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嫂的悲摧生活

见求救无用，王大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掩面哭道：“我就知道你还怨我，怨我当时不管不顾将你嫁给杨二娃。可，可当时咱老子娘病重，若不请大夫，就一命呜呼了啊！
    又是老子娘，王小明真想问问他，是不是除了这一个杀手锏之外就没别的借口可以用了？看来这杨二嫂还真是个至纯至孝之人！说来说去，这位老子娘从来没露过面，到底是怎样一个病恹恹的人啊，王小明真想看看！
    白灵脸上的冰霜能让人打个寒噤，他道：“老子娘病重？据我所知，你老子娘早在去年冬天就给你冻死了！”
    一面说，一面用扇子拍着手，“让我想想，为什么你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翠花。喔，对了。这也是一项财路，告诉了翠花，岂不是没借口没理由来要治病的钱了！”
    听见这个话，王小明十分震惊，知道这王大可耻，没想到王大这么可耻！连自己老子娘去世都不肯告诉自己亲生妹子，这得是多么狠毒的心肠啊！
    王大见谎话编不下去了，索性摊开来，无赖的说：“是又怎么样！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操心！”
    白灵反倒不气了：“哟哟哟，恼羞成怒了！怎么，别我揭穿谎言不爽了？告诉你，有我在一天，你休想再问翠花要一厘钱！”
    王大怒骂王小明：“你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居然现在还跟他鬼混在一起！你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好么？你就骗你自己吧！他有本事丢下你一回，就能丢你第二回！你就混吧，早晚混不死你！”
    王小明岂是任挨骂受欺负的主儿，只见她冷笑三声，叉腰抬下巴道：“我爱跟谁混跟谁混，你管得着么？哦，咱老子娘死了你都不告诉我，你的良心到哪儿去了？还是被你个天杀的混蛋给冻死的！我可怜的娘啊，你真是没生一个好儿子，竟被活活冻死啊啊啊……天可怜见的，我起早贪黑的弄一点子钱被你欺诈走给老娘治病，你倒好，冻死老娘也便罢了，老娘死了都不肯告诉我。可怜我那老娘啊，尸骨在哪儿她的闺女我都不知道啊啊啊！”王小明说着说着便使用起她擅长的装疯卖傻撒泼耍赖无敌神功，掩面哭闹起来。
    直听得王大想改名叫头大，白灵幻想着要白绫。
    王大被王小明这一闹，自知理亏，又确实坐下了对不起自己妹子的下作手段，又羞又恼，可有白灵在，又讨不到半分便宜。就这样走吧，又实在不甘心。
    只见那眼珠子滴溜溜转过来又转过去的瞄着王小明和白灵。
    王小明不理他，只假装没看到此人，当他透明。
    白灵打了个响指，就见那个木头脸甄寒无声无息的不知从哪里闪了出来，朝着白灵施礼。
    白灵伸手：“那几两银子来。”
    甄寒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白灵，然后再行了一礼，竟又不见了。
    王小明看的目瞪口呆，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果真没看错。那木头脸真的是又不见了，还是眨眼间的工夫，这就叫神龙见首不见尾？
    白灵笑眯眯道：“这银子是给你的。好歹不能让你白跑一趟不是。”
    王大本来已经做好空手而回的准备，听白灵如此一说，登时又觉欢喜起来，正要拿手去接。不料白灵把手一转，将银子扔在了地上。
    王大霎时满脸通红，又羞又愤又怒，手伸在面前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只听白灵冷淡道：“赶紧的拿着银子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别再让我再看到你找翠花麻烦。否则，哼哼，后果自负！”
    王大着实犹豫了好半日，抬眼看王小明做甩手掌柜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知讨不了好去，索性把银子捡起来，拍拍身上的尘，一溜烟儿的跑了。
    白灵看王大跑的没影了，才回过头来，忙不迭地凑上前去：“怎么样怎么样，今儿我是不是很帅？”
    王小明鄙视他：“你就臭美吧！”
    白灵摸摸鼻子，笑道：“臭美也是一种美德。”
    王小明不置可否，挑了挑眉毛，转身进屋给“生活”和“美好”准备食物。
    白灵跟在后头，听见她轻声的唤两只小猫，笑道：“也不知你怎么想的。没见过给猫儿取名叫什么“生活”“美好”的。”
    “这名字怎么了？”王小明没回头，忙碌着问道。
    “没怎么，就是觉得好像没有给小猫小狗啊之类的去这样的名字的。就是不像猫狗叫的名。”
    王小明一边喂着猫咪，一边道：“这算什么。我还取过“花好”“月圆”呢。不过一个代号罢了。取的好听是听，难听是听。不如取吉利点，自己叫着也欢喜。”
    白灵听着这话，不知怎么居然觉得有点难过的意味，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看见王小明左摸一把右摸一把，不知道忙些什么，便只好跟着她走来走去。
    王小明惊奇道：“你一直跟着我作甚么？”
    白灵语塞，好一会儿，道：“没什么……就是看看，有什么帮忙的。”
    王小明好笑：“就是有帮忙的你帮得了么？你会做豆腐？你会做饭？”
    白灵一时无语，慢慢摇头弱弱道：“不会……”
    “这就是了。你赶紧的坐门口帮我看着摊子吧。若有人来你就我一声就成，我马上就好。”王小明说道。
    白灵只好退到门外，坐在豆腐摊前，瞪着人来人往发呆。
    好容易王小明忙完了出来，白灵赶忙给她搬了个凳子坐。
    阳光还未照到豆腐铺这边，整条街被阳光隔成了两半。一半阳光明媚，一半阴影寒凉。王小明和白灵就在这寒凉的阴影下面坐着。
    俩人也不说话，只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耳边传来街边小贩的叫嚷声，匆匆忙忙的脚步声，远处孩童嬉闹声，朗朗读书声。鼻中闻到包子的香气，米粥的香气，路过马车扬起的尘土气，甚至还有马粪的气息。
    街边喧闹纷杂，可这阴影下面，空气中流淌着的确是难得静谧气息。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白灵打破了沉静：“你，怎么不问我当初发生了什么？”
    王小明托着腮坐着，也不看白灵，淡淡的说：“问什么？有什么好问的。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既然不记得，想必是不愿意记得。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是不记得的好。”
    在阴影下，白灵看不清她的表情，这让他有些愤怒：“什么叫做‘那还是不记得的好’？你是什么意思？你当我是什么？”
    王小明觉得他的愤怒来的莫名其妙：“我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罢了。你觉得我当你是什么？你想听到什么？客人？朋友？
    白灵被王小明一下子问住了，他觉得很是憋屈，仿佛积压了一肚子的火气，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来。又像被吹得饱饱的气球，装满了水，却突的被针扎破了，炸的人满身满心都是水。却找不着始作俑者。就怪那根针？或者，命运？
    白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来之前想的好好的，过来跟王小明赔礼道歉重归于好。谁知又闹成了这个样子。
    深呼吸，深呼吸，白灵告诉自己，不能发火，绝对不能发火。是自己对不起翠花在先，自己现在没有立场来指责对方。
    白灵尽量控制着自己，温和的说：“没有。我只是想，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会很好。”
    王小明奇怪的望着他：“你现在好不好？”
    白灵忙道：“好！”赶紧又加了一句，“有你在，更好。”
    王小明说道：“我也很好。你看，你现在好，我也很好。那么还有甚么不好的么？”
    白灵被她的话弄得有点糊涂，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有哪里不对。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什么话来说。白灵开始烦躁起来。意识到自己最近总是烦躁不堪，控制不了情绪，白灵更加的焦虑烦躁。索性也不打招呼，站起来就走了。
    王小明看着他再次远去的背影，耸耸肩膀，由他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灵没有再出现。倒是没忘记打发宋书来买豆腐。
    刚过来的时候，王小明朝着宋书笑的十分诡异：“这一次你可不算是新住居民了。所以，我们家的豆腐不免费。每方500文！”
    幸好白灵少爷打发自己前来已经嘱咐过了，这杨二嫂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自己假借是新住居民免费拿了她十方豆腐，想必这次来买的时候会被趁机敲诈一番。因此，宋书此番出来身上带了大把的钱，就怕被杨二嫂给敲诈不够，平白添得一番笑料。
    想到上次和杨二嫂打交道，宋书只觉得天昏地暗头晕目眩。
    因此这次宋书过来买时听见杨二嫂报出价可比金的豆腐价，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相当淡定的从怀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取了豆腐就走。一句废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