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端

第47章


另外,我也就对得起我的族人了。从此后,你便是钮祜禄?雨薇,元寿的额娘!要你牺牲自己的姓氏,你同意吗?”
  钱氏闭了闭眼,权衡良久,终是握了我的手,微微一笑,“我都听格格的!”
  此时,苏格儿抱来了元寿。他还熟睡着,我哭着抱起他,他却睁开了眼睛,又往我怀里蹭了蹭,我的孩子,从此后,我再不是你的额娘了……您下载的文件由www.2 7 t x t.c o m (爱 去 小 说 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64、报应
  孩子如今刚满一岁,已经能看出来哪里长得像四爷,哪里长得像我了。他很爱哭,很爱闹,我因为怜惜,前几次失去的孩子,几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所以从满月到现在,他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怀抱,他已经成为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可如今,我这个做母亲的,却不得不放手。
  现在,他正拽着我散落下来的头发,咿咿呀呀的笑着。幸亏他还小,他不会记得我,所以他就不会痛苦。我突然一狠心,对钱氏道:“快把你儿子抱走!”被抱离我怀抱的刹那,他“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忙转身,可也只能眼睁睁看他被抱走。一时间,哭声一直回穴在院子里,然后是府里,由洪亮到嘶哑,一声比一声更加委屈。
  “他还只有一岁呀,不能这么对他。”苏格儿拉着我,“把他抱回来,再这样会哭坏的。”
  “她有自己的额娘和肉娘,用不着我担心。你从此就跟着雨薇格格吧!”我扯开她的手,提高了声音说:“走啊!”苏格儿低着头,也不说也不动。我又近乎哀求道:“替我照顾元寿!”
  苏格儿咬了咬嘴唇,跪下给我磕了个头,哭道:“格格,您多保重。”又站起来对着慎儿说:“主子,就拜托你了!”慎儿哭着点点头。
  此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突然眼前一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睁开眼,便看见满屋的人。四爷正站在床前,我看见他,忙闭了眼。雪中跪了一天两夜,现在才觉身心疲惫,儿子都给人了,遂觉得一切都好似无所谓了。
  又听到身旁的太医道:“格格之前已落胎三次,好似并未好生调养,以至气血失调。而且从脉象看,格格长期忧思太过,气郁化火,内耗肝阴,以至阴不能敛阳。此次又系冰寒入体,怕是不好……”
  “这么严重啊?”纳喇氏低低的问。
  太医缓缓道:“现在年轻没什么,可将来……”他收了话,未再继续。
  心想着,就这么死了,倒也一了百了了。我摆摆手:“将来的事,太远。如今,我膝盖疼的厉害。”
  太医道:“这就是‘痹症’呀。因风寒痹阻血脉,致使血脉不通,关节疼痛,严重时行走都会很困难了。格格久跪于青石地面,又长时间受了风雪,连带着,几点病因都有了。”我想了想,这应该就是风湿了。他接着道:“如今贴上膏药,缓几日,再稍作调理,平日也就无大碍了,不过碰上湿冷天,怕是还会疼的。当然年纪大时,必会再犯。”
  说完起身,向四爷行礼告退,转身又示意慎儿跟着他去拿药。我眼睛看着幔帐,对屋子里的人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要跟四爷说!”如今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也不顾什么礼节了。此时,她们悄悄的掩门出去了。
  四爷走近床边,盯了我半晌道:“长期忧思太过?你一天到晚,到底在琢磨些什么?想着如何招惹我、如何**于我和八弟之间吗?”好像仿佛回到了我初入府的日子,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我笑了:“如今,爷要怎么想都好。只是此刻,我只想谈谈元寿的事儿!”
  四爷拽了凳子坐下:“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拿你的儿子,和我谈条件!”我气瞟了他一眼,道:“元寿我可以不带,但纳喇氏她们也不行!只能是钱氏!”
  “还有呢?怕不只这一件吧?”四爷冷哼道。
  我心中又不免难受起来,闷闷地盯着地面。
  四爷等了会儿,见我只是低头静坐着,气骂道:“快点儿,我不想再见你!”
  我看了他一眼,曾经说心中装的都是我的这个男人,如今说不想见我。我深吸了口气,慢慢说:“钱氏必须要过继到我们家,姓钮祜禄!”
  四爷一拍桌子道:“乌云珠,你还要怎样?!”我突然也吼道:“我还能怎样?!我儿子都不要了,我能怎样?!我不能不为我的家族、还有父母考虑!连最后的要求,你都不肯答应我吗?”
  四爷道:“量你也不敢怎样!”他又闭了闭眼,似是下了决心般道:“好,我都应你!”
  像办完一件大事般,一时间难以成言,但还是撑起身子,在床上,向四爷磕了头。四爷闷哼一声离开了,顿时屋内寂静无声。
  这是我的报应吧,我斩断了八爷的阴,却试图与十四相恋,这一定是老天给我的报应,让我不能亲身带着元寿长大。
  缓了好几日,腿疼才渐缓,人虽然还病着,但勉强已可以行走。
  “门没关!”我轻声道,说完,嗓子难受,又趴着咳嗽起来。来人帮我轻捶着背,我忙抬头,弘时正弯身立于榻旁,见我不咳了,直起身子,默默的看着我,深瞳中有着阵阵怜惜。
  我笑着说:“你怎么来了,功课可做完了?”
  他抿了抿嘴,缓缓道:“以后我就是您的儿子!”我紧闭双眼,捂着穴口,软软趴回枕上,眼泪一颗颗滴落下来。
  弘时立在榻边,怯生生地叫:“姨娘!”我忙抹了眼泪抬头,想挤出一丝笑,可笑容未成,眼泪又滚了下来。我伸手握住弘时的手,他朝我一笑:“姨娘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阿玛察觉的!”
  病渐渐好转,人却还是懒得动,一天中大半天,都是躺在床上。手内把玩着那些早年间缝制的香囊,嘴角似笑似哭,怔怔出神。也只有三阿哥夜间来陪我时,我才能真正的笑。他每次来,都告诉我一些元寿的趣事。比如他会叫“额娘”了、他尿在了四爷的身上、他会念诗了,听着听着,我都还会哭。
  病全好时,已是来年开春儿的事儿了。二废太子的风波表面上看去已平复下来,可更大的争斗才真正展开。我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被八爷用来打击四爷,我一心只求平静,却非要他们哥几个儿拿来斗!
  然而,四爷好像并未怎样。反而真正从朝中大小事务中抽身而退,表现得较之前更为低调。真正做起了清心寡欲,生活恬淡的富贵闲人。在府中整日与僧衲道士谈经论玄,因为法号“圆明”,更自诩为“圆明居士”。每日进宫只是给康熙请安问好,很少议论朝事。
  在府中,我们也偶有碰面。他面色清淡宁静,我也是微笑请安,再无多话。彷若我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他一直都是那个冷漠的雍亲王,我一直都是他失宠的侍妾。只有心中的刺痛不停地提醒着我,不是的,不是的。可我还要按住疼痛警告自己,是的,是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这样在哀哀怨怨中,度过了两年。不知不觉间,已是康熙五十三年冬了。
  我静静趴于书案上,凝神看着纸上的字,再抬眼看看墙上四爷的“水调歌头”,却觉得这字,已有几分相像,可又用什么用?再也没有人,会关心我的字是否会有长进了。
  正想着,弘时推门而入。如今弘时已经十岁,和我差不多高了。我替他整了整衣领,柔声道:“今日累不累啊?”
  他笑了笑,摇摇头道:“不累!”我从慎儿手里接过一杯水,递给弘时:“来,喝口水!”他接过去,一仰头便喝了下去,又用袖子去擦嘴。我忙用帕子给他擦拭,一边还笑嗔道:“不怕袖子弄湿了!”
  他又淡淡的对我说:“姨娘,八叔出事了!”我的手,就僵在他的嘴边,可又很好奇,不禁冷冷的问:“什么事?”
  他圆圆的小脸上,五官已皱在了一起,他说:“我是今天,听阿玛和十三叔说的。阿玛说,此次皇玛法前往热河儿巡视,八叔理应随侍,却恰逢良妃二周年祭日,并未赴行请安。所以派了太监去和皇玛法说明缘由,表示将在汤泉处随玛法一同回京。这原也没什么,坏就坏在,八叔给玛法送了两只行将死亡的老鹰!玛法极为愤怒,认为这是八叔在诅咒自己,当即召了诸大臣,表示要与八叔断绝关系!”
  八爷再盼着康熙死,也不会傻到送给他爹两只快死的老鹰,一定是有人陷害。四爷有可能,当然,十四爷也不是没有可能。
  “姨娘,十三叔还说了,负责护送这两只鹰的,便是十四叔!”弘时在我耳边说道。我顿时睁大了眼睛,果然如此,原来所有的人都变了。十四可是打小儿便跟着八爷的,如今为了皇位也不惜如此了?
  一时间,觉得好可怕,遂抱住弘时:“时儿,姨娘的好孩子,无论将来如何,姨娘都愿意你好好儿的!”心里响起一句话“无论怎样你都不要改变”,可是我终没有说出口!此时,弘时也抱住我,拍拍我的背:“姨娘,放心!”
  轻轻推开他,我柔声道:“快点儿回去吧!”他笑着点点头,便离开了。
  次年正月二十九日,康熙帝谕书八贝勒曰“行止卑污,凡应行走处俱懒惰不赴”,遂停了八爷及其属下官员的俸银俸米。
  八爷遭此一举,大受打击,到处潜行,不愿见人,并终于在康熙五十五年病倒。
  弘时还说,虽然听说九爷、十爷常奏八贝勒染患伤寒、病势加重,然而,皇上也只在奏章中批得“勉力医治”四字,很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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