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们都不愿再往前走,因为再往西走,秦州京亮等地基本己经是了无人烟。瘟疫扩散的情况,比他们预想中的都要严重。平素太医们都在宫中锦衣玉食的过日子,如今到了这等险境的地步,一个个都怕得不敢挑战瘟疫的威力。
毫无作为的他们,还要浪费米粮与食物,反而给若音造成了极大的负担。
考虑到瘟疫的疫源在战事频发地,于是若音决定只身前往兴庆。那里的战争余波己经平熄,敌军被打得节节败退,早己弃械投降。如果忽略那里的疫情,其实并不危险。
当太医们听到若音的计划时,一个个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老眼。
[娘娘,兴庆那里虽然己经停止了战争,可是在这春天百病发散的时候过去,感染上瘟疫的可能大大的提高了呀。]太医们纷纷劝阻,可是若音知道,他们只是不想去,并不是不愿意让她去。
她理解的笑笑。[你们叫我若音就好,出门在外哪有这么多礼数。]
毕竟,她从来就不曾真正属于帝王。这声娘娘,她受之有愧亦不想接受。
[正因为这样才更要去,如果不能控制疫情的源头,那么我们就算是发布再多的药都是无济于事的。]
太医们了解她的意思,也知道她说的并无道理,可是个个仍是面带难色。
[就算是这样,疫源也不一定会是兴庆啊。]说来说去,就是不愿再折腾那把老骨头。
若音表示明白的点点头。
[没错,疫源不一定是兴庆。所以在兴元的这几天,我会去查探各地,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的就早点休息,明天好随我一同前往。]
尽管这么说,若音心里也明白。在这生命受到威胁的关头,想要有人陪她一起赴死想必是不可能的了。
她不抱期望的转身离开,决定好好休息。
一群太医纷纷摇头,心里明白不管再怎么劝说,都不可能让她打消主意了。
若音料想得没错,第二天天一亮,当她整装出发的时候,对面太医们临时歇脚的房门仍然是死死紧闭着。
她淡淡的扯开唇角,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后转身就走了。
躲在门缝间看着她走远的一帮太医,渐渐觉得于心不安。
[王大人,你说就这样让娘娘一个人走,这样好吗?]太医甲忧心忡忡的看着她的背影。
被他问到的王大人推了推他。[不好的话你去啊。现在可是瘟疫呢,一不小心就会送命,你还有夫人孩子怎么办?]
太医甲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他如果死了,那家里的人该怎么办?
就当所有人都认为若音这倔强的性子会为她惹来大祸的时候,傍晚时分,却惊见她一脸灿烂的回到了客栈。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前一品带刀侍卫方于谦方大人。
那时候映在若音脸上的笑容,竟比过了天底下所有的绝色。让人只消一看,就再难忘怀。
若音要如何才能止住自己的兴奋,从她入宫以来,直到现在,或许是她最开心的一次了。
昨晚她思忖了一夜,看着由兵部呈来的地形疆域图,划分出了几个疫情最为严重的小镇。最后发现虽然疫情扩散得速度很快,可是都聚集在水源颇丰的地方。
于是她依照地图的指示,沿着最近的河流往水源找。当她走到离兴元不远的浣纱河时,却在河边看到了她魂牵梦萦的素白身影。
那一刻,她竟感谢这场灾难,让她得以一偿夙愿,再次与师兄重逢。
甚至,她都不敢靠近,怕只是梦一场。只能呆站着,眼睛连眨一下都舍不得。
直到,那个欣长的身影转过身来,看到了立于不远处的她。脸上浮起一丝让若音极为熟悉的温和笑容,伸开了双手。
没有一丝犹豫,若音奔向了他,投入了他的怀中。这个怀抱啊,是她盼了多久都一直盼不到的。在宫中,她是高高在上的音妃娘娘,而他是谨言慎行的带刀护卫。就连眼神的交会,都是极为奢侈的一件事。可是这一刻,若音觉得让自己立刻死去都心甘情愿。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得到当初在归来山上那个熟悉的师兄回来了。
他的感情不再内敛,无论是从眼神,还是从他的心跳声中,都能知道他的爱。
若音满足的闭上了双眸,她听到了,看到了。
师兄的眼里,有着对她的爱意。在他的心里,也有着很大的角落属于她。
[你来了……]他温和抱紧怀中的人儿,多少个日日夜夜,他盼望着能拥她入怀。如今当真正抱住她时,竟有那么一刻,他在感谢那一只箭。如果不是因为那支夺去他呼吸的箭,或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怀中人儿对他的意义到底有多重要。
如今他知道了,她对于他的意义,可以用几千几万个不眠不休的日夜守候去等待,去维护。
[是的。]若音抬起头,着恋着他炽热的温度,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仅是傻傻的抬起头,专注的看着那张熟悉的俊颜。
方于谦低下头,看着怀中即娇且媚的她,再也忍耐不住的俯下了唇……
若音细微的嘤吟声,就像美妙的天籁,让他收紧了双臂,更加深入的吻着她。
第3卷
第三十四章 帝王深意
[若音,你怎么会遇到方大人?]王太医看着坐在桌边的若音,她还是那么开心,好似得到了最美味的糖果。
[王大人,不要再叫我方大人了,如今我只是一介草民。]方于谦拱手行礼,没有了大臣的束缚,他觉得是那么的轻松。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若音,或许他永远也不想踏进那个最大的牢笼。
[是是……]王大人连忙拱手还礼,尽管方于谦这样说,可是当初皇上重用这个男人大家都是有眼睛看到的,就算现在没了官位,仍然不敢太过随意。尤其,还有皇上的妃子在一旁。被方于谦这么一说,他连自己要问的问题是什么都忘了。
[我去查看水源,在浣纱河就遇到了方大人,所以就和他一起回来了。]若音轻描淡写的回答,怕据实以告会吓坏了这些谨守礼份的大臣。
[那瘟疫的情况怎么样?]太医乙问出了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若音和方于谦对视一笑,然后便摊了摊手。[现在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明子,待我和方大人仔细商量过后就会告知各位大人的。]
一群太医因为早上没有携同若音出门,心里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听到她这么说,都是恭敬的答是。
[天气不早了,今天若音与方大人都累了一天了,我们就不要再打扰了。]太医丙见客栈外己经漆黑一片,所以招呼着大家都去休息。
[方大人住哪?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西院?]
由于若音的身份,所以刚到达兴元的时候,就把整个客栈都租了下来。太医们住在西边的院子,而若音则被安排到了东院的上房。
[呃……方大人就不去西院了,我己经替他安排好了上房,诸位大人不用担心。]若音连忙回答,说她私心也好,大胆也罢,她就是不愿师兄离她离得太远。
过去他们之间的距离,让她连看他一眼都要等待,等待。
方于谦了然的扯动嘴角,附和着。[那我就住在东院吧,娘娘一个人在东院也需要人保护。而且我们,还要研究一下瘟疫的情势。]
太医们想想后觉得此言有理,于是都鱼贯离开了东院,前往西院休息去了。
一等他们一走,若音便腾的一声从坐椅上站起来,怒瞪着方于谦。
感受到她的瞪视,方于谦讶异的抬起眸子。这妮子的脾气似乎还是没变,时而冷如冰山,真要生起气来,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
[怎么了?]他拉过站着的若音,抱在修长的腿上,直视着她快要喷火的眼睛。
[以后你如果再那样叫我,我就不会再理你了。]她鼓着腮帮子,像足了一个发脾气的小女人。
方于谦想了一下,然后故作不解,疑惑的看着她。[哪样叫你?]
若音听了后,重重的哼了一声,闷声不响。正当方于谦打算妥协,逗她开心的时候。她闷闷的说[音儿和若音,随意选一个。]
那霸道的语气,让方于谦不觉哑然失笑。
[好,音儿。]他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明显感受得到她的娇躯一震。这是他第一次从嘴里唤出来她的名字吧,这般温柔,好像等了好久好久。
若音娇羞的垂下脸,蓦然想起在浣纱河师兄吻她的那一幕,整张脸不仅红透了。
方于谦也忍不住心中的悸动,搂住了她的腰,拉下她的脸就这么吻了上去。若音羞怯的扭动着身子,这举动却惹得方于谦更是欲罢不能。他渐渐深入这个吻,手也不受控制的在她的腰际移动。
[呃……]若音细细的嘤吟猛然震醒了他的神智,他停住了动作,将若音稍乱的衣裙整理好。然后将他的头深深的埋在了她的劲部,用力的深呼吸。
被他的举动怔住的若音,突然觉得很感动,扑进了他的怀里。两个人像是交颈的鸳鸯般难分难舍,情真意切。
[现在还不是时候。]方于谦闷闷的声音从她颈间传来,她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师兄,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她一直认为在这里的相遇是巧合,可是未免太过巧合,反而让人生疑。
方于谦深吸了口气,鼻间涌入了若音淡淡的香气。
[是我,飞鸽传书把这里的疫情呈报给皇上的。]
他的话让若音一愣,这么说来……
[皇上根本就知道你在这里,还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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