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而歌

次日一觉转醒，推开窗子，湖面的风蕴着修竹的清新吹来，晨曦轻柔的洒满一室，她顿觉精神大振，心情舒畅。
    “喵”，一声娇柔的猫叫，苏采采看到自己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一只雪白可爱的猫，眼蓝如碧空，毛似雪缎，姿态悠闲。苏采采伸手想摸一下它，可那猫甚是灵活，跃下窗台，又对她叫了一声。苏采采心有不甘，也追了出去。
    不一时，苏采采跟着那猫行至一处假山前，那猫加快步速，向前一跃，跳入一人怀中，颇为得意地向苏采采斜眼看去，抱猫之人正是孟红绫。
    “孟姐姐，这猫儿是你的呀，我能摸一下吗？”
    孟红绫见猫后还跟着苏采采，一抹惊异不禁意闪过，笑道：“当然！”
    苏采采从孟红绫怀中接过猫儿，逗弄起来，不禁意抬眼，突见孟红绫身形一顿，面上呈现痛苦之色，赶紧放下猫儿，欲察探孟红绫脉象，但孟红绫衣袖有意无意地一荡，轻轻拂开苏采采的手。
    苏采采微一愣神。其实从她第一眼看到孟红绫，凭着医家“望闻”之术已知她固疾缠身。但对方不说，她也不好主动提及，此时恰好孟红绫犯病，她想趁机把把孟红绫的脉象，没想到孟红绫竟不愿意。
    从怀中掏出一个蓝色小瓶，倒了一粒丹药在孟红绫手中，“孟姐姐既不愿我把脉也无妨，这枚‘碧涵丹’虽不能治本，但可减轻你此时苦楚，若姐姐信我，还请服下。只是生命宝贵，还望姐姐多多珍重。”
    那样清澈如水的眸中，孟红绫似看到自己的倒影，苏采采眼中殷殷关切毫不掩饰。
    微微一笑，孟红绫道：“不是我讳疾忌医，只是我的病我比谁都清楚……”
    “姐姐知道？”
    “是的，我知道自己体内有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深入肺腑，极为伤身……”
    “可姐姐是否知道自己身中蛊毒？”苏采采问道。
    “蛊毒？”
    “不错，此毒应该只有苗疆巫蛊术士才会有，若是——”
    “采采，”截断了苏采采的话，孟红绫握住她的手道，“我中蛊毒之事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孟庄主也不告诉吗，他可是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了呀！”苏采采歪头看着孟红绫，这个美丽的女子眉间总笼着一抹浓的化不开的忧愁，看似明媚的笑靥也掩不住内心的伤痛。
    孟红绫摇摇头：“特别是不能告诉他，我就是不希望哥哥担心。”
    苏采采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真是脑子少根筋，点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会尽力研制出解药。”
    “喵”那白猫颇为乖觉地往苏采采蹭了蹭，似乎也在感激她对主人的善意。
    “采采，你若是喜欢这猫儿，不如就送给你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猫可是姐姐的心爱之物啊！”苏采采干笑两声。
    “是啊，你还是不要枉害了这猫儿的性命。”顾吟歌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养的宠物，没一个能活过一个月的。”
    “怎么说？”孟红绫也好奇起来。
    顾吟歌一脸坏笑：“她八岁时养过几只金鱼，结果七天后就撑死了；十岁时养过几只蝌蚪，半个月后连尸体都没找着，她还一脸茫然的对我说，可能蝌蚪变成青蛙跳回小溪了；十二岁时养了长寿的乌龟，可在第三十天也一命呜呼了，从此后她就再也不敢养动物了。”
    孟红绫掩住口极力忍住不笑。
    顾吟歌最后叹了一口气，做出一脸语重心长的样子：“所以，采采，为了这猫能长寿一点，你还是离它远点吧。”
    “顾吟歌，你——”她想说你怎么能当着别人的面揭我的短，可这不等于不打自招了吗？她此刻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窘得恨不得一掌把顾吟歌给拍死。
    “采采，你和顾公子的感情真好！”孟红绫笑道。
    “谁和他感情好了！”苏采采一脸怨愤的瞪着顾吟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顾吟歌早就被千刀万剐了。
    而那猫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上弥漫出的杀气，吓得挣脱她的怀抱，跑到假山之后，苏采采正欲跟着猫到假山之后，身后传来孟红绫的声音，“采采，不用追了，这猫儿一向顽皮，且让它自己玩去吧！”
    她顿住了脚步，注意力再次回到顾吟歌身上，恶声恶气道：“哼，对了，你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这么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是来找你的呀！亏我好心好意把早点送到你房里你却不在。”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苏采采话这么说着，气势却弱下来，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在这儿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自己也不好再计较了。
    “那孟姐姐，我先去吃早饭了！”
    “嗯！”孟红绫看着两人渐行渐远，轻舒一口气。
    “走了？”假山后传出声音。
    “走了。”
    那个声音意味深长道：“那么我们刚才谈论的事情，你考虑好了吗？”
    “盟约继续。”晨风寂寂吹来，她觉得身上有点冷。
    “说真的，你来找我，不会真的是为了给我送早点了吧！”苏采采从不相信永远会给自己没事添乱的顾吟歌会那么好心。
    “在你心里我就不会干好事吗？”顾吟歌哭笑不得。
    “嗯！”苏采采很是诚实的表达了内心的想法，脑中还飞快的掠了一遍和顾吟歌的血泪相交史。
    “采采，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顾吟歌见她忽而摇头忽而皱眉的，奇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有什么事儿，你就快说吧！”苏采采觉得在和他呆下去，自己的阳寿又要减几年了。
    顾吟歌收起了嬉笑之色。，沉声道，“采采，此次请你来的目的就是替孟兄治病，如今你任务完成，还是尽快离开吧！”
    苏采采咬着嘴唇猛然蹦出一句：“顾吟歌，你过河拆桥！之前死乞白赖请我来，我才呆了一天就赶我走。我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你叫我走，我偏不走。”
    顾吟歌看着气鼓鼓的苏采采，无奈的搔了搔头发。
    “吟歌，我们还是把实话告诉采采吧！”萧逸不知何时也来到两人身后。
    “师兄！”苏采采小声喊道，手紧紧拽住了衣襟，遮不住眉眼间的一抹羞涩。
    萧逸轻轻拍了拍苏采采的头，道：“采采，涵冥宫的事吟歌已经告诉过你了吧。只是我们没想到‘吹雪无痕’也同时找上了秋水山庄。我们怕到时动起手来顾不上你的安全，所以吟歌才想让你尽快离开。”
    “可你们也要呆在这儿呀，”苏采采抬起头，直视着萧逸的眼眸，“师兄，我知道自己武功、计谋、江湖经验都比不上你们，可万一对方用毒，你们却是不如我。到时候，我会自己保护自己的，你们不用操心。更何况我不可能在别人的羽翼下生活一辈子啊，总有一天我要单独面对风雨的。”还有一句话却是深藏在心中不能说出口的，师兄，采采想陪你一起共度难关。
    那样坚定的眼神下，萧逸和顾吟歌对视一眼，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