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夜深暖暖爱

68 遗憾


    他松一口气,“如此甚好。如瑾,谢谢。”
    电话那边有一瞬间的静寂,继而传来纪如瑾说不清内蕴的笑声:“夜深,如果当年的你有现在一半温柔体贴,离婚之前我也许还要犹豫一下。”
    顾夜深未接话茬,没必要回应她的挖苦。
    “但是夜深,”纪如瑾很真诚地,“虽然我们没有相守一辈子的缘分,我仍希望你幸福。给你一个忠告,内敛是好事,以行动来表达自己的深情也是好事,但,有些事情你不说,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自有分寸。”顾夜深淡淡地回应,心里也隐约有些触动,但,温暖太过特殊,不是将自己为她做的某些事情如实告之便能获得认同。
    纪如瑾嘿嘿笑,“顾夜深,我可是好心提醒你,要温暖完全接受你,当务之急,你还得表明一个态度,就是她肚子里的小孩,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了,我看她是没拿掉的打算,你在说服自己的同时,也要让她知道你的态度,否则,她极有可能抱着与孩子相依为命的心态终老一生。”
    “纪如瑾!”顾夜深低喝,忍了几忍,终于只吐出“再见”二字便挂了电话。
    而温暖第二天以后的态度,似乎在校园里所说的一切全然未曾发生过,仍是轮流烧饭,坐顾夜深的车去公司,如常上班,下班。
    顾夜深既如释重负,又顿感失落。但无论如何,只要她不曾想过搬离,怎样都好。
    几天后的傍晚,两人默默无语吃了晚餐后,顾夜深站起收拾碗筷,温暖扒了扒凌乱的长发,突然发问:“顾夜深,你条件这么好,这么优秀,我值得吗?值得你用最好的年华守候我吗?”
    顾夜深怔了怔,摇头,“暖暖,别用这样的质疑来看扁你自己。”
    “我始终忘不了童耀,我快三十岁了,我离过婚,我……”温暖低垂头,下意识伸手放在腹部,“还怀了前夫的孩子,舍不得……”
    “暖暖!”
    顾夜深打断她,放下筷子,轻轻抚顺她的发,“我们都有过往,年龄上,我也快三十三了,也离过婚,至于孩子……”他竭力平缓地呼吸,力图压抑着心里的苦闷,“刚知道时,很心痛。但我爱的,是你的全部。”
    “顾夜深,你伟大得让人心慌。”温暖轻咬下唇,“这对你不公平。”
    顾夜深摇头,“暖暖,我并不伟大。”他会痛,会遗憾,“但孩子是无辜的。不能生育的夫妻都可以领养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而这个孩子,它与你有关,是你生命的一部份,延续了你的血脉……”何况,早在七年前经历过这样的思想斗争,再来第二次,说服自己,似乎容易许多。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他的人生里重复发生,看起来很可悲。真的很可悲。可他也真的爱,愿意为了温暖,再可悲一次。
    或许纪如瑾说得对,默默守护她是好,但假若当初在她结婚之前出现在她的世界,整个故事,也许就是另一种结局。
    现在的状况,大约是对自己的惩罚。
    “暖暖,当初听说你结婚,你知道,我有多么遗憾吗?”他苦涩低语。
    她封闭自己的第五年,虽然知道她的家人已开始张罗安排相亲,但从康康那里得知,她的态度纯粹是敷衍,且多次相亲都是由康康代替,他便没特别把她在相亲的事放在心上,只计划寻个时机正式出现在她的视线及生活。
    而计划实施前的春初,他接到董事会的指令,要去考察欧美的服装市场,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他便决定等考察回来后再实施计划。
    然而,一个半月后,他出差归来,却惊闻她已嫁作他人妇,康康因为解决与北堂寂的恩怨,未能阻止。
    听闻此消息,他浑身虚脱,几欲晕厥,仿佛灵魂抽离身体。
    这是一种怎样的错过?明明触手可及,却生生擦肩而过!
    多少怨,多少恨,多少遗憾,都无力挽回,他只能,痛心地要康康去了解她是否幸福。
    无幸福,也无不幸福,唐家人待她好,唐子旷也算是合格的丈夫,最初相敬如宾,后来像朋友,她开始有了笑容。
    这是他得到的答案,于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为人妻,无奈和苦楚,一丝一毫都说不出口。
    “所以,”温暖忽然抓开他抚在头上手,直起腰身,“你处心积虑拆散我的婚姻?”虽然并不见得有多么舍不得那段短暂的婚姻,但以这种被人设计的方式结束,她无法像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
    顾夜深一怔,心虚地移开视线。
    其实,算不得处心积虑,但毕竟有那种阴暗心理,也不能加以辩驳,所以默认。
    当初从国外出差回来,得知她嫁给唐子旷,钝痛之余,详细调查过他,也调查过关心悦。
    去年年底,他和北堂寂还有另外一些生意上的朋友在美国的一家酒吧遇见混得并不好的关心悦,北堂寂刻意大声提起唐子旷早已回恒丰当少东,他并未阻止,甚至有期待,不能否认,的确是出于私心。
    唐子旷若能对关心悦的回归无动于衷,他心里再痛,再不甘,也只能忍痛祝福,彻底死心;若不能,唐子旷便不值得她托付终身。
    温暖深吸一口气,其实仔细想想,她和唐子旷离婚,是偶然中的必然,怨不得旁人。
    顾夜深收拾碗筷去厨房,苦涩自笑。
    那时消息放出去后,他知道关心悦过年之前便已回国,也知道她与唐子旷在圣诞节重逢,更知道,他们经常见面。只是,唐子旷始终恪守底线,甚至,除了圣诞重逢时,关心悦扑上去拥抱,两人距离保持很得体,唐子旷有下意识地避开关心悦的亲密行为。
    两三个月过去,他欣慰,又落寞。
    不管怎样,木已成舟,唐子旷没有给过她任何委屈,面对旧情人,也没有对她不忠。是以,即便她得不到相亲相爱的甜蜜幸福,也至少享有平淡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而且,就算唐子旷因旧情人与她离婚,他无法肯定,她是不是希望身边有一个爱她的人。毕竟,童耀这个名字与她心脉相连,剜都剜不去。
    他几乎要下定决心绝了自己的念头,最终做她生命里的陌生人。然局势却急转直下,愚人节的斜风细雨里,他见完客户开车回来,在路上看到失魂落魄的她,拖着行李箱,浑身湿透,蹲在路边像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他撑着伞下车,七年,他以陌生人的身份,终于与她有了第一次正面交集,然,也许她都不曾看清他的样子便晕倒,于是把她带入最近的旅馆,本想等她醒来,然后顺理成章相识,公司却有急事要处理,只得离开,吩咐旅馆的服务生安排她的饮食……
    第二天上午,接到康康的电话,得知她已和唐子旷签署离婚协议。
    亦喜亦痛,安排康康订购两张去北海道的机票,劝她出去散心,而他,抛下所有公事,拿了另一张机票,理所当然与她毗邻而坐,让她以为,两人只是萍水相逢。
    樱花街刻意出现在她的视野,不意生了状况,一个抢劫场景勾起她的痛。他跟随悲恸的她到了海边,她落水,他救她,在小旅馆里温暖冻得浑身冰冷的她一整夜,在她未醒之前抽身离开,却仍在附近守候。
    一个星期后,待看到她安然回国,才心安。
    后来听康康说她想找工作,适逢首席设计南风琳欲招新设计助理,便让康康劝她来应聘……
    一切,顺理成章,不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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