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清百合

想到这里，我只感到我的心在微微地颤抖。为了掩饰我的这种慌张，我主动说：“还有一个我认为是重要的细节需要查证一下。就是李漫莉在花样年华国际美容中心的那张巨额消费卡中，她为什么在临死前做了一项花销很大的美容。她美容的具体内容需要作进一步的了解，也许，会给我们带来点什么线索。” 
戴强说：“你看，女同胞的优势显现出来了吧？要不是方馨提醒，我想，我们在座的男同胞可能不会想到去美容中心调查。其实，现在的白领，她们有许多时尚消费，这一方面可以说明她们的生活追求，另一方面，也可能正像方馨所说，给我们的案侦工作提供一些帮助。” 
张锐说：“建议立即通知死者李漫莉家属。特别是通知李漫莉写信的那位叫李漫欣的。从信中可以看出，她与李漫莉的交往是比较交心的那种。说不定，她能提供一些李漫莉情感方面的情况。” 
最后，戴强把大家的思路重新捋了一遍。然后，把专案组兵分三路开展工作。 
我具体负责的第一项工作是，去花样年华国际美容中心调查了解李漫莉死前在那里做的最后一次昂贵消费，究竟是什么。 
花样年华国际美容中心位于东三环边上的龙祥公寓楼。整个公寓楼的１至３层全都属于这家国际美容中心。我自以为自己算得上一个关注美容动向的时尚女性，但是，当我与赵明一起进入到这家号称国际美容中心时，仍然感到自己对美容这样一种时尚知识的了解并不算是太多。知道的，也顶多是一些通常化的知识而已。 
我和赵明走到了服务台。我对小姐说：“谢谢你的介绍。我朋友已经给了我一个金卡。我朋友现在已经出国了，她走之前，在这里做了一项价格十分昂贵的美容项目。我也想做一做。但我想对我朋友做的这个美容项目作一些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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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小姐干脆拒绝了我的要求：“实在对不起。我们这里所做的每一项美容，都为会员保密。” 
    我想，如果我不亮出我的身份，也许是什么情况也了解不到。于是，我走到她的面前，掏出工作证，然后对她说：“我只想了解与我们的工作有关系的情况。” 
小姐这才说：“请你稍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我们三楼的值班经理。” 
就在我与赵明一起到花样年华国际美容中心了解李漫莉死前２０多天做的那个巨额美容消费项目的时候，张锐他们提着李漫莉的清华紫光的手提电脑来到了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的计算机技术应用处。刘文彬处长打开了李漫莉的手提电脑。通过一系列科技手段，很快查到，李漫莉生前发给一名网名叫漫登的电子信箱的所属区域可能是在香港。他建议：“为了与这位叫漫登的人接上头，可以与香港警方联系通报一下情况，让他们提供一些帮助。或者，再以死者的名义，给他发电子邮件，如果他回信，就说明他不知道李漫莉已经死亡的消息。如果他不回信，说明他已知道了李漫莉的死亡。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到什么程度，以及他是否与李漫莉的死有关联，这就只能等你们进一步开展侦查工作才能明了。” 
我从花样年华国际美容中心出来时，心情显得异常的复杂。我想，李漫莉这样一个活着像谜一样的女人，为什么在她死亡之后，也要给活着的这些人留下这么多的迷雾呢？ 
赵明说：“像李漫莉这样的女人去做这种亡羊补牢的事，在我看来很正常。真的，方馨，也许李漫莉从内心来讲，为自己曾经的风流后悔了。她在乎男女间的那种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凭这一点，说明李漫莉并不是我们想像的，是那种要风流到底的前卫女孩子。她还是想以自己某些东西的完好无损，来证明自己是一个很在乎情感的女人。” 
我说：“赵明，从男人的角度讲，也许你比我更了解女人。你要知道，男人对女人的看法与了解，与女人对女人的认识与了解是不一样的。说真的，当时我看到张法医对李漫莉作的那个尸验报告时，我就有些怀疑。像李漫莉这样的女孩还会是处女？要是她真的是处女，那这个案子就真的更让人感到离奇了。现在，揭开了她为什么是处女的秘密，我真的并不是感到太奇怪。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的目的和意义是什么？赵明，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在李漫莉完成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应该说是最重要的措施之后，她却突然死了。而且，是她做完处女膜修复手术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 
我想了想说：“如果一个女人的生活曾经放荡不羁，她对与之上床的男人是10
张姨说：“你不是不知道，我从来就没有串门的习惯，也不会搓麻将。再说，要是你爸爸打电话回家或是有点什么别的事，家里没人怎么办？我呀，宁肯一个人呆着，这么多年，说真的，也都习惯了。”我说：“张姨，你对我们家真是太好了，等有机会呀，我一定带你出去转转，让你散散心。” 
张姨说：“馨馨，你有这份孝心呀我就知足得不得了啦。我这一辈子呀，真是哪里都不想去。如果实在要让我选一个地方的话，那我就回我们老家，去看看你母亲。馨馨，要是你母亲还活着，看着你这样漂亮，这样有出息，她真的不知道要高兴到哪里去。她可是一个大美人呀。” 
张姨一说起我的母亲，屋里的气息仿佛一下子就被什么东西给凝固了。 
我对我母亲的了解更多是来源于张姨。尽管我一出生母亲就死了，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与我生活过完整的一天，但母亲却一直坚定地活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 
我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向我父亲问起他们间的这段情感故事。父亲仅仅是淡淡地却又分明带着浓浓的怀旧的情感说我与我母亲很像，具体是长相相像还是性格相像，父亲总不肯就这个话题进行深入的阐述。给我的感觉是，母亲在父亲的嘴里，是他的金鸾宝贝，好像说多了就把她给贬损了似的。我呢，特别怕一问起母亲的事就会勾起父亲对伤心往事的回忆，所以，我也就不敢深问。在我心里，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我不愿意因为我的任何鲁莽或是疏忽，惹他伤心。自我懂事以来，我就处处小心翼翼地与父亲一起，共同维护母亲在我心目中的那种神秘和神圣。 
我想，这次等父亲从美国回来后，我必须与他谈的，有两个问题。这两个问题风马牛不相及。那就是我母亲真正的死亡原因，还有李漫莉喝的那种美莉奈尔第二代产品是谁提供给她的。 
正当我想到这里，手机响了。赵明在电话中问我，今晚有没有时间？如果方便，他想请我去三里屯的男孩女孩酒吧坐坐，说是有一位重要的人物想要认识我，而且，与李漫莉死亡案件有关。我立即同意了。于是，我们约好１０点在那里见面。 
我赶到男孩女孩酒吧时，一眼就看到了面对大门而坐的赵明。他见我准点赶到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随即起身为我让座。待我坐定之后，他问我想喝点什么。我说来一杯马来西亚泡沫咖啡。他打了一个手势，一个服务生迅即来到我们的桌前。就在赵明与服务生说话的当口，我看见一位漂亮的女孩子走进了酒吧大门。尽管酒吧里的灯光比较昏暗，但是，依然没有挡住女孩那光芒四射的美丽和她那独特的气质。她美目四盼，像是找人的样子。我便对赵明说：“喂，快看看，是不是你约的人到了？”赵明抬头望了望那女孩，不敢肯定这位是不是就是在电话中约他的女孩。他看她手里拿了一份《时尚》杂志，即起身向女孩走了过去。 
落座后，赵明介绍说：“王佳丽，我们俩都是具体管李漫莉案件的。你尽可以放心地给我们介绍一下你了解的李漫莉的有关情况。我和方馨警官都可以做到替你保守秘密。” 
王佳丽没有接赵明的话，而是问我：“方警官，我抽烟你不会介意吧？” 
我说：“不会的。” 
王佳丽友好地望了我一眼，说：“我是今天上午才知道李漫莉死亡的消息的。我很惊讶，真的。我与李漫莉之间的关系说起来你们都不太可能相信，我们是因为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成为情敌。刚开始，我也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会去搀和与自己没有多少切身利益的事情呢？更何况，这是一宗命案呢，弄不好自己还会被划为嫌疑人什么的。那不是吃饱了撑的吗？所以，刚开始，我是不想找你们的。可是，后来，我自己又改变了主意。” 
王佳丽说到这里，有意地停顿了一下，看着手里的那支摩尔在慢慢地燃烧。她把摩尔夹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把玩了一会儿，又潇洒地将其送到唇边。她用白净的牙齿轻轻地咬住了烟头，若有所思。然后，又是深深地吮吸。我和赵明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一说话我们就打断了她的叙述或是她的某种感觉。 
显然，王佳丽是那种十分在乎自己感觉的那类女孩。她需要别人以她为中心，这是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所具有的通病。 
不一会儿，王佳丽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说老实话，有相当一段时间，李漫莉在我心中几乎不亚于妖魔鬼怪。我恨她。是一个女人的爱被另一个女人所夺走的那种切肤之恨。有时，我恨她恨到了都想致她于死地的程度。但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心中的仇恨有了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