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残梦

第20章


  他说这番话时虽是禀着无比激烈、刚强的正气感和意志力,但也是处于情绪激动中、想起哪句说哪句的、都有些许口不择言之情,却又是万没想到的,只见黑狗儿不只是暴显恼火,在听到他至后的那什么下辈子一言时竟还真动闪出了些许畏惧之光!
  云飞不由又有些愕眼了!直想他这个可早已是从头到脚恶到周处、一生杀人无算的老魔头、亡命徒,还哪有可能半点信和惧那种因果报应之说?却竟会是如此!难道那无论何人到了将死之际也大都会时有怯懦之情的?不过这也可见那番童年的不幸生活其实在他内心是造成着何等深重的阴影,竟可让他害怕到如此地步!
  而随后他也就再顾不上飞思乱想什么了,因大长老随后就暴起了一片恼羞成怒之色,又是一声:“讨死!”接着但听一声风啸,那只项圈上的那条铁链就朝他直劈了过来!
  云飞虽早有预想、却也大没想到他还真是说来就来、又来得是这样一下子手段的,当即就被他那一道铁链打的竟还端端跌回了那把椅子上去!大长老还真是不吝啬他那点破烂家产、砸这个砸那个的,那椅子也是连带着当即就散了架!云飞也就是同那散架椅子一起又跌在了地上!一时疼得那前胸一道都如裂开了般!
  而紧接着就又是一道风啸袭来!声势似更凌厉!云飞倒也非害怕、而是直觉了一下提心、紧张,却没挨上!因落寒已扑俯在了他身上,替他挨了这一道!这下那件早又有血污了的衣服可再也不用紧着洗了,因根本穿不成了,后背一道斜长大口的几乎就是破成了两片般!
  云飞随后就激发了起来,真是力大异常的,竟可一下反扑在了本是那么强干的落寒前面,坐挡着他对那老恶魔破口般一迭大叫:“老不死的!打我!要泄你那火就打我!打我就好!使劲打!”
  大长老却倒又不急动手了,暴骂:“他娘的小狗崽子!本长老对你可谓是一忍再忍,你还就能那么猖狂的得罪我呢!你别自觉是能借上教主的势就敢给我耍性,你以为他能把你宠上天了般的是为什么?哼哼!是因,他这个人那性情也真就是那么多面难测、常让人莫名奇妙的,是因他竟还会对你有了那种可笑之极的狗屁负罪感!是因十六年前就是他杀了你的爹!”
  
  
二 烟波又起(9)
  真如平地炸起一个霹雳!
  这下又是,可不仅是云飞,还有落寒也都吃惊、并且是极度、无比的吃惊了!
  云飞震呆了一瞬后,整个脑中就如雷声不住轰鸣,眼前也如天塌了般,一片昏沉……
  大长老发出了得意的冷笑,让他回了些神,只见大长老脸上已退去了些之前的那副激恼之色,而大显着本就是要存心打击、胜伏他的坏意、得色,可他也再次不能不受中的,也是一脸尽显着已被彻底击垮般的惨色!
  而早也翻起跪坐在他旁边的落寒却说话了,声音很高、高得足够让他能有所被激振起:“你是对教主的许多新作法不满才这样中伤他!”
  “放屁!我对他不满那就是会说个意见、发发牢骚的,难道会至于如此么?!我身为本教长老,就会服从于本教地位至高的教主!对这种本教里的规矩、正事老子是有原则的,我黑狗儿可不只是能对老教主效忠,对他的接班人也是一样!何况小教主自身的好处我也是知道的!这件事又非同平常,我能给他身上编排出个这么大的谎言胡说八道吗?”
  那副又暴恼、真情的样子没一点虚假伪拟之态的不容人疑,落寒一时也没话可说了。
  云飞自己努力振作了一下,而那脑中混乱的也是根本没个什么清楚思维,只是想起什么问什么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十六年前老教主那次出行我就是亲随之一,他派楚江王去执行暗杀姓楚的那一任务时我就在跟前,不过小教主居然没有斩草除根、一起干掉楚鹏举新生的那个儿子,也就是你,我可也是后来才知道。”
  “那……那也就是说……是前教主命令他去的,他也是不得已的,……”
  “废话!他无论得不得已的我也没认为他杀个人有什么罪啊,那江湖上可是无论黑白两道都成天价武斗不停,咱这号人别说杀一个、就是杀一堆人也是家常便饭!要紧的是你不正是那苦主么,那爹可是你自己的,他无论是受命还是自己要去杀的结果也都是杀了吧,对你来说也都是有所谓的‘不共戴天’之仇吧?难道你是认为这还能是有什么区别的?”
  云飞脑中又轰鸣了起来,早曾有过的那些相干猜测如乌云纷涌,紧接着,那次萧冥烟自己就承认过的、和自己的那场对话就异常清楚的回响了起来:
  “我、是不是就是昔日那位‘湘天大侠’楚鹏举的儿子?”
  “是哦。”
  “那他、是不是正于十六年前和他的夫人一起在去往京中的客途中失踪了?”
  “是哦。”
  “被……暗杀了?”
  “是哦。”
  “你,就是正经了那次事件、而从中得到我的?”
  “是哦。”
  ……
  而当时后还觉他又是那般玩味态度、难以确信的话,现在却似已可得确定般!
  而落寒又说话了:“可是,那位楚大侠既然是如长老所说的身手那般了得,教主当年再怎么说也才十二岁,前教主怎么会将这么重要、棘手的任务就交给他了呢?”
  “哼,要么怎么说是个传奇人物呢?咱教里那么多凶悍难驯之人想不服也是不行的!小教主那也就是,从小那功夫、意志、能力都是没第二人可想的,甭说十二岁,十岁时就已经了得的很了,同辈中根本没有能及的,独孤对他这宝贝徒弟可是一向喜爱、重用得很!再说那次可也不是预谋好的,是正碰上的,啊呀要说起当年那事还真有些蹊跷、赶巧,也算是天助一臂之力吧,那时那姓楚的已在咱黑道里种下仇怨无数,那大小好多帮派早都放话要杀他的已不是什么秘密,他那白道上也有不少同道声援他,提醒他要多加小心,可就是在那会,他也不知为何的偏就离开了湖南他那老巢地盘,往京城上行去了!再说咱这方,本教是黑道第一大教,那时也就是已有那好多帮派都求助到咱冥教头上要咱们出头做这件事,而本教自己也常被那姓楚的妨着,所以独孤教主是已开始谋措,但还没正经的实行过,那次是因有别的事也往京城去,真没想到能见着他,他还带着刚生了孩子的婆娘行在客途上!嗳呀真不知他是咋想的!老教主当时带的就是我和小教主这两殿里的一些人手,第一想上的就是小教主,另还正是因说小教主是个小少年的不引人注意,怕倒更易得手,所以就叫他去了。”
  云飞和落寒都是早全神投注的听着,很期望他能继续说出些细情下情的,可他却这就又算一完了。落寒急忖了一下,又道:“那你怎么就能知道云飞他就是楚大侠当年的那个儿子?”
  又哼笑了一声:“这话还真是越扯越多了,不过既已说开了就给你们大说说,那姓楚的当年就是大放他那些狗屁话的说什么好男儿先立业后成家,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整天忙着他那些所谓的正道大业,岁数很大了都没婚配,他有个大有名头的好友就是秦川,曾送他一词‘湘天高阔楚云飞’,本意是吹捧他在湖南那一大块地面上可尽情翱翔、大展义举,其中又夹着他的姓,后来姓楚的终于成了家、婆娘又怀了孕,他很是高兴,公然声称生下孩儿无论男女就叫‘楚云飞’这名,也就算是他那位志同道合、刎颈之交的秦义弟给取的,当时道上无数人都知道这个事,哼,结果倒是个儿子的却刚生下他就一命呜呼了!”
  云飞直觉心中猛猛一痛间,但见黑狗儿注视住了自己:“后来就是被我意外发现小教主也不知是对你这婴儿下不了手么还是怎的竟留下了你这条后患,只是后又不知他把你寄养在了哪里,一晃眼就这么多年了我还只道是他当初随便把你送给了哪个人家的早就没甚关系了,未想他这次回来竟把你也带了回来,我当时一你那名字心里就犯嘀咕,再一听他对你的那些情形,嘿嘿,那不知内情的人当然是难测到,本长老我可是一想就知你是谁。”
  他说到这儿又是一停,落寒也又竟都有点急的追问:“可若就凭这些那也只是你的推断而已,也不能就确定云飞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啊?”
  大长老瞪了他一眼道:“那还有什么不能确定的,能有那么多吻合情节都是纯属碰巧在一起的事么?何况我还没说完,后来小教主到我们那老病院里常规探望时,我就还故意问了他一下这事,也没想到这死小子连个马虎眼都不打的,说当初被我发现了告发给老教主时,就害他挨了一顿好打,之后他师父也再没重意、追究他这个事,现在我老人家都退养了,那也真是为本教劳苦了一辈子的也该叫大享享清福了,让我只管好好休养这身子骨去,想要吃什么喝什么的尽管对他说,就别再为他这些也无关教务的私事劳神操心了。唉呀这死小子!当时眨着他那眼睛一脸坏笑的,还又一副象好真情关心我的样子……那死小子从小也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以前也常是能把我们这一干长辈都噎得一愣一愣的!”
  云飞若不是处在此际心境下,怕还真能给逗乐!那心里真的是,千思万绪、纷乱动荡,酸甜苦辣、百感交集,觉得那人儿就犹是那么可爱,却似乎又该是可疑、可恨的,根本没个清楚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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