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信长——菊与刀

第210章


“不,你说得很对。”
“那好,你要知道,并非所有的策略都适合采用。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右府。”
“是。”
“如今我的一言一行都为天下所瞩目,因此绝对不能做出违悖人伦的行为。你说,这种会被冠
上杀亲恶名的计谋,我能用吗?”
“当然不能用,但是我的本意是想减轻大人的负担,早日消灭敌军罢了。”
“我明白,因此我才不像以往般地生气啊!”
“是。”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尽管你是费尽了苦心才攻下八上城,心血却不一定会被认同。相反地,
人们会说惟任日向守为了和羽柴筑前竞功,不惜以自己的母亲充当人质,甚至被杀。我想你一
定不希望遭到这种批评吧?”
光秀再也无话可说了。虽然表面上他承认信长的话很有道理,但私底下则认为自己所用的策略
才是上上之策。
(无论如何,光秀认为自己终究是花了一番苦心。)
当他听到信长的批评后,心情更是跌落谷底。
“好吧!无论如何,你的功劳是有目共睹的,辛苦你了。今天就至此为止,你下去休息吧!“
木曾的内应
“报告!”
在武井夕庵的陪伴下,坐在安土城第三层房间里的信长,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新近绘制完成的日
本地图。而由前门进来,双手俯伏在地的,正是木兰丸。
“什么事啊?阿兰! ”信长头也不回地问道: “你是来告诉我佐久间信盛的儿子甚九郎来了
吗?放心吧!关于佐久间的事情,我早就原谅他了。”
“不!不是佐久间先生的事情。”
“不是佐久间的事?”
信长讶异地回过了头。因为对大坂作战不力而被流放的佐久间信盛,扰说已经在纪州的熊野病
故。为此其子甚九郎特地请示信长原谅他们父子以往的过错,并答应让他回到安土来。心性善
良的兰丸,也曾经为了这件事情而苦苦哀求信长网开一面。
“如果不是佐久间的事,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戍守大门的卫土捕获了一名一直在门前徘徊斩男子,自称是卖斗笠的商人。经过盘问之后,
他供称是木曾义昌的家臣,并请我转交这封信给你。”
“木曾义昌的家臣,好吧!把信拿过来。”
信长由兰丸手中接过那封折成小片、并以胶糊密封住的信函,然后把它丢在夕庵面前,说:
“你看看信上的刻印有没有错。”
“遵命!”夕庵很快地站了起来,在书架上拿出一本记载诸侯印刻的书籍,仔细比对信函上的
印记。“没错,的确是义昌的印记。”
“如果真是义昌写来的信,那么我就不必看了。义昌是虎田信玄的女婿,目前正驻守在木曾路
上,是我们攻打武田势的最大阻力。”
“我知道!但是你看,虽然这封信只有一行字,但是他却写得非常用心。”
“信上写了什么?”
“他希望你和送信者谈谈。”
“你是说那个卖斗笠的人吗?兰丸!”
“是的。”
“他的年纪多大?”
“大约在三十二、三岁左右。此人的左右手相当粗壮,很可能是个神箭手,同时似乎对枪和马
也很有兴趣。”
听到这里,信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夕庵、阿兰!看来情势又有了改变喽!如今,连信玄的女婿也在饱经战乱之后,开始相信唯
有在我信长的统治之下,才能获得和平的事实了。”
“那么,你准备接见这名密使吗?”
“不,不用见他了。你去转告他,就说我希望义昌能以他的弟弟作为人质。”
“义昌的弟弟?”
“你这么告诉他,他自然就明白了。”
望着兰丸一脸迷惑的模样,信长突然大声地笑了。
“看来对方明白了,阿兰却是一点也不明白呢!”
“是啊!虽然对方答应做内应,但是你根本没跟他谈过话,他怎么会明白呢?”
“如果你这么想的话,那么不妨直接去问他吧!我相信对方一定也会这么回答的。好吧!假设
我是信玄的女婿,而且对武田家的当家主胜赖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了。”
“问题的关键在于胜赖老是喜欢打些毫无意义的仗,在其周围的北条、德川、织田势、任何一
家的武力都胜过胜赖,但是他却浑然不觉。如果我们不具有侵略的野心,那么或许可以维持和
平。然而,胜赖为了比美父亲的功业,而不断地发动战争。殊不知,没有把握的仗只是徒然浪
费人力、财力罢了。这种无谓的牺牲,只会招致家臣的不满,最终必是走向灭亡之路。我已经
明白了这个道理,因此愿意自动向右大将投降,献出木曾路,协助贵方攻打武田势。”
当信长说完之后,不待兰丸有所反应,武井夕庵已经用力地拍了一下膝盖,高声叫道:“这么
说来,现在正是攻打武田最好的时机喽?”
“所以我才要义昌交出他的弟弟作为人质,使他不得不尽全力协助我们哪!”
“原来如此,时势果然完全改变,不!这都是大人你所创造的时机啊!”
信长笑而不答,转头地兰丸说:“阿兰,跟你打个赌,如果我说的和那个卖斗笠的人所说的话
不同,那么我就把我最心爱的大刀送给你,不过,如果完全一样的话,那么你就得立刻去把伊
贺者奉行加藤平左叫来。”
“好!”
兰丸依然圆睁着双眼,默默地想着刚才信长所说的话。
对谈攻打甲府
“夕庵!”
待兰丸离去之后,信长在房间的一隅坐了下来,眯起眼睛看着春天的阳光.
“猴子也该由姬路出发,朝冈山城去了吧?”
“是啊!由于因幡到淡路一带在年底之前就已经平定,所以他决定称回姬路城去,让兵士们养
精蓄锐,然后再攻打山阳道。”
“听说宇喜多直家已经病亡,那么宇喜家是由他的儿子秀家继承喽?”
“是啊!不过,他却使得筑前先生。”
“坦白说,他的确是个当军师的人才。如今竹中半兵卫又已经死了,这对接下来的战争,多少
都会造成影响。”
“是啊!竹中先生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谋士,不过,筑前先生的身边,还有黑田官兵姨及蜂须
贺彦右卫门哩!”
“听说你知道半兵卫临死之前所说的话?”
“是的。”
“想来也真是可悲,就因为他足智多谋,以至终其一生都无法握有大军。”
“他在临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说完之后就死了。他说:如果我笨一点的话,那么如今或许已
经是个拥有三十万或五十万石的大名了。然而,由于我的智慧,而使得大人处处警戒着,以致
我只能当筑前先生的军师。”
“哈哈哈,这世上的事实在相当奇怪!有些人是因为智慧不足,以致无法功成名就,有些人则
是因为达过于聪明,以致无法出头。”
“但是我,却不这么认为。在我年看来,竹中先生的智慧还比不上大人哩!”
信长捧腹大笑。
“夕庵,你可真会奉承人啊!哈哈哈,和竹中半兵卫比起来,我们的智慧的确有一段差距。”
“是吗?”
“慢着,我的意思是,并非我在他之上,而是半兵卫的智慧远超过我。但是,我却拥有两样半
兵卫所没有的东西。”
“两样半兵卫所没有的东西。。。。。”
“是的。第一样是先见之明,另一样则是运气。人,除了具有智慧之外,还要有先见之明。一
旦有了先见之明,就不会瞻前顾后,而能朝着目标勇往之前,所以话说回来,人生其实是相当
简单的。”
这时,信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降低了声音说:“夕庵,万一我发生不测。。。”
“啊!你说什么?”
“当今天下,能继承我的志向的,只有一个人,你告诉那个人,一定要先平定中国及四国,然
后在大坂筑城。接下来,就是平定九州。”
“大人!你怎么突然说这些话呢?如今信忠已经长大成人,并且负起了家督的责任,除了他以
外,还有谁能继承你的志向呢?”
“没什么,我只是突然有不祥的预感,就顺口说了出来。不过,这也是一种先见之明的证据
啊!你知道为什么要先攻打九州吗?那是因为除了东北方之外,九州较易遭受外国侵略,同时
经常有南蛮及明人出入,因此如果不及早巩固在当地的势力,将来可就后悔莫及了。”
说到这里,连信长自己也觉得莫明其妙,只好摇着头苦笑起来,自我解嘲说:“哈哈哈,这些
话真像遗言,对不对?夕庵!”
夕庵没有回答。因为此时他的心中,也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在这时,两颊通红的兰丸走了
进来,夕庵不禁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和那卖斗笠一的样?”
信长故意以毫不在意的玩笑口吻问道,于是兰丸重重地喘了一口气,两手俯伏在地说:“属下
认输,大人所说的话果然和密使相同。”
“哈哈哈,你记住,水往低处流,因此只要站在水源高处,自然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当我说你希望以义昌的弟弟作为人质时,对方立即表示愿意接受,而且马上就会去办。”
“看来胜赖已经令所有的人都对他失去信心了。那么,你把伊贺者奉行加藤平左叫来了吗?”
“是的,加藤平左卫门正在门外等着哩!”
信长往门外望去,果然看见留着平民发型的忍者平左卫门正站在那里。
信长非常高兴地说:“嗯,你的动作可真快啊!平左,进来吧!”
“不,我在门外就可以听到你说的话了。”
“噢,我忘了你的耳朵比一般人更为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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