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孤岛

第48章


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不知道这伙鲨鱼的“头领”是谁,那就先挑这条开杀了!
  沈默在竹筏上双脚分开努力站稳,扛枪瞄准,瞄准镜紧紧跟随着那条鲨鱼移动,当那条鲨鱼在海中转了一个弯,正巧将锤头状的头颅对着枪口时,沈默叩动了扳机。
  子弹准确无误地射进鲨鱼两眼之间,紧接着又是第二枪、第三枪。清脆的枪声在海浪声中穿过,然后将竹筏附近的海水搅动得波浪滔天——其余的鲨鱼似乎被枪声惊得一呆,但随后沿着血腥味疯狂地扑向那条受伤的鲨鱼。
  只见十几条鲨鱼在海面上剧烈翻滚着争夺食物,有的还不时地发起冲刺,几条鲨鱼紧紧撕咬住受伤同伴的肉体,然后发狂地扯拽,在一个巨大的撕裂声后受伤的鲨鱼被硬生生地分成两截,内脏顿时被甩到半空中,而周围的空气里已经没有了海水的味道,全都是令人作呕的血腥。
  柳天天再也看不下去了,不由得蹲了下去,两只手也几乎就要将火把扔出去然后捂到嘴上。但她闭住了眼睛、紧紧地咬着嘴唇,几秒钟之后硬生生地将已经从肠胃反到口中的呕吐物咕咚一声咽了回去!
  “你没事吧?!”沈默看出了柳天天的异样,关心地喊道。
  “没事!”柳天天只喊了这两个字又忙把嘴闭上,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几乎让她刚咽下去的东西喷射出来。
  正这个时候,吞噬完同类的鲨鱼又开始围聚在竹筏周围,还有几条鲨鱼钻到水下,凶猛地撞击着竹筏
  而在海面上的鲨鱼往返穿梭着,巨大的鳍部将海面划破,形成一道道黑黝黝的裂隙,激起的海浪轰鸣着撞击到竹筏上。而撞击声、拍击声、撕裂声、海浪的怒吼在血腥气味的伴随下也一齐袭来。
  柳天天在平台上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手中的火把也颤抖起来。
  “怕了嘛?”沈默冲柳天天喊道。不过头却未回,飞速地更换着子弹夹。
  “不怕!”不知道为什么,沈默的声音让她一下子镇定下来。
  “那就把火把举得高高的,把这些畜生都给我照亮!”沈默哈哈狂笑着将衣服甩到一边。
  竹筏剧烈地摇摆着,但沈默的双腿岿然不动,只是粗壮的胳膊在不时地挥舞、将枪口对准不同位置的鲨鱼猛烈射击。海浪夹杂着血腥飞砸在沈默的身上,一条鲨鱼也张开着血盆大口向竹筏扑来!
  沈默没有后退一步,只是怒吼声和子弹出膛的声音更加响亮!震得柳天天不由得闭了一下眼睛,当沈默的身躯再次出现在她视野时,眼中已是血红的一片,鲜血正从沈默的右臂和右腿喷涌而出!
  只是这一瞬,然后柳天天的眼睛突然看不清了。她撇下一支火把,腾出手操起一把砍刀,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边飞奔到了竹筏边狠命地劈砍着。
  火光在海浪中摇曳闪烁,如沈默喷涌出的鲜血一般映红了两人的面颊。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你要是死了,我要他妈的命干什么!”
  一排扑过来的海浪中传出了沈默的大笑声:“谁他妈的都不许死,看看是我们的命硬还是这帮畜生的命硬!”
  柳天天刚把嘴张开,一股咸腥的海水便灌了进来,紧急着一双幽灵般的眼睛出现在她眼前,柳天天嘶喊着吐出海水,抡起砍刀狠狠地向鲨鱼两眼之间的部位砍去……
尾声
  一个月后的一天。
  柳天天坐在藤椅里轻轻地摇着,落日的余晖从落地窗倾泻进来,将她笼罩在一片温暖之中。除了藤椅的摇曳声以外,一片宁静。
  但柳天天的心中却澎湃荡漾,如同一个月前那场人鲨恶斗之后。
  其实她记不清太多了,因为当一次猛烈的砍击之后,她便被一股汹涌的海浪掀翻在竹筏上,随着头部的一阵剧痛便昏厥了过去。
  她曾醒过很多次,每一次醒来的时候都觉得浑身疼痛,然后便止不住的呻吟。后来她才知道,她那时一直在竹筏上发着烧,因为身上伤痕累累、几乎全都感染了,直到被一艘货轮搭救后的第三天才退烧。
  不过在当时,她只知道每次呻吟的时候便有沈默的声音陪伴在耳旁,然后就有他关切的目光、有他温柔的抚摸……
  她似乎还记得她经常说冷,然后便会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搂在怀里、轻轻地悠荡着,似乎满天的星斗都在微笑着看着她。
  但她记不起来那些鲨鱼是怎样退去的。似乎有一刻她问过沈默,然后随着脸颊被轻柔地抚摸,沈默的声音也传进了她的耳朵:“鲨鱼喜欢血,但也怕流血。”
  这是她听到的沈默最清晰的一句话,后来便是含糊不清的了。因为沈默也受了重伤,不但大腿和腹部被鲨鱼的利齿咬得血肉模糊,甚至还失去了三根手指。搭救他们的船员至今也不相信沈默受了如此重的伤以后,还在竹筏上坚持了三天四夜,而且还首先发现了货轮并向他们打着信号灯。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当中午从沈默的病房出来时,柳天天充满了喜悦,因为医生告诉她沈默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如果不是公安部门打来的一个电话,柳天天已经陪着沈默出院了。
  此时,她刚刚和律师办理完了相关的手续,一身轻松。这是因为由公安机关拿到的一份材料,那是一份DNA证明:一个月前在马来群岛附近海域上发现了一艘失事游艇,游艇上的一具尸体经过DNA检测,被证实是费宏宇。
  谁也不知道费宏宇是怎么死的,是迷失了航向被饿死的?还是伤重而亡?再或许因为其他什么原因?还有那个苏月,也是音讯皆无,柳天天猜想可能她葬身在巨蟒的腹中了,残留的那只鞋应该就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但柳天天不关心这些了,只要“恶有恶报”这句话应验了就好。
  现在她的脑海里都是沈默。
  她站起身,打算现在就去医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沈默。
  然后该做什么?柳天天一时竟想不出。或许会握着沈默的手,温柔地看着他,然后会对他说那三个字,然后逼着这个不善言辞的大兵也说出来?
  柳天天笑了,不管怎样,只要和沈默待在一起就是幸福。
  正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是管家,手中拿着一封信。
  “沈默让我交给你的。”
  柳天天忽然间觉得一阵颤栗,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她默默地打开信纸。
  “天天,我走了。雪儿已经一年多没有人在她身边呼唤了,她会难过的……
  其实我知道,只要我说爱你,我们会做个快乐的情人,甚至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那最终不是永恒的爱情,你必定将不会快乐,而我也是。
  一个人的爱情无法分成两段,如果那样得到的不是甜蜜,而是痛苦。所以,我选择了离去,然后在远方默默地祝福你。希望你能忘记,希望你能幸福,选对了你一生中真的机遇……”
  柳天天的泪水愀然而下,喃喃道:“你就不想,没有你在身边,我会怎样的难过吗?”
  ……
  那个晚上,柳天天彻夜难眠。
  她将带回来的东西摊在床上,不时抚摸着。
  鹿皮衣服上还有泥土的气息,沈默给她做的那把匕首还锋利如初,还有沈默送给她的礼物——那第一块肥皂,她只用了一次便宝贝一样的留了下来……
  一个月前她还把玩着这些东西,微笑着看着沈默,而此时在她的身边只剩下冰凉的枕头。
  泪眼迷离之中,柳天天似乎回到了海岛,回到了那个温馨的家园……
  她靠在海滩上的一块岩石上,身旁摆着她在岛上吃的第一顿饭——剥去了外壳、露着白腻腻肉体的甲虫,以及折去了四肢的蚱蜢。
  “你那时候是闭着眼睛吃的,不敢看那蠕动的东西。”身旁的一个男人取笑着她。
  柳天天觉得那声音很熟悉,但模样却变得朦胧模糊。
  “那时候你故意吃得吱吱作响!”柳天天瞪着身旁的男人。
  “岂止啊,还满嘴流油。”男人笑道。
  谈笑之时,海风乍起,两人自做的鹿皮外衣随风飘扬,露出黝黑健美的肌肤。
  笑罢,柳天天将鱼钩塞进鱼腹,然后抛向空中,未等落地,一只海鸟已经迫不及待地将鱼吞了进去。
  “我先回去煮那些椰子油,要不咱们的香皂就不够用了。”说完,柳天天拎着海鸟,向掩映在竹林、绿树中的一处木屋走去。
  “你明明就是先回去洗热水澡。”男人揭着柳天天的底。
  “没办法,谁让海鸟听我的话呢?”柳天天回眸一笑,俏声渐远。
  男人朗声大笑,扬了扬手,然后紧紧盯着海滩附近的一个岩洞。
  岩洞的洞口有几个空贝壳,这是章鱼爱吃的食物。不过他用诱饵引诱了半天也未见章鱼上钩,正心灰意冷地欲走时,诱饵忽地被被向里牵拉了一下。
  男人露出微笑,待诱饵再沉,双手猛地向外一拉,顿时一个章鱼被拽了出来。男人左手将章鱼甩向岩壁,右手提起一把鱼叉准确地刺进章鱼两眼之间。未等拔出鱼叉,左手已经伸入章鱼口中,用力向下掏去,不过转瞬之间便将手抽出,随之带出一大滩章鱼的内脏。
  男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坐在岩壁上静观章鱼的挣扎。几分钟之后,他将猎物扛在肩上,步履略显蹒跚地向木屋走去。
  远远看去,竟似一个瘸子…
死者的微笑

  “死者的微笑背后常常隐藏着巨大的痛苦。”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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