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的收获

第25章


我们来到房顶。他径直跑向房顶边缘,正当我的一只手碰到他时跳了下去。
  他的肩膀从我的手指间滑落。我的手打掉了他的阔边帽,伸向了他的脑袋。这是一个光滑坚硬的圆脑袋,它比一个大鸡蛋大不了多少。我的手一把就抓住了它。我用一只手挤压着他的脑袋,想用另外一只手掏出口袋里的刀——这时意识到我已经和他一起从房顶边缘掉了下去。我们急速旋转地坠落。几英里以下的广场上有数百万张仰着的面孔看着我们。
  早晨我在透过拉开的百叶窗射进来的沉闷光线中张开了眼睛。
  我正俯卧在餐厅的地板上,我的头枕在我的左前臂上。
  我的右臂向外伸直。我的右手抓着黛娜·布兰德的冰凿蓝白相间的圆形把手。冰凿六英寸长、尖针般锋利的刀刃插入了黛娜·布兰德的左胸。
  她仰面朝天地躺着,死了。她肌肉发达的长腿伸向厨房门。她右腿的长统袜前面有一条抽丝。
  我慢慢地,轻轻地,好像怕唤醒她,松开了冰凿,收回手臂,站了起来。
  我的眼睛发烧。我的喉咙和嘴巴干热、嘶哑。我走进厨房,找到一瓶杜松子酒,倒入嘴里,含着它一直到我不得不呼吸。厨房钟上显示七点四十一分。
  酒灌入身体之后我回到餐厅,打开灯,看着死去的女孩。
  没有看见许多血:在她蓝色的丝织外套上冰凿划出的洞口周围有一处一块银元大小的血迹。她右面颊上有一处伤痕,正在颊骨之下。另外一处手指抓出的伤痕在她的右手腕上。她的手空着。我搬动她,看清楚她身下什么东西也没有。
  我检查房间。就我所能判断的,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任何改动。我走回厨房,发现那儿也没有可以辨别得出来的变动。
  后门的弹簧锁扣着,而且没有迹象表明它被撬过。我走到前门,在门上也没有找到任何痕迹。我把整座房子完完全全地看过一遍,依然一无所获。窗户都是好好的。女孩梳妆台上的珠宝(除了手上的两枚钻戒)和卧室椅上手提包里的四百多元钱都原封未动。
  我又回到餐厅,跪在女孩身边,用我的手帕擦去我留在冰凿把手上的所有指纹。我同样地擦拭杯子、瓶子、门、灯按钮,以及我摸过或者可能摸过的家具。
  然后我洗了手,检查我的衣服上是否有血迹,确定我没有留下任何一样属于我的东西,走向前门。我打开门,擦净里面的球形捏手,在身后关上门,擦净外面的球形捏手,随后离开了。
  “你昨晚往那儿给我打过电话。你是唯一知道我前半夜在那儿的人。即使我到别处去搞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明,我也必须把这跟你说定了,不是吗?”
  他问:“你没有杀死她,是吗?”
  我随意地答道:“没有。”
  他在说话之前朝窗外望了一会。他问:“你怎么会认为我能帮你这个忙?难道我还因为昨晚你在威尔逊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欠你什么吗?”
  我说:“我根本就没伤害你。不管怎么说,那消息当时已经有一半明朗了。威斯帕知道足够的情况可以猜出其余的部分。我只是给你摊牌。你在乎什么?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试试,”他同意了,“好吧。你在塔纳的塔纳大厦。那是山上二十三英里处的一座小城。你离开威尔逊家之后就上了那儿,并且一直呆到今天早晨。一个在默里家附近开着一辆出租车的叫做里克的家伙把你送去和送回来。你应该知道你去那儿做什么。给我你的签名,我会把它放到登记处那儿。”
  “谢谢。”我旋开我的钢笔时说道。
  “不用谢。我帮你是因为我需要所有能够得到的朋友。将来当你和我、威斯帕以及皮特走到一块儿的时候,我可不期望我们之间会有不偷快的结局。”
  “不会的,”我向他保证,“谁将出任警察局长?”
  “麦克格罗正在代理局长。他有可能会出任局长。”
  “他会怎么做呢?”
  “和芬兰佬一起。暴力行为会伤害到他的行当就如同它会伤害皮特的一样。它总得伤害到某人。当威斯帕那样的家伙在外面逍遥的时候我却坐着不动,那我就是个十足的混蛋。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想想是不是他杀死了那个女人?”
  “他有足够的理由。”我说着将写了我名字的纸条递给他,“她欺骗他,出卖了他,等等。”
  “你和她交情很深,不是吗?”他问道。
  我点燃了一支香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雷诺等了一会,然后说道:“你最好找到里克让他瞧瞧你的模样,这样的话如果他被问到,他就知道该如何描述你了。”
  一个在长着雀斑的细长脸上有一对满不在乎的眼睛、年纪大约二十二岁左右的长腿年轻人开门走了进来。雷诺向我介绍他是汉克·奥玛拉。我站起来和他握手。随后问雷诺:“如果我需要的话我能在这儿找到你吗?”
  “认识皮克·默里吗?”    
  “我见过他,我知道他的那个弹子房。”
  “你给他的任何东西都会到我这儿,”他说,“我们将要离开这儿。这里不太好。那个塔纳的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的。谢谢。”我走出了这栋房子。 
 
第二十二章 冰凿
  到市中心,我先去了警察局总部。麦克格罗坐在局长办公桌前。他淡黄色眼睫毛下一双眼睛猜疑地看着我,他苍老粗糙的面孔上皱纹比以往更深更令人不愉快。
  “你最后一次看见黛娜·布兰德是什么时侯?”他没有任何开场白,甚至连头都不点一下就问道。他的嗓音经过他骨头突出的鼻子发出令人不悦的刺耳的声音。
  “昨晚十点四十,或四十左右,”我说,“怎么啦?”
  “在哪儿?”
  “她家。”
  “你在那儿呆了多久?”
  “十分钟,或许十五分钟。”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呀?”
  “你为什么不多呆一些时间?”    
  “这,”我坐到他并没有邀我坐的椅子上问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他瞪着我,憋足气朝我劈头盖脸地嚷道:“谋杀!”
  我笑着说道:“你难道不认为她与努南的被杀有关吗?”
  我想要抽一支烟,但是香烟作为神经紧张的首要的调节作用太广为人知,因此在当时我可不敢冒险抽一支。
  麦克格罗正努力地试图透过我的眼睛看出什么。我让他看,我有足够的信心,因为我相信我与许多人一样在撒谎时看上去却非常诚实。不久他就放弃了对眼睛的研究,问道:“为什么不呢?”
  那可够弱的了。我不在乎地说:“好的,为什么不呢?”我递给他一支香烟,自己也拿了一支。然后我补充道,“我猜是威斯帕干的。”
  “他在那儿吗?”他这一次可欺骗了他的鼻子,从他的牙齿缝间急促地蹦出这几个字。
  “他在哪儿呢?”
  “在布兰德家?”
  “不,”我说,皱起了额头,“他为什么应该在——假如他出去杀努南了呢?”
  “该死的努南!”这位代理局长烦躁地嚷道,“你老是把他扯进来做什么?”
  我努力作出一副好像我认为他疯了的样子看着他。
  他说:“黛娜·布兰德昨晚被杀了。”
  我说:“是吗?”
  “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当然可以。我和努南以及其他人在威尔逊家。我离开那儿之后,大约是在十点三十分,我顺路去她家告诉她我得去塔纳。我只是中途与她约会。我在那儿呆了大约十分钟,时间长得足够可以喝一杯。当时那儿没有其他人,除非他们藏了起来。她什么时候被杀的?怎样被杀的?”
  麦克格罗告诉我他那天早上派了两个侦探——谢普和范阿曼——去见那个女孩子,目的是为了看看在以谋杀努南而逮捕威斯帕方面她能够并且准备给局里提供多大的帮助。两个侦探在九点半到她家。前门半开着。他们按门铃。没有人回应。他们走进去,发现女孩仰面朝天地躺在餐厅里,死了,左胸有一个被刀刺伤的伤口。
  检查尸体的医生说她是在早晨三点钟左右被用一把细细的,圆圆的,大约六英寸长的尖锐的刀刃给杀死的。衣柜、壁橱,皮箱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都已经明显被人熟练彻底地搜查了一遍。女孩的手提包里或房子其它地方都没有钱了。她梳妆台上的珠宝盒也空了。两枚钻戒戴在她的手指上。
  警方还没有找到她被刺死的凶器。指纹专家也没有发现任何他们有用的东西。无论门还是窗户似乎都没有被强行打开过。厨房里的情形显示女孩一直在与一位或几位客人喝酒。
  “六英寸长,圆圆的,细细的,尖尖的,”我重复着凶器的描绘,“那听上去像是她的冰凿。”
  麦克格罗伸手拿起电话,让人叫谢普和范阿曼进来。谢普是一个弯肩膀的高个子男人,他的大嘴或许由于糟糕的牙齿而现出一副冷冰冰的诚实的样子。另外一个侦探身材矮胖,他的鼻子上青筋暴露,几乎没有脖子。
  麦克格罗介绍我们,并问他们有没有看见那把冰凿。他们没有看见,而且肯定它不在那儿。他们不会忽略过这类东西的。
  “它昨晚在那儿吗?”麦克格罗问我。
  “当她用它凿开冰块的时候我站在她身旁。”
  我描绘它的样子。麦克格罗告诉这两个侦探再去她家搜查一遍,然后尽量在房子附近找到这把冰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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