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二嫂的悲摧生活

白灵把茶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才道：“真是好喝的很呢……哎，我记得你以前很讨厌喝茶的呀，怎么忽然又改了性子？”
    王小明一个愣神竟看的呆了，暗暗的鄙视了自己一番，才想起来回答：“这个，嗯，是这样的。后来，就喜欢喝了……”
    白灵皱眉，显然是觉得王小明在含糊其辞。
    王小明心道，你跟查户口似的，回回都不忘提过去。我都不火你还火起来了？切，谁怕谁。索性就不再讲话，只闷声的收拾着碗筷。
    白灵见王小明不说话，也不知做错了什么，心里也觉不是滋味，索性也就坐着不说话，只看着王小明忙碌的身影。
    灯光映射过来，在地上拖起一道长长的影子。白灵看的出神。
    “滴哦溜——”一阵拖着尾音的声音想起来，忽然在空中炸开一团绚丽的火焰。有孩童激动的“噢噢”叫着。
    天空明亮了一瞬，随即又沉寂下来。
    空中又有了淡淡的硝烟味道传来，闻起来有些刺激，有些暖意，又有些寂寥的味道。王小明撇撇嘴，不知道自己竟这么有诗意啊，闻个破烟花味道竟还闻出寂寥的味道来。
    白灵仰头看着窗外，整个身子被月色映的蒙上一层薄薄的淡黄的光华。面容一半在阴影里暗淡，一半在月色下明亮。
    白灵忽然笑了起来：“记得以前你很喜欢看烟花的。每次看到谁家在燃，你总是仰头盯着看。直到天空又黑了下来，还仰着头，好像天空会重新绽放一次似的。”
    王小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的看着他。在心里默默分辨，喜欢看烟花的是杨二嫂，不是我——王小明！我最讨厌的就是烟花了。转瞬即逝的玩意，又不长久，留下来的只是灰烬罢了，有什么看头？
    白灵仍旧在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随着风吹来，树影摇曳，灯火微微颤动，影子也破碎颤抖起来。
    空中一轮明月高悬，皎洁无比。这轮月亮照着这片亘古不变的大地易悠悠数千年。见过了唐风宋尘大漠江南，又见过了多少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
    这几天王小明考虑着是否抽个时间去城外青云山上的归一寺一趟。
    正琢磨着，就看到孔方面红耳赤的过来了，手紧紧的攥着。
    王小明笑眯眯的道：“哟，孔方兄，难得看到您老大早上的来啊！”
    孔方红着一张面皮，说道：“小，小明姐姐。你好。”
    王小明诧异万分的看着他，道：“咦，咦咦，孔方兄，你今儿路上捡着钱啦？”
    孔方摇摇头。
    “那你今早上肯定看见喜鹊在你家门口叫啊叫的了。”
    孔方继续摇头。
    “那你肯定讨着媳妇了，你说你也是的，你既然都讨媳妇了，也不说请请大家伙来吃喜酒。还怕吃穷了你不成。”王小明不满道。
    孔方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紧张道：“小，小明姐姐，莫，莫要取笑在下。在下尚未娶，娶亲。你，你……”
    话都说不全了，孔方索性将手中的物什往前一推，塞到王小明手里，转身就跑。等王小明反应过来，早就不见了人影儿了。
    王小明惊叹，这是什么速度啊！飞一般的速度！这孔乙己孔方兄也不是一直慢慢吞吞磨磨唧唧的嘛？这速度绝对破天荒，超越过去和未来孔方兄孔乙己的终极速度！只是我到底说了神马让你如此迫不及待避之唯恐不及地逃离现场哪？
    王小明好奇的望着手中孔方兄塞给他的小玩意，惊呆了。
    手中赫然是一只松烟色的香包，上面居然绣着一对小鸳鸯在戏水，鼻端传来一阵优雅的香气。
    香包难道不是女子送男子的定情信物的吗？
    怎么以前没看出孔方兄孔乙己除了酸不拉几，还是如此之娘，让那什么什么男生盛产的伪娘们都含泪让道退居二线望尘莫及策马难追！
    而且，在自己百般调笑刁难之下，竟然，竟然……难道莫非他还有受虐倾向？
    王小明满头黑线，迎风凌乱。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或者是想错了。
    这，这太TMD的诡异了。
    囧囧有神的看着手中的香包，王小明觉得世界很乱很强大。想了半天，王小明觉得有必要去咨询一下镇上土著居民牛大婶，这边人送定情信物一般都是用啥子东东。是不是香包还代表着，表达对某个人的殷殷友情和关爱。
    嗯，一定是这样，王小明握拳！
    打听清楚之后，王小明抬头想看看蓝天，头上却飘来了一阵乌云。弯腰想看看地，却看到一坨牛粪。强忍着内心的震动目光平视，竟然看到一个满头癞疮的人嘟嘟囔囔的从街上走过。
    王小明看到天上忽然飞过两个小屁孩。一个背上长着两个小翅膀，光着屁股，拿着小弓箭；另一个标准的年画童子模样，故作严肃状，手上却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线。
    王小明从来没觉得人生这么跳脱逗乐过。
    翻来覆去死死盯着那香包，就快在上面戳出一个洞来。
    王小明怀疑这个时代人的眼光问题。
    一个寡妇，至于一个两个接二连三纷至沓来的暗送秋波嘛？
    摸摸脑袋，拽拽衣服，王小明坚定的认为，看来这杨二嫂长的是真标致，性格是真温柔，脾性是真和顺！
    忽然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惊奇道：“你今儿居然没坐着看书，太神奇了！”
    一个哆嗦，手猛地攥起翻了过来，再揣到口袋里，王小明堆起满脸的笑：“你怎么来了，赶紧坐赶紧坐。”
    被王小明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的白灵，呆头呆脑的被推搡着坐下，乐的喜笑颜开一时摸不清方向了。
    嘿嘿笑着坐下，白灵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玩意儿出来：“呶，给你的。”
    王小明浑身僵硬，紧闭双眼，心内大叫，这叫什么？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这这又上演的哪一出。刚走了一个酸腐文人，又来了一个富家子弟？
    白灵狐疑的看着王小明做出奇怪的神情，好奇道：“你怎么了？”
    砍头不过碗大的疤！
    一不做二不休，王小明唰的睁开眼睛，射出刺目的光，直勾勾的看向白灵手中的东西。
    呼……长出一口气，王小明拍着胸脯平复心脏：“原来是这个啊……”
    白灵纳闷的看着手中一个泥塑的小人儿，口中叼着一个糖葫芦的模样，看起来滑稽非常，又看向王小明：“你以为是什么？”
    王小明赶紧上前，从他手中一把抢过泥娃娃，假装很好奇的样子左右端详：“啊，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很好，我很喜欢。”
    趁着说话的劲儿，王小明早就平复好心情，转而镇定了。
    白灵看王小明兴致盎然的盯着那个娃娃上下左右的看，显见的是十分喜欢，不由也非常高兴的说：“你喜欢就好。我就知道你很喜欢。你以前就很喜欢可爱的东西。”
    又是以前！
    王小明把那东西往桌子上一放，淡淡道：“嗯。以前，是很喜欢。”重重的咬了“以前”二字，气氛陡然冷了下来。
    白灵还不知自己又是哪句话说错了，见王小明神色不善，又不敢说话，只好委屈的坐着，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王小明。
    王小明看他那样子，好像是自己欺负了半天的小猫咪一般，可爱极了。又觉得自己这气实在是发的莫名其妙，便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
    白灵见她笑了，也小心的陪着笑了起来。
    日影渐移，深秋的天气是极好的。天空澄净，白云高远。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思想里，没有说话。
    半晌，白灵忽然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以前……”
    见王小明本已缓和了的神色又有些冷意浮现，忙开口说，“我再说这一次，以后再不说这个惹你生气了。你且听我说完，好不好？”
    见他都带着恳求的意味了，王小明也便掏掏耳朵，做出洗耳恭听状。
    只听白灵说：“我知你不喜欢我说以前。因为是我对不起你……我现在只想对你好，非常非常好。”说着，仿佛觉得词不达意似的，又急道，“我不会说话。就是非常非常好。可以把命都给你的好。之前是我对不起你。可过去的都过去了。逝者如斯，咱们就像现在这样，从头再来，多好，是不是？过去就过去了，咱们，现在，重新开始。就当我们重新认识一次，重新开始，我再追求你一次，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着白灵支离破碎的这段话里反反复复的强调着着那句“重新开始”，这暗地里隐着的情绪，让王小明惶惶不安。
    白灵的音色极为干净，略带磁性的声音从冷清的空气里传进耳朵里，震动耳膜，让王小明感到一阵阵晕眩。低沉的声音更加显得真诚，夹杂着懊悔，悲伤，希望等一系列复杂情绪，却又略带凉意，隐藏着小心翼翼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