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月明星稀,清风徐来,甚是凉爽。
山路依稀可辨,比之那次雨夜登山不知要容易多少倍。
师徒四人在山路上行走甚急,萧翰年纪虽迈,气力却不让少年,步履矫健,奔行如风。
三个徒弟在他身后紧紧跟着。任骧和罗方脚力与他相差不远,还跟得上。韩雷心浮气躁,杂念太多,跟得就有些吃力。他咬着牙,努力坚持。
任骧边走边望着山上的馋岩怪石,心想:“胭脂姑娘不知怎样了,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她周全,我却没能做到。我辈侠义中人最重的就是一个‘信’字。所谓‘轻生死,重然诺。’可我,对一个小女子都会失信,还怎么去当大侠。哎,我太大意了。不行,我得救她出来,拼了命也要把她救出来。”想到这里,他足下力气陡生,行走得越发迅速了。
四人在朦胧的月光下攀行,越过几道丛岭之后,便听到哗哗作响的水声。
萧翰停住脚步,对罗方道:“点火把。”
“是。”罗方用火石将火把点燃。
萧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来,凑近火把仔细观看。任骧也凑过去看,只见纸上画的是一条瀑布,瀑布下面有一座小桥,下面注着三个小字“生死界。”桥对面是一座庙宇。
纸上有一条细细的红线,从小桥开始画起,穿过庙宇,绕到山上的一座石台。石台旁边也注着一行小字“招魂台。”
萧翰收起地图,道:“此处凶险莫测,你们可要小心。”
“是。”三人齐声应道。
“随我来。”萧翰大踏步向前面走去。
四人穿过一片松林,果然看到了那座小桥。桥头上插着一根竹杆,竹杆上高高挑着一个大红灯笼,灯笼在山风中轻轻摇摆。像是在欢迎他们。
萧翰放慢了脚步,他盯着那盏红灯笼看了看,红灯笼上写着四个黑字:“宾至如归。”萧翰口中骂了句:“搞什么名堂,想凭这个把我吓跑吗。他也太小觑我萧翰了。”他说完抽出刀来将竹杆拦腰斩断。红灯笼翻滚着落入桥下的溪水中。被湍急的溪水吞没了。
走过小桥,便看到那座破旧的庙宇。山门下悬着四盏大红灯笼,每盏灯笼上写着一个字,一共是四个字:“蓬荜生辉。”
萧翰笑着摇了摇头,道:“看来,他是算准我会来的了。三十年前,我们就恶斗过一场,三十年后,还要再来一场恶斗。这笔帐迟早是要清算的,却没想到迟了三十年。”
任骧听不懂,也不便问,心想:“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个故事,等把胭脂姑娘救出来,我一定要师父讲给我听。”
萧翰推开山门,径直走了进去。穿过一所大殿,来到后院,后院里杂草丛生,只有一条不易察觉的小径。
众人沿着这条小径向山上爬去。
山路很陡峭,有的石阶有一人多高,任骧等人将刀衔在口中,手脚齐用,这才爬上了山顶。
山顶上果然有一座石台,石台下面是一条几十丈深的瀑布。水声很大,振耳欲聋。
萧翰抬头望望天,天上明月如镜,他又走到石台边,向下俯瞰。脚下是水花四溅的瀑布,瀑布深不见底。
任骧等三人在萧翰身后默默地站着。谁也不敢说话,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师父。
任骧看见师父又要往前探身,失声叫道:“师父小心!”
“我没事。”萧翰回过身来,道:“下面看不清楚,但我想肯定有落脚之处。”他说完又回身去看。
“师父,我下去看看。”罗方主动请缨。
“师父,还是我来吧。”任骧和韩雷一齐争道。
“下面太危险,还是我来。”萧翰道。
“师父——”
“别争了。韩雷,你把绳索给我。”萧翰态度很坚决。虽然徒弟们都大了,可他心中依然宠爱他们,不愿他们涉险。他接过韩雷手中的绳索,牢牢地系在腰间,又将刀衔在口中,紧了紧腰带,理了理雪白的长髯。山顶上的风很大,山风吹得他的衣袖猎猎做响。他摘下口中的刀,对任骧道:“我下去之后,若是没死,我会抖动绳索,到时候你和罗方就顺着绳索下去。韩雷在这里留守,等我们回来。我若是死了,你们就下山去吧,不过要记住,今晚这件事跟谁也不能说。说出去,你孟老伯一家全都得死。”
三人的眼睛有些湿润。
“记住了吗?”萧翰又问了一句。
三人点了点头。
韩雷默默地转过身去,将绳索系在平台上的一个石桩上。任骧和罗方也过去,紧紧地抓住绳索,生怕石桩不结实,挂不住师父。
萧翰复又将刀衔在口中,他双手抓住绳索拉了拉,试了试松紧。待他觉得绳索已经很结实时,便纵身跳了下去。
任骧和罗方一点点地往下放绳。堆在地下的绳索象一条盘曲的蛇,在不停地抽动。不一会儿那堆绳索就只剩下一圈了,可这时,绳索也就不再抽动了。
任骧的心紧了一下。他死死地盯着绳子,生怕它从此就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任骧感到手中的绳子抖了一下,接着又是一下。任骧大喜,失声叫道:“师父没死!”
罗方比他沉稳得多,他拍了拍任骧的肩膀道:“师父叫咱们下去呢。”
“好,我先下去。”任骧话刚说完,就抓着绳索滑了下去,他只滑了三五丈,就感到瀑布的水气扑面而来。凌利的水势激起的剧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任骧一手紧紧抓住绳索,腾出一只手来抹了抹溅在脸上的水珠,低头向下看,下面水朦朦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他又大叫了一声“师父!”他的声音很快就被轰雷般的水声淹没了。
他稳了稳心神,吸了一口气,又向下滑了三五丈。这时绳索突然又是一抖,接着下端被人拉紧了,任骧的身子向瀑布的水面直靠了过去,他闭上眼睛,又向下滑落,身子向瀑布里滑了下去。瀑布的水冲在身上如同身受重击,十分疼痛,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任骧睁开眼,只见师父举着火把站在眼前,师父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洞。
萧翰掏出一块手帕来替任骧擦去脸上的水,问道:“没事吧?”
“没事。”
“去抖动绳索,叫罗方下来。”
“是。”任骧转过身,用力抖了抖绳子,然后笑道:“没想到这通口会建在瀑布里面,真是有趣。”
“有趣?我看未必。里面的人在磨刀霍霍,随时准备杀我们呢。”萧翰笑了笑。
“谁杀谁还不知道呢。”任骧说完绕过萧翰向深洞内张了张,里面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罗方也下来了。三人聚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操刀在手,向山洞深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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