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病理

第79章


刹那间肌肉和血管鲜明的暴露出来,血流如注。孝郎那张惨白的脸只有那一块变成了红的。
  孝郎从喉咙里发出惨叫,痛得身体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由于绑得太紧,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而已。掉在赤裸的两腿之间的那块肉还在颤抖。
  “怎么样?那叫爱吗?”
  这回孝郎摇起头来。被电源线勒着的脖子晃动着,求饶般地摇着头。
  “别看着我!看着你的孩子!能说你一直爱着孩子吗?”
  孝郎只好把视线转向亚衣。
  穿着“镇静衣”的亚衣,连尖叫都忘了,只是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孝郎脸上那块看上去都觉得剧痛的伤口。
  孝郎那表示“没有爱”的摇晃着的头突然停止了摇晃。
  “到底是爱还是不爱?你能肯定你一直爱着这孩子吗?能肯定你爱你的孩子胜过爱你的生命吗?”
  孝郎痛苦的扭歪了脸,带着恐惧点了点头。
  “既然是这样,把证据拿出来给我看看!”大野把刀放在了孝郎的左颧骨上。
  孝郎突然拼命摇起头来。他看看大野,又看看亚衣,泪如泉涌,摇头表示“不爱”。
  “你也配做父亲!”加叶子低声吼道。她没有戴墨镜,圆睁双眼,眼白上的血点清晰可见。“这么点儿痛都受不了,亚衣也太可怜了!让亚衣看看你为了爱她能忍受多大的痛苦嘛!人家麻生家和实森家可都比你强多了!”
  大野不顾孝郎哀求的目光,把刀尖顶在孝郎赤裸的前胸上,非常利索地剜下500日元硬币大小的一块肉。茶红色的肉掉在赤裸的大腿上。
  孝郎又痛得蹦起来,电源线又勒住了他。他血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滴在腿上,溅到亚衣的“镇静衣”上。
  “你这儿先告一段落,你要是不把真正的爱传达给你的女儿,我还收拾你!”大野阴险地对孝郎说。
  “你呢?”加叶子看着一直在喉咙里惨叫的希久子问。
  希久子跟孝郎一样被绑在椅子上,放在亚衣对面。
  加叶子把她那与众不同的眼睛靠近希久子,“你能说你把真正的爱传达给亚衣了吗?你能说你给她的爱没有包含着被这个畸形的社会扭曲的价值观吗?你能说你为了爱她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吗?”
  希久子的眼睛里充满恐怖,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不明明是在撒谎吗?我可是看见了,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加叶子说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别针,“从你对待亚衣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根本谈不上爱!”
  加叶子打开别针,噗的插进希久子右侧的乳房。希久子痛得乱蹦,加叶子毫不手软地捏紧别针向左斜着划下来,划过肚脐眼,直达大腿根。雪白的皮肤翻裂,渗出鲜血。
  “怎么样?你一直爱着亚衣吗?你让孩子体会过真正的爱吗?”
  希久子回答不上来,急促地呼吸着,哀求地看着加叶子。
  “用不着看我!看着你自己的孩子!看着亚衣,回答我的问题!”
  亚衣听到自己的名字,脸上的肌肉颤抖起来,但喉咙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没看我给你的那本芥川龙之介的小说吗?没看《杜子春》那篇小说吗?”
  希久子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傻子似的看着加叶子。
  “就算没看,上小学的时候你总学过吧?谁都学过,那是道德的根本!我问你,杜子春的父母是怎么做的?为了孩子,他们是怎么做的?”
  “你也没看吗?”大野质问孝郎。
  孝郎垂着头,哆嗦着摇了摇头。  棒槌学堂·出品
  “你根本就想过怎么把这个家弄好吧?有你这样的父亲存在,孩子就不可能得到拯救。许多家庭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思想上幼稚到极端的父亲存在,才陷入不幸的深渊的!”大野说罢挥刀把孝郎左肩到肘部的一长条皮肉割了下来。由于没有割断,皮肉血淋淋地耷拉着。
  孝郎又痛得折腾起来,可是仍然动弹不得,嗓子眼儿里发出哽咽声。
  加叶子接着对希久子说:“杜子春不是想成仙吗?成仙的条件之一不是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开口说话,还记得吗?但是,阎魔大王想让他开口说话,粉碎他成仙的梦想。但是想尽一切办法都无法让杜子春开口,阎魔大王生气了,把地狱里杜子春的父母叫出来,当着杜子春的面鞭打他的父母,打得皮开肉绽……可是杜子春的父母是怎么做的?”
  希久子除了一个劲儿地流泪,什么都回答不出来。
  加叶子愤怒得满脸通红,大声吼道:“他的父母,为了成全孩子的愿望,一直微笑着鼓励杜子春,不要开口说话,不要担心我们,我们没关系……他们为了孩子的幸福,宁愿抛弃自己的生命,他们才是把真正的爱给了孩子的父母!”说完捏着别针插进希久子左侧的乳房,向右边斜着划下来,划过肚脐眼,在希久子身上划了一个巨大的“×”。
  就在这时,亚衣的身体膨胀着,爆发出疯狂的叫声。也许是嘴堵的不太严,一种野兽被逼急了的时候的咆哮声发了出来。
  大野慌慌张张地拿起胶带去堵亚衣的嘴,亚衣拼命挣扎。加叶子按住她的头,帮助大野把亚衣的嘴堵严,声音出不来了。
  “别出声……”大野突然竖起耳朵听着什么,加叶子也学着大野的样子竖起了耳朵。
  警车的叫声,由远而近,听得越来越清楚。
  “难道是冲这里来的?”加叶子担心地说。
  “嘘——”大野不让加叶子出声,俩人屏住了呼吸。亚衣紧张起来,孝郎也许已经痛昏过去了,垂着头没反应,希久子继续在嗓子眼儿里呻吟着。
  “你他妈的给我安静点儿!”加叶子骂道。
  警车的数量不断地增加,好像直奔芳泽家,但从声音来判断,并没有来到芳泽家门前,而是停在了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大野把刀子交给加叶子,说了声“我去看看”,就爬上二楼,走进亚衣的房间,轻轻打开窗户往外看。
  离开芳泽家80米左右的地方,大野的客货两用车停放的那个建筑工地周围,红色警灯旋转着,给附近染上了不安的颜色。除了好几辆警车,还有救护车。由于有罗汉柏遮挡着,看不到整个现场。
  莫非那辆车被看出问题来了……不!如果单单是为了那辆车,没有必要来救护车。
  救护车开走了。大野探出身子,看了看芳泽家前面的路,没有人来往,于是转身下楼。
  “怎么样?”加叶子焦急地问。
  “不是冲这里来的。”大野故意提高声音,让亚衣和希久子们听见,“附近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故,很快就会走的。”说完冲着加叶子使了个眼色,俩人同时离开了芳泽夫妇的卧室。
  “到底出什么事了?”加叶子表情僵硬地问。
  “虽然不是冲这里来的,但就在咱们那辆车旁边。警车来了不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案件,如果拖延下去,咱们的车就开不出来了。”
  “那怎么办?”
  “冒雨步行回去,要不就用他家的车。”
  “车钥匙就在客厅里。”
  “……还有时间。先把他们真正从苦海里救出来,不然等于白来一趟。”
  “好!”加叶子使劲儿点了点头,跟大野一起回芳泽夫妇的卧室去。
  就像要往回叫他们似的,门铃响了。
  大野们不由得面面相觑。门铃又响了,紧接着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和呼喊声。
  “芳泽先生!芳泽太太!在家吗?芳泽——”
  *
  椎村敲着门呼喊了一阵,见没人回答,于是转身对后边的两个人说:“好像不在家。”
  跟椎村一起来芳泽家的是打着雨伞的浚介和拄着拐杖的游子。浚介一指旁边的车库,“不可能!电话是我亲自接的,车也在,下着这么大的雨,能到哪儿去呢?”
  “那就是睡得太死了。”椎村说。
  “……应该有后门吧。”浚介说着就要往车库那边走。
  椎村伸手拦住他,“我去!”说完把浚介扒拉到一边去,自己绕过那辆白色的小轿车去后边找后门。
  “他一个人去行吗?”浚介有些不放心。
  “等等看吧。”游子说。
  “马见原先生也非常叫人担心……”
  “可不是嘛。”游子点点头,“马见原先生大概也是觉得亚衣家的情况不对劲儿,特意赶来的吧。”
  俩人目睹了油井的交通事故。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前边几辆跑车在公路上乱窜过了中黄线,迎面驶来的一辆蓝色小轿车被刮翻,开车的当下就死了。烫着短发的女司机被警察留下来作为事故的见证人,他们又打了一辆车,赶到芳泽家附近时却又碰上了救护车和很多警车。
  游子首先看出伤者是马见原。只见他脸色苍白,盖在毛毯下面的身体一动不动,跟死人一样。浚介认出了担架旁边的椎村,等马见原被抬上救护车以后,浚介上前跟椎村打招呼。
  椎村告诉他们,马见原身上多处受伤,脉搏微弱,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浚介跟椎村说了亚衣的事。
  其实,椎村已经知道马见原是冲着亚衣家来的,应浚介和游子的要求,马上就跟他们一起过来了。
  “你看!二楼的窗户开着呢!”游子对浚介说。
  浚介抬头一看,可不是嘛。那是大野慌乱之中忘了把窗户关上。视线移到阳台上,又移到罗汉柏上,从树干上的痕迹可以看出,不久前有人从这里爬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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