”
  他还记得韩扬穿着单衣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的往事,心里有些感慨。
  韩扬道:“有事吗?我明天回北京了。”
  梅夕站直身体,淡淡的说:“我来找你和好。”
  韩扬不再吭声。
  梅夕抬起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我承认程然对我很重要,但是那已经没意义了,我答应你,我不再想他,我这辈子都不再见他,我会好好地对你,好吗?”
  这是韩扬听过的最有诱惑力的条件,他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原来男子汉的一言九鼎,也有分文不值的时候:昨晚他是当真要分手的。
  梅夕抬头轻轻的吻了他一下,露出美丽的笑容:“还真的和我生气了?”
  韩扬凝视着他的眼眸,僵持过三秒,就伸手紧紧的拥抱住了梅夕。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他,只坚持了十九个小时零三十一分钟。
Chapter 26
  “那天你说要去北京,是真的?”
  韩扬刚在梅夕家中做下来,就这样问道。
  外面的天气还是冷得很,梅夕倒了杯热水地给他,淡淡的说:“你不是不关心么?”
  韩扬笑:“所以是真的?”
  梅夕坐到他身边回答:“嗯,但是要等一段时间,要把病人转介事宜处理完,还要给员工写好推荐信。”
  韩扬问:“你做这件事是不是为了我?”
  梅夕从来都诚实:“一部分是。”
  不过如此韩扬还是很满意了,他长叹了口气对梅夕笑说:“我怎么总是在追问你,好烦。”
  梅夕斜视:“你知道啊?”
  韩扬轻轻抬手摸了下他的脸庞,轻声道:“这次不要骗我,否则我真的会发疯。”
  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晚。
  梅夕靠在沙发边,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平静,他忽然微笑说:“没有骗你,我是真的想重新开始。
  韩扬心底有很多话要说,可是他知道语言这种东西在一定的时候是没有意义的,于是便很温柔的抱过梅夕:“嗯。”
  梅夕抬眸对视上那双诚实而清澈的眼睛,恍然又有些恐惧。
  寂寞这种东西,一旦失去,没有人会再想它回来。
  
  这个新年或许是韩扬生命里最幸福最温暖的一次了。
  及时他一如既往地无法与忙碌的父母相距,但是他拥有爱情。
  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梅夕定义为最重要的人,简直恨不得立刻告诉全世界。
  不管得到的眼光是祝福还是鄙夷,他都会感觉内心充实。
  共同承担与一起分享,往往能给我们的生命以最不可思议的动力和支持。
  
  如果去这个城市的GAY圈里问问,肯定没有谁会把大名鼎鼎的梅夕当成纯情男。
  但事实上,梅夕是真的不懂恋爱这回事。
  真逼得他去真心实意的说什么甜言蜜语,就算是身为情商很高的心理医生也难以张开嘴。
  幸而韩扬不在意——梅夕完全不明白,他那种满足感究竟从何而来。
  
  做工考究的高级西装,是男人最体面的奢侈品,当然价值不菲。
  梅夕很细心的帮韩扬穿上,系好领带,然后问道:“挺合身的,你喜欢吗?”
  韩扬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当然高兴,却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会给我买衣服…”
  每次出门,梅夕都像想不起他来似的,韩扬也习惯了一切以他为中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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