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黄昏,起伏的山峦间,暮霭沉沉。
任骧迎风而立,他想让晚风吹去心中的不快,他的心情不好,他是一个情绪很容易受感染的人。
庭院中央那梅花形的花坛里,鲜花盛开。任骧无心赏花,举步向院外走去。
“咪咪,咪咪。”丫环锦儿的声音。她看见任骧,问道:“任大夫,你可看见那只小猫了?”
“不曾看见。”任骧说完转身要走,他突然看见花丛一动,任骧指指花坛,道:“锦儿姑娘,你去花丛里找找,也许那只猫就在花坛里。”
“咪咪,咪咪,”锦儿悄悄地向花坛走去。
花枝一阵乱颤,那只小猫口里衔着一条红色的丝带,正用力向花坛外面拖。
“咪咪,你在做什么?我来帮你。”锦儿走过去取过猫儿口中的丝带,使劲一拉。
一颗腐烂了一半的青灰色的人头从烂漫的鲜花丛中蹦了出来,向锦儿飞去。
锦儿当场吓得昏倒。
任骧也吓了一跳,他跑过去,将锦儿抱到屋里,又跑回院中,拎起那颗人头来看了看,心想:“师父说的果然不错,线索自己蹦了出来。”
他抖了抖那颗人头上的土,从眉眼依稀可以辩出,这是一个女尸。他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就撕下衣襟的下摆将那颗人头裹了。
任骧匆匆走到院门,突然眼前寒光一闪,一柄利剑直逼向自己的咽喉,任骧向后一仰,剑刃堪堪从鼻尖上划过。
任骧向后连退,那柄剑却如影随形,始终不离他的咽喉。任骧抡起手中的人头向对方击去,那柄剑一横,将那颗人头击落在地。
任骧向后急纵,纵出三丈开外,喝道:“叶江川!你的案子发了,我要捕你归案。”
叶江川看了看地上的人头,又看了看任骧,恨道:“原来你是朝廷的捕快。”
“是又怎样,你快快放下手中的剑,我可饶你不死。”任骧心虚得很,他自忖打不过这叶江川,便来虚声恫吓。
叶江川冷笑了一声,道:“这颗人头跟我不相干,我只要你怀里的东西。”
“我怀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你装什么傻!”叶江川说完挺剑又上。
任骧转身就跑。
“这可不象我六扇门的弟子。”萧翰和韩雷不知几时也来到了院里。
任骧听见了师父的声音,心中胆壮,便转过身来对叶江川道:“你别过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啦。”叶江川也不答话,“唰”的一剑,便向任骧的咽喉刺去。
“叶庄主,请住手,我有话说。”萧翰出言喝止。
叶江川转身望着萧翰怒道:“你也是朝廷的捕快?”
“不是,朝廷的捕快在外面。”
“外面?”
“是的,庄外已被近卫营围了个水泄不通,红云山庄和你已是危在旦夕。”
萧翰的话音刚落,就看见叶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叫道:“庄主,不好啦,也不知哪里来的许多官兵,闯进庄里啦。”
叶江川倒提着剑,向前连走两步,问道:“有多少人?”
“不知道,人很多,庄主快走吧。”
“他走不了啦。”张怀恩哈哈大笑着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队官兵,全都披盔掼甲,手执利刃,分两路将叶江川围在中央。
叶江川凛然而立,环顾四周,全无惧色。
众兵士被他的威势所摄,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房顶上也有衣甲响动,任骧抬头一看,只见四面的房上,有三五排官兵,手里都提着弓箭,鱼贯而行。到位之后,全都弯弓搭箭,指向叶江川。
张怀恩朝身后的兵士一挥手,道:“搜!”
“是!”他身后走出一队官兵,直奔那花坛,众官兵抽出腰刀,以刀做铲,在花坛的土里掘了起来。
不一会儿,一颗人头从土中飞出,落在叶江川的脚下,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叶江川目瞪口呆地望着地下的十八颗人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怀恩笑着朝萧翰拱了拱手,道:“恭喜,恭喜。”
萧翰笑问道:“何喜之有?”
张怀恩道:“萧老英雄破了哄传天下的胭脂玉案,为朝廷建了一件奇功,难道不是喜事吗?”
萧翰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破这案子,还是张大人功劳大。我不过是略效犬马之劳,岂敢居功。”
张怀恩笑道:“萧老英雄过谦了。”
叶江川指着地下的一堆人头道:“这些人头是哪里来的?怎么会在我家的花坛里?”
“你装什么糊涂?你奸杀了一十八名女子,这些人头就是罪证!”
“你血口喷人!”叶江川扬起剑指着张怀恩骂道。他怒目圆睁,若不是忌惮身周这些官兵,他早就扑过来了。
张怀恩看他气势汹汹的样子,向后退了两步,对手下人道:“别让他过来。”
李红云听到外面喧哗,爬起床来,她来到门边,扶着门框问道:“出什么事了?”
叶江川回头看见自己的妻子,心中一阵绞痛,猛地转过头,不再看她。
“这,这是怎么啦?”李红云迈步出来。
“别动!”有两个兵士用刀架在李红云的脖子上,不许她过去。
张怀恩对叶江川道:“你放下手中的剑,我可饶你的妻子不死。”
“哈哈哈!”叶江川仰天大笑,他扬着剑,指着房上和地下这一干人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你们上吧!”他话音甫落,接连挥出三剑。围在他身前的三名兵士的咽喉鲜血狂喷,倒地而亡。
他的剑快得不可思义。
围在他身周的兵士连忙向后退,显然对他手中的剑很是忌惮。
张怀恩指着叶江川道:“你别胡来,杀了官兵,那是造反。”
叶江川仔细打量了一番张怀恩,笑道:“你是他们的头儿么?”
“在下四品御前带刀侍卫张怀恩。”
“噢,还是个四品官。张大人,今天我已经杀了三个,反正也是死,再多杀一个又有何妨。”叶江川纵身直奔张怀恩。
“当!”叶江川的剑被一柄钢刀挡住。
萧翰手执钢刀护在张怀恩的身前,他白眉倒插两鬓,虎目圆睁,喝道:“叶庄主,不得胡来!”
叶江川仔细打量了一番萧翰,他发现这个老者手中的刀竟是这位四品御前侍卫腰间的佩刀,他拨刀、挡剑、一气哈成,竟比自己丝毫不慢,心中大是惊异。
众兵士又将叶江川、张怀恩、萧翰团团围住。房上的弓箭手有些为难,若是射这叶江川,难免不射到张大人身上,所以只拉满了弦,指着叶江川,不敢放。
任骧,和韩雷也夺过两名兵士手中的刀,抢到师父身旁助阵。
叶江川眼睛有些红了,他一咬牙,挥剑刺向萧翰,萧翰挥刀急挡,任骧和韩雷也挺刀攻向叶江川的肋下,这叫攻敌之所必救,叶江川只好缩身回闪,剑划了一道弧线,向任骧和韩雷的手腕斫下,这一下变招奇快,任骧连忙撒手,韩雷却慢了一拍,肘部被剑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
萧翰见爱徒受伤,心中大怒,挥刀来攻叶江川,叶江川见萧翰来势凶猛,边挡边退了两步。他站稳身形,又想猱身攻上。只听一阵梆子响,房上万箭齐发,如飞蝗急雨般射向叶江川。
他就地一滚,又拨开了几枝射来的箭,但箭实在太多,有两枝射中了他的肩膀。他忍住痛,乘弓箭手换箭之机,双足一蹬地,冲天而起,向屋顶上的弓箭手扑来。
萧翰无心追击叶江川,急忙来看韩雷的伤势,任骧挺刀想去追,却被萧翰悄悄用手按住了。
张怀恩大叫:“别让他跑了,拦住他。”
叶江川砍翻了几个屋顶上的弓箭手,夺路而逃。张怀恩指挥手下人追了出去。
韩雷“哼哼呀呀”痛得直叫。
萧翰给韩雷包扎伤口。任骧在一旁对韩雷笑道:“不碍事,只是划破了点皮。”
“这一剑之仇我非报不可。”韩雷恨道。
“这仇只怕你报不了,你的刀再练十年也没有他的剑快。”任骧笑着说。
萧翰包扎完之后,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问道:“那位叶夫人呢?”
“不知道。”任骧这才突然想起李红云来,不由得大为自己的这位病人担心。
萧翰对任骧道:“这里不可久留,你快扶你师弟下山。”
“师父,你去哪里?”
“我还有些事未了。你们去盯着近卫营的都总管,和他们一起下山,千万不要离开。今天晚上我和你们在清水镇会合。”萧翰说完转身走了。
任骧和韩雷二人向庄外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在怒声喝骂:“你们这些废物,什么事也干不了!这么多人都抓不住一个叶江川,还有脸来见我!”
“那个叶江川身上负了箭伤,被我们围在东边的树林子里,眼看就要抓到了,没想到突然窜出来一个小丫头,这丫头好生了得,打翻了我们十七八个人,就把那个叶江川救走了。”
“笨蛋!笨蛋!你们不会放箭吗!”
“放了,没有用,树林子太密,射不中他们。”
任骧和韩雷听这声音很耳熟,等出来一看,不禁笑了,原来是皇上的小舅子的小舅子,近卫营总管都大人。
那都总管高高站在石台上,用鞭指着下面低着头的军官,大声叱骂:“那你们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去追!”
一名下级军官道:“张大人让我等来保护总管大人,他自己带人追下去了。”
都总管怒道:“我不要人保护,谁敢把我怎么样?你们去捉拿叶江川,捉不到别来见我!”
任骧上前拍了拍都总管的肩笑道:“你们去捉拿钦犯去吧,都总管由我们来保护。”说完朝韩雷使了个眼色。韩雷笑着站在了都总管的另一侧。
那名下级军官刚才参与了捉拿叶江川的行动,见过韩、龙二人,知道他们是自己人,便放心地转身欲走,他身后的下属也跟着要走。
“慢着,你们别走!”都总管有些害怕,他说完回过头来看了看任骧放在他肩头上的手,怒道:“放手,没大没小的,见了本官为什么不施礼?”
任骧朝都总管行了一礼,笑道:“草民任骧见过总管大人。”
那都总管五短身材,方头大耳,肚子高高隆起,腰背和脖子却拔得笔直,他一只手扶着肚子,一只手摇着鞭子背在身后,抬起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任骧,撇了撇嘴,鼻子里哼了一声。
任骧笑嘻嘻地对都总管道:“那叶江川十分凶悍,我们数百个人围攻他,都被他逃了,当时若是都总管在就好了,凭都总管的手段,别说是一个叶江川,就是十个叶江川也休想逃脱。只是不知道都总管当时在哪里?”
“任老弟说的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没用,”他说着指了指阶下的兵士们,“我当时正在庄门外督战,若是我亲自去,当不至于出这等差错。”
“是啊,是啊。”任骧随声附和,嘴角眉梢却偷偷地在笑。
这时一队官兵押着几十个仆役从庄内走了出来。最后出来的是李红云,她披头散发,一脸的倦容。当她从任骧身边走过时,微微抬起了头,看了看任骧,眼神里竟是怨毒和仇恨。
任骧低下了头,他感到惭愧。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后面的军士推了李红云一把。
任骧目送着李红云向山下走去,心中暗暗地道:“你放心,我一定要把你的东西送到你心爱的人手中。”
都总管望着那一队囚犯,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然后便对下面的人道:“下山!”
那名军官道:“大人,正犯叶江川还没有捉到呢。”
“我捉了这么多人还不够吗?叶江川就交给老张吧。”都总管说完得意洋洋地下了台阶。
韩雷见都总管走了,忙扯了扯任骧的衣袖,悄悄地问道:“师兄,咱们怎么办?”
任骧道:“跟着他。”两人也随大队人马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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