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德妃话也不多，我们就这样，她问一句，我答一句的聊着。转眼，已过了两个时辰。我怕待会儿，会有阿哥来请安，便福身向德妃请辞了。她也并没有留我，只说让我向纳喇福晋带好儿，让她有机会多来宫里走动走动。我笑着答应后，便起身告退了。
  出来的时候，我心里还在想，十四会什么时候来问安，到底要不要趁此见上一见？不，不可以了！我几乎是第一时间便否定了这一想法，机械的迈着脚步，并且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的越来越快。急匆匆地出了德妃的寝宫，突然间眼前一黑，我竟硬生生撞进一个人怀里。
  “云儿？”那人扶我站定，脱口而出。
  竟是十四。
  我退后两步，见他也是一幅急匆匆的样子，想来也是有什么事阴。他很快就一脸惊喜，“还好你还未走！”
  我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却拉着我走向后面一个拐角处，停住：“我多次想见你，你都未曾应约，可是有什么事？我实在想你想的紧了，才让额娘宣你，我说近日四哥与你常在一起，要她宣你也算是关心四哥了！方才同八哥他们议事，险些错过了时间，还好你还没出宫！云儿，你怎么不见我？”
  又是这样的眼神，他总是小心翼翼视我为珍宝；那日阿巴彦太子欺负我，他因为我，脸色变得苍白；他也曾在草地上，坚定的对我说，他喜欢我；他曾拥我入怀，曾亲吻我，告诉我，我在他的心上，他只想要我！……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可我们有缘无份，就算我们真的在一起，我又如何面对他的妻儿？他，又能保证我什么？能接受我，那我的孩子怎么办？我擦了擦泪，道：“妾身求十四爷，忘了妾身吧！”此语一毕，眼泪复又流下。
  “云儿，以后别再这么求人了！”十四阿哥扳过我的身子，眼里有丝丝心痛，“别这么去求人，更别这么来求我，我看不得你这样！”他近乎哀求道：“我正尽力的想办法，我想带你走，我要你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心里闪过一丝柔软，摸着他的眉毛：“别再皱眉了，好不好？永远别为我皱眉！”
  接着，我扑进他的怀里，他以为我是心为所动，故而紧紧拥着我，可我只是怀念这最后的拥抱，此次便是永别吧，我在他耳边说着：“十四爷，太晚了，我怀孕了，你四哥的孩子！”他抱着我的手突然松了，我也顺势离开了他的怀抱。
  他就那样木然的望着我：“老天给我们开了个玩笑！”然后一个转身，一拳抡向旁边的柱子，还有血……我想叫，可我不敢；我想上前，可我不能！我心好痛啊，指甲掐进了肉里，牙齿咬破了嘴唇，几乎拼尽了全身心力，我说出这句话：“十四爷保重，乌云珠对十四爷，毫无一丝感情了！十四爷，就当从来没有过乌云珠这个人吧！”
  他就那样恨恨的看着我，似要把我看穿。心里难受也必然要如此，你恨我吧！
  我一个转身，跑着离开了那里，心里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想着他就好！
  真的，这样也许更好，真正是遥望的美丽！我又转身看向他，他已快成了一个黑影的模样，可是，我知道他仍朝我这边看着，正如，此时我也这样看着他！
  十四阿哥，珍重！
  此次进宫，见是见着了，只怕从此便是十四阿哥和云格格了。伤心又怎样呢，难过又怎样啊，乌云珠，我只允许你此刻为他多流一滴泪……
  29、关爱
  阳光透过此扇小窗户，斜斜的照入，在另一面墙上，留下了一处暗影。
  “小乖乖，你醒了吗？”照旧和肚里的宝宝，打了个招呼。
  天渐渐的暖了，院儿里的树都开花儿了，风儿吹过，带着缕缕花香。闭上眼，狠狠地吸上一口，又是新的一天。“乖乖，早上好！”我伸了个懒腰。
  “格格，小心可甭抻着了！”苏格儿忙过来扶住我的腰。
  看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白了她一眼：“至于吗？！”
  她拍拍我的小肚子：“怎么不至于了，别惊了我们小阿哥！”
  我也顺手摸了摸我有些凸起的小腹，小声说：“这话儿，出去可甭乱说了！你怎知道是小阿哥呀，我倒是顶喜欢女孩儿！我说是小格格呢！”
  她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咱们家格格，从小就不让家里骚心，所以这次一定能争气！依奴婢说呀，就是位小阿哥！”
  我用食指，指着肚子道：“哼，不管小家伙是男是女，都要听我的话！”
  “据说你日日同他说话儿。”忽然，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循声看去，竟然是四阿哥，他背着手站在门边，看不清他什么脸色，我只能低头不说话。
  他走近我，似在打量我的小腹，继而，又上下打量我全身。我握着衣角，不知如何是好。他突然眯起眼睛冲我道：“这有些显怀的身子，怎么倒显得比先前还瘦了些？脸都尖了！”
  我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时日里，便还是会胡思乱想。白天，没有胃口，晚上，又睡不熟，自然是瘦了。
  他望了望正在收拾屋子的苏格儿，复又对我说：“想吃什么，让下面给你做；晚上，不要胡思乱想，早些睡下；另外，我看这屋里只有苏格儿一个，回头儿，让福晋给你调几个下人过来。”
  我脱口应道：“我这儿平日里也没什么活儿的！还是不要麻烦的好！”
  他挑眉，道：“我说了算！”说完，不待我说话，便转身出门而去。
  “格格，您就听四爷的吧！”苏格儿嗔道。
  我斜睨着她：“怎么，丫头觉得累了？”
  她一撇嘴道：“才不是呢，只是平日里给您热个饭，煲个汤什么的，膳房的人都要给我脸子瞧！多几个人倒不打紧，便是要给您涨涨士气，看谁今后还要为难咱们！”
  我的笑容就僵在脸上，我一个侍妾的身份，在这府里确不是什么要紧的人儿。只可怜这苏格儿，伺候我不说，还要没来由的受那些人的气。不禁伸手摸了摸苏格儿的额头：“我确没料到是如此，想来，这一年你跟着我，定受了不少委屈吧！”
  小苏格儿鼻子一酸，却努力的睁大眼睛，一面努力不让泪水流出，一面还挽着我的胳膊道：“格格哪里话，奴婢和格格相比，格格受的罪更大！不过，眼下，我们有了小阿哥了，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我掐掐她的脸，微微笑道：“说了，不一定是男孩子了！”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欢声笑语，主仆俩打成了一片……
  正嬉笑间，苏格儿突然一本正经的道：“十四福晋送来的参茶，怕是熬好了，我得去趟膳房！”临出门时，又回头对我说：“格格，我不在，您别出门，尤其不要在那风里头站着！”我对她笑笑，算是应允。
  望着苏格儿的背影，我陷入了沉思，十四福晋日日托人送来牛乳啊、羊奶啊、参茶啊等等的各类补品，人人道十四福晋是个极好的人，只有我心里明了，她不过是个幌子，日日的补品都系他所为，十四阿哥！一定是同样的吃食，她一份，我这里便有相同的一份。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的小宝宝呵，你快点长大吧，妈妈愿意相信你是受欢迎的，他们是爱你的，妈妈答应你，一定尽力护你周全，要你拥有快乐的童年，远离是非恩怨，开开心心的长大……
  宝宝，此刻有了你，妈妈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妈妈爱你！
  30、宴会(上)
  三月中旬，康熙驻跸苏州，命选江南、浙江举、贡、生、监善书者入京修书。江宁织造曹寅校刊《全唐诗》成。令赐大学士马齐等《皇舆表》。
  据说，负责修书事宜的正是当朝太子爷，而这些年四阿哥也是奉命辅佐太子，想来近日，他便一直在负责这些事吧。
  “格格，您看那来人莫不是十三爷？”苏格儿在我身边低声说道。
  我闻言向前望去，不性微微一笑，如此朗朗风姿，确系十三阿哥无异！
  起身行礼，吩咐苏格儿下去备茶，我方向他一笑，“十三爷，吉祥！”
  十三阿哥已在桌边坐下，大手一挥，懒懒说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行得这些虚礼为何！我是见天儿的想来找你，可你老闷在这屋里，我在这儿可是转上了好几天，终还是忍不住，进来看你了。”
  我扑哧一笑：“德行吧！”
  十三爷不性笑骂：“刚才还行礼的有模有样，如今就敢骂爷了！我告诉四哥去，让他好生管教管教！”
  我面容一紧：“别呀，我怕了还不成？”
  苏格儿端茶上来，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十三一笑，道：“前些时日，忙于修书，还不曾有机会过来道喜，你身子可好啊？”
  说着便笑望着我的肚子，顿时脸似火烤般热起来，我伸手便打了他的头一下，嗔道：“看什么？！几时也要你来笑话我了？！”
  十三捂住头，叫道：“这哪儿还有贵妇人的样子！我可是好心来道喜来了！”
  我撇着嘴，不语。
  半晌，他才道：“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儿，月底是额娘的生辰，十四早些一直住在宫里，如今分府了也还没建的完好，所以惯例都是在四哥府上办的，我怕没人告诉你，特来告知，望你还要有所准备才是！”
  我望着十三，月末，日子就近了呀，确没有人告诉我。随即，感激的望向十三。
  十三忙道：“别，别用这种眼神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