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情缘

  苏婆：“你做他的徒弟？”
  “我虽然也会煮饭，但是毕竟不是专业的。有好多事要学习。师傅说，我第一要学的就是认盘子，上菜。然后有时间就练刀工，切菜，雕花。然后先学做凉菜。”
  彩虹插话：“端盘子有什么好学的？”
  “端汤要放底碟，以防烫洒出来烫人。热菜勾芡是为了防止溢流，这都跟上菜有关。”
  “你切菜还用练？你切的土豆丝又细又匀，比擦子擦出来的还好。”
  “我得练切肉。切丝顺纹，内不断；切片就要斜纹。还有要想肉嫩，先切后洗，水漂一下，加入一点五香粉，一点白糖，一点料酒，再打个蛋白，抓匀，炒出的肉就特别的嫩。”
  “你今天干了这么多事？”苏婆问，有点为他抱不平。
  “没有，我的手还没好，这些都干不了。这些都是我问的和自己观察的。”
  小弟转头问彩虹：“你今天怎么样？学到什么？”
  彩虹：“我呀，就学到：‘演员表演，拉开大幕就是一颗菜！’”
  苏婆讶异：“什么？”
  彩虹笑了：“这是老师说的。他说大家去菜市场都爱买瓷实的菜，那种耷拉帮子的菜没人爱要，演戏也是这样。”
  苏婆哈哈大笑起来：“Anyway，我喜欢这种说法，看来民以食为天说的一点都不错，什么都跟吃有联系，哈哈，我喜欢这种说法，看来你这个训练班是参加对了。”
  其余两人也跟着笑起来，都觉得苏婆的话很有道理。
  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工作和吃
  “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导演到底是干什么的，编剧把剧本编好，演员演出来不就完了？”说完苏婆把一块肉塞进嘴里。人在大快朵颐美味时，给人的感觉往往智商为零。
  “导演是戏的掌控者，他会教你怎么去做，进入到人物对词，展现人物性格，人物之间冲突的阶段，导演主要是一种引导，一种启发，让你逐步地完成。比如说要演一个民初戏，我们对那个时代的人物的状态，说话的语速，节奏，对事物的看法都不是很清晰。”
  “导演就知道？”苏婆继续咀嚼着。
  “导演会启发演员在每场戏中人物的起伏，怎么入手。当然我们自己也得去图书馆查一些资料，完成一些案头工作。表演行业不是一种熟练工种，演员要努力让自己的想象力达到无限，人的想象力有宽有窄，这取决于你的生活经验和文化积淀，还有对事物理解的敏感度。”
  听着彩虹侃侃而谈，小弟有一种直觉，彩虹以后会在这方面有所成就，因为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热爱。
  “演戏也要想象力？我一直以为，有色相就行了。”苏婆把肉咽到肚子里，脸上尽是满意的表情。
  彩虹不满意地瞪他一眼。
  “这么说，演戏跟做饭一样，都需要想象力。我看你没问题，你那么会吃。”
  苏婆特意讨好的这句话让彩虹很受用。
  “从今以后，我要执著地追求我的事业，把其他的事统统放到一边。”
  “其他什么事？”
  “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不再考虑感情的事。”
  苏婆愣了一下，心里难免有小小的失望，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很喜欢大家在一起吃吃喝喝的状态，就也不急着更进一步。可是他忍不住看了看小弟，然后，
  “是呀，只有吃和工作最重要。生活的最高境界就是，每天早上起来你要庆幸你还活着，工作很累，你要想自己还有工作，还有好吃的等着自己。”
  小弟对彩虹的感情是没有索求，只想在一边暗暗的喜欢就好，所以他对彩虹专心于工作的决定很支持。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也真的喜欢，就加油吧。你知道，最大的快乐就是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我想说的是，不要太在意事情的结果给自己带来了什么。”
  彩虹看着他点头。
  彩虹把筷子放下：“所以我要开始减肥了。”
  “你这么瘦，减什么肥？”
  “我吃太多了。”
  “你吃的不多，是我们三个当中最少的。而且你很瘦了。”两个男孩子急着劝阻她。
  “我真的不胖？”
  那两个人拼命点头，“导演让你减肥了吗？”
  彩虹摇头：“是训练班的同学，她们都说要减肥。”
  “还是等导演说减的时候再减吧。”
  “就是，演戏靠演技，又不是靠少那二两肉。”
  彩虹看来被他们说服了。
  “那我就先不减？等导演说要减再减？”
  其余两人点头。“接着吃吧。”
  彩虹拿起筷子又放下，“其实我刚刚吃饱了，实在吃不下了。”
  苏婆和小弟一看，果真分到彩虹盘子里的肉和沙拉，都已经被吃光了。这种边吃边说的本领让两人自叹不如。吃饱了才说要减肥，看来她这辈子与减肥无缘了，两人放心了。
  看着两个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彩虹也气自己，作为女人，她也有让自己更美丽一点的强烈欲望，可是她就是不够勇敢，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
  “对了，我的软件差不多完成了，我想先测试一下再拿给老板看。所以要麻烦你们了。”
  他拿出两只手机，给其他两人一人一只。那两只手机屏幕很大，开机的声音很响。
  苏婆解释：“山寨手机，便宜又好用，功能齐全。因为工作站就在我家，能覆盖30公里以内的范围，所以以后你们在市区就用它们互相联系，可以打电话，发短信，收发邮件。”
  “能上网？”
  “对！随时随地上网，测试期三个月。你们要把收讯状况，使用状况向我报告。”
  “只有我们两个用？”
  “对，你们使用的是世上唯二的手机，也就是唯一的一对。”
  听了这话，彩虹和小弟互相对望一眼，没来由的两个人红了脸。
  紧张的味道
  小弟在厨房里忙碌着，彩虹走进来：“听说你在做毕业作业。”
  小弟把切好的菜放到一个盘子里，端到炉灶旁边：“是呀，告一段落了，明天新老板就来了，我呢也开始挣钱了。今天除了汇报一下这一阵子我都学会了什么，还庆祝我终于把我的石膏拿掉，重新成为正常人了。” 小弟冲彩虹挥了一下他那只略显苍白的右手。
  “是应该庆祝一下。我来帮忙。”彩虹边说边把头发束起来。
  其实小弟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下锅炒了，他把火打着。
  “沈老太去哪里了？”彩虹把盛菜的盘子地给他。
  “她突发心脏病后回家乡养老去了，她把餐馆卖给了一对东北夫妻。希望他们人象沈老太一样好。”
  “无奸不商，你还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小弟把油倒进锅里，他光顾着跟彩虹说话，没注意锅里有水，油一入锅就开始四处飞溅。小弟和彩虹不约而同往后退。
  “喔！喔！等等！”彩虹转身到门后拿了一条围裙，她走到小弟面前，把小弟转了个身，然后把手从小弟双臂之间穿过去，帮他把围裙系上。
  小弟有点失神，多么温馨而熟悉的场景，这在他脑海中出现过千百遍，现在终于有个人为他这么做了，而且还是一个让他倾心的女孩。
  他慢慢转身，深情地看着彩虹，彩虹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她抬眼看了一眼锅：”油热了！“
  小弟一下子惊醒，他赶快转身，手忙脚乱地把蒜蓉放进锅里，翻炒爆香，然后放番茄将爆炒，加点醋，然后抓起一把盐放进锅里。
  ”你这是在做什么呀？放这么多盐？“
  ”这是盐吗？不是糖？“小弟看了一眼盐罐，知道自己把盐当成糖了。他拿起糖罐，放两大勺糖进去：”没关系！如果不小心盐放多了，加水或者加糖，我们在做糖醋里脊，多加点糖再合适不过了，加糖的量可以是盐的1／3，起中和作用。“
  “你师傅教给你的？”彩虹把已经挂蛋糊炸成金黄色的里脊块递给小弟。
  “恩，师傅还说油温不要太高，40－50度就好，不要超过60度。看来这回毕业作业及不了格了。”
  彩虹摇头：“不会!闻起来好香，卖相也不错！”
  小弟把糖醋里脊盛到盘子里，递给彩虹。彩虹转身出去上菜。
  彩 虹陆续把精心准备好的菜一一摆上餐桌：凉拌黄瓜粉丝，黄瓜去皮剔心，切成长条，再改切成菱形，晶莹剔透的绿点缀在白的粉丝中，由麻将和辣椒调拌在一起；鱼香肉丝，色相橙黄，油重味香；炝 炒四季豆，绿的四季豆，红的辣椒，油汪汪的诱人食欲；糖醋里脊，金黄娇嫩，香气四溢；菠菜汤用的是炖了一下午鸡汤，蓝花大瓷碗上漂着一层黄黄的鸡油，碧绿 的菠菜鲜嫩可口。
  彩虹到工作室把苏婆叫出来，两个人端坐在桌旁，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等着大厨出来。
  小弟把手擦干，做到桌边：“大家开动吧，看看味道怎么样？这几道菜在餐馆都是很受欢迎的。”
  彩虹第一个全心投入，边吃还边抽空称赞着：“好吃！你真了不起！终于吃到了好吃的餐馆家常菜。”
  小弟：“你慢点吃，现在都提倡慢餐文化。你倒好，能把任何慢餐当成快餐吃。”
  彩虹继续吃着，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两个男人看着她的吃相，分别在心里问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她的，这是个复杂的问题，答案往往是模糊的，但有一点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应该不是在她在吃东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