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子上的男人与女侦探

第19章


  “我就等吧。”
  “好。”
  她在花园城沿着富兰克林大街闲逛,浏览陈设雅致的橱窗,偶尔,橱窗里有一件漂亮的服装或一张过路人的面孔吸引了她的注意,但是她的思绪一直萦绕在她来长岛的目的上。她似乎感到对乔治·普里查德了解得越多,就越发迷惑不解,特别对流行于联邦调查局的哲学——联邦调查局是一个行动的整体,个人很少有活动余地——感到困惑。显然,普里查德同这种模式是格格不入的。他就象是在为一个国中之国而工作,遵循的是另一套规则。
  当她回到花园城办事处,她暗自寻思,对普里查德怎么会被选中去领导暴力犯罪特别分队觉得奇怪。联邦调查局内人所共知,谢尔顿局长是不喜欢普里查德的。再说普里查德在联邦调查局区从未有过行政管理的经验。她百思不得其解,决定等回到华盛顿之后再去寻求答案。
  比尔·道金斯中等身材,体格壮大。萨克西丝忖度他大约35岁,但他实际要比这个岁数还小些。他穿着一套价格昂贵、裁剪考究的隐条褐色服装,白色礼服衬衣,暗绿色的佩兹利涡旋花纹领带。他的头发黄中带红,剪得短短的——几乎是平头。手上戴着一只很宽的结婚金戒指,由于这只戒指引人注目,人们才注意到他的手指甲被啃得露出了肉。
  “想吃午饭吗?”特里·芬奇介绍他们认识之后,萨克西丝问道。
  “我有一个约会,”他说,“但不消一个小时。如果你想喝点什么,我们可以到我跟别人约定见面的地方去。”
  “那对我很合适。”萨克西丝说。
  她本来只想在这个地方呆到中午,现在决定同道金斯再呆一会儿。
  她驾驶着租来的车子跟在道金斯的后面,经过一块“罗斯林村——古迹”牌子的地方,驶入一条繁华喧闹的狭窄街道,在一家称为“快活渔翁”的饭店门前停下。
  萨克西丝跟着他停下来,看车人同道金斯打招呼时直呼其名。
  “喂,里奇。”道金斯说:“去照顾她的车子。”
  他们进入酒吧。
  “道金斯先生,”侍者说,“一切照旧?”
  “嗯,乔治,谢谢。”他没有介绍萨克西丝。
  她点了一杯普通的加酸橙的苏打水。
  道金斯喝下半杯马丁尼酒,咂了砸嘴对她说,“你想跟我淡谈普里查德的事。”
  “对。”
  “关于哪方面的?”
  “不管哪方面尽你所知道的谈。我了解,在长岛地区的恐怖分子案件上你同他紧密合作。”
  道金斯哈哈大笑起来,喝完了他杯中的酒。“没有人同乔治·普里查德紧密地合作,”他说,“我知道你是‘突击队员’特别小组的人,你是在寻找杀害他的凶手,但是我要对你诚实,我恨那个狗崽子,不管是谁宰了他都应该在档案里受到表扬。”
  萨克西丝希望他说的话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她扫视酒吧四周——餐厅内几乎座无虚席。两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向道金斯打招呼,但是他没有理睬他们。很显然,道金斯是这里的老主顾。在调查恐怖主义分子的时候,他是不是利用了这些场所来作为他活动的基础呢?特工们通常都是这样的,他们在酒吧、饭馆跟人们见面,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广交朋友,频繁地活动,直到他们被人们接受——她相信没有人注意。
  这个地方不是恐怖主义分子聚集的场所,这个酒吧太体面了,也太中产阶级化。但是,她如果想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失意的赌客和从前的军界人士,她可能会选择这个地方来活动的。
  后来,她又意识到,道金斯也许只是把“快活渔翁”饭店作为他经常来逗留的安乐窝或只是来吃午餐的乐园。
  “你常来这儿?”她问。
  “不。”
  “他们似乎都认识你。”
  “那是他们的事。”
  侍者端来了他的第二杯酒。
  “为什么你那么憎恨普里查德?”她问。
  他毫不犹豫。“他捏造事实打小报告,想把我排挤出联邦调查局。”
  “为什么?”
  “去看档案吧。”
  “我回去以后会去看的,但那只代表他个人的看法。”
  “没有关系,”他说,又喝起酒来。“我总是要走的。”
  “哦?就因为乔治·普里查德?”
  “不,因为联邦调查局徒有虚名。”
  她不知道对他说的话作何反应,决定继续提问。“你为什么这样说?”
  他将坐着的酒吧圆凳转过来面对着她。“联邦调查局在公众面前是一套,对自己的人民做的却是另一套。当我向联邦调查局申请工作的时候,我是一片热情,在旷迪柯拼命工作,第一次交给我的任务我是一天二十小时地去干。你知道这样对婚姻产生了什么影响?”
  “我能够想象。”
  “我献出了我的一切。你瞧结果怎么样?老婆和两个孩子甩下我走了,背了一身债,在你档案里放入一封卑鄙的信,这样他们就有权来任意地排挤你。”
  “都因为乔治·普里查德?”
  “嗯,普里查德,后台是谢尔顿和戈姆利,其他有权有势的大头头们不知其中的……啊,瞧,我不是要把气出在你头上。你喜欢在这里工作,这是你的事。我是要走的。”
  “芬奇先生知道吗?”
  “不。我计划今天夜晚告诉他。我们要在一起吃晚饭。芬奇是个好人,只有他安分守己地摆弄文件,计算着退休的日子。我新找了一个老婆并在一家私人保安公司里找到了一份新工作。滚他妈的联邦调查局。”
  萨克西丝想说什么,但是他打断了她。“普里查德的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谁下的赌注?”
  “迄今无法断定。”
  一阵嘲笑。“你一定知道一些情况,萨克西丝小姐,这个狗崽子遭到这个下场我一点也不感到惋惜。我一生中遇到过很多我不喜欢的人,包括最下流的人,但是没有一个象乔治·普里查德那么坏。糟糕的是他是那样的一个十足的伪君子,一个为联邦调查局努力工作的特工,如果在他的口袋里放入一块钱,他未必不会把自己的母亲出卖。”
  “我很了解道金斯先生,但是你所描述的是他的一个方面,同我所了解他的另一面不相称。我知道他同别人合不来,但是同我谈过话的每一个人都认为他是一个有献身精神、有原则的特工。”
  “那是你的判断。”
  “是的,是我的判断。在恐怖活动的案子上你同他合作到什么程度?”
  “该死的共事。他交给我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然后再在背后捅我一刀,说我工作不好。更恶劣的是,他到华盛顿对上面说我有偏见,要求解雇我。”
  “基于什么理由呢?”
  “不胜任工作,不服从上级,玩忽职守,随你怎么说。”她没有反应。他说,“我受得了这么多罪名吗?谁管呢?我做了许多杰出的工作,而调查局,宝贝的调查局却采纳了普里查德对我的评价,对我的工作视而不见。”
  “你是这样地痛苦我很遗憾。”萨克西丝说。
  “我不是痛苦。我受到了打击,就这些。”
  “我走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有关普里查德打进去的恐怖集团的情况?”
  “情况都在文件上写着。”
  “眼线呢?我根据得到的情报他在那个恐怖分子集团里保存了一个内线,同巴拉圭有某些联系,而在他被谋杀的那天,那个眼线可能就在华盛顿。”
  “不可能。”道金斯说。
  “为什么呢?”
  “他的眼线——替他开路的人——已经死了。普里查德策划的。”
  “他杀死了他的眼线?”
  “也许是,也许是他的人干的。”
  “他的什么人?”
  “部队。”
  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很抱歉,但是我不明白。什么部队?”
  “粗野的乌合之众,十几个卑鄙的家伙。喂,你知道这帮人的情况。”
  “不,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道金斯喝光了一杯,把酒杯放在酒柜上。
  “去问你的上司。”他说。
  “我的上司?”
  “利曾贝。他就是这支粗野的乌合之众中的一个。”
  她正想问另一个问题的时候,一个高个子有一头淡金黄色头发的女郎朝他们走来。道金斯站起来吻了吻她。那个女郎看了萨克西丝一眼,眼神里似乎在询问“你究竟是谁?”
  “克莉斯·萨克西丝。”萨克西丝说着伸出了手。
  “这位是卡罗尔。见到你很高兴。”道金斯说。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名片上印着:威廉·P·道金斯——特别侦查员。下面印着私人侦探事务所的招牌。
  “谢谢,”萨克西丝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了。“认识你很高兴,卡罗尔。”
  “彼此。”卡罗尔说。
  克莉斯把汽车直接开到曼哈顿区,在洲际旅馆对面的第48街上的一处停车场停好汽车,走进旅馆庞杂零乱的大厅。
  大厅顶上的磨沙玻璃天棚下面,有一只精致的大鸟笼俯瞰整个休息厅。她驻足欣赏起具有异国情调的鸟儿,然后走向问讯处,问讯处职员把她引到经理办公室。
  在电话里同她通过话的那位经理助理从办公室里出来问道:“有人在等候你吗?”
  “不,”萨克西丝说,“我原来不想为了公务来打扰任何人,只是想在楼下呆一会儿,但是我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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