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彩琉璃(女尊)

第113章


  李默寒痛苦焦灼,左右为难,每每彻夜难眠,食不下咽。
  放心不下母亲,怕自己成为佐制她的绊脚石害她功败垂成,性命不保;
  舍弃不下心头的女子,怕那份触手可及的幸福一瞬间烟消云散。
  可惜他心底的挣扎痛苦,那女子却是半点也不曾关心过的,他一个人独自的忧虑焦急,也不过是对南宫韧言语冷漠了些,却惹得她那样的神色表情。
  看着床头摇曳的灯火,李默寒数着这已经是多少个未曾见她的日子。
  她既不曾亲来,也不曾派人传唤,仿佛他已经成为可以漠视的存在。
  府里很平静,赵子楚和周阿蛮没有传唤谁也不会主动去悠然院,而赵子廉大婚后便回了骑射营,鲜少回府里住。
  转眼,夏侯千树已经恢复了上朝,又同南宫韧混到了一处。
  东垵来了最后的通牒,命李默寒无论如何三日内要离京。
  李默寒再难抉择还是要有个决定,而在那之前,他至少要见上那女子一面。夜色正浓,李默寒信步去了书房。
  不是不忐忑,怕那女子完全不在乎。
  不是不痛苦,对自己将要面临的分离。
  可是,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因为……舍不得……
  书房的灯亮着,门外小喜鹊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
  跳动的烛火下,掩映在窗口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影,女的窈窕,男的伟岸。
  李默寒的胸口一阵刺痛,眼底竟然热辣辣的模糊起来。
  书房里隐约的传来南宫韧的声音。“陛下所言的关于李默寒的三年之约可是真的?”
  李默寒无意听人隐私,可那话中提到了自己,于是驻足在门外。
  女人没有出声,门外的李默寒看不到她的表情,可他猜测着或许她是点了头之类的,因为他听到南宫韧继续说到:“那么你助陛下削藩成功之后真的会休了他?”
  胸口如被巨石猛压,瞬间痛到窒息,李默寒纠结着痛苦,几乎是颤抖着,屏息等待那女子的回答。
  半晌,女子幽幽的开口,却问:“南宫如何会得知此事?”
  “……”南宫韧半晌没做声,然后吱呜道:“今日下朝后,陛下……陛下唤我去了书房,她问我……”南宫韧似乎深深的吸了口气,为自己打气一般,终于下定决心道:“她问我是否愿意嫁你为正夫……”
  夏侯千树已经有了正夫,而要南宫韧再嫁,期间说起李默寒将被休离之事也属合情合理。
  然而门外的人却已经再也没有丝毫力气继续站在那里等待揪心凌迟的判决,单手扶着墙,勉强的扭过身去,悄然离开,却在进了落霞院的门口便一口血冲口而出。
  吐了血,胸口的位置终于不再憋闷了,可是那里忽然间空空的,仿佛那颗心随着那口痛彻心扉的鲜血一同吐了出去,只剩一片空洞。
  原来,不过是三年的约定。
  多少恩爱柔情,不过是骗取他全然信任的虚情假意。
  原来所有的疼宠,不过是帮着女帝算计自己的母亲削藩而已。
  可笑自己还以为终于抓住了幸福的衣角。
  如若是这样,是否他想顺利脱身已然是不可能。
  更可笑的是,自己即便是动用凌霄阁的人脉也已经回天乏力,福康早早便提醒过自己,如今凌霄令已交她手中,凌霄阁的人已被大幅调动,甚至无痕迹可查。
  脑子里时而火热得发烫,时候冰凉的骇人,可满脑子里翻来覆去的却依旧是女子清澈晶莹的目光。
  那样干净的,温暖的眼神,她怎么可能,又怎么可能会是那样阴险残忍的人?
  努力的想要劝解自己,安慰自己,说服自己,相信她。
  可是……爱一个人……真的好痛……
  园中的桂花开过又谢,谢后又开,想起去年二人在桂花树下对饮的情景……
  刨出埋在桂花树下的桂花酿,李默寒一人对月而饮。
  怪不得那时她曾反对酿这桂花酒,却原来三年的桂花酿本是他李默寒没机会去品尝的。
  怪不得她不让他出府,却原来只是变相的帮皇帝软禁于他。
  李默寒仰起头,墨色的空中,竟是一轮银盘圆月,只在湿润的目光里越渐的模糊,直至化身为二。
  忍不住仰天长啸,笑声却是格外的刺耳凄厉,丝丝缕缕缠缠绕绕的却是撕心裂肺的惨淡忧伤。
  夏侯千树过来落霞院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失魂落魄的男子面色惨白的握着酒杯,望过来的眸子里是纠结不清的伤痛和……怨恨?
  夏侯千树心中一凛,那样光鲜妖娆的人几日不见竟颓废成这般模样。
  本是带着些怒意匆匆而来的,可见了他却只剩下绵绵密密的心疼和怜惜,想要质问的话,却是半句也问不出口了。
  第 128 章
  没错,夏侯千树是来质问李默寒的。
  因为刚刚在书房,南宫韧对她提及了李默寒说她当日中了迷魂绮梦之事。
  南宫韧的心中鼓噪着无数的声音,让他对夏侯千树坦言树林中的一切,且李默寒在夏侯冰容貌一事上的闪躲隐藏更让他心中的肯定多了几分,更有女帝陛下的支持,……再有,那真实存在的三年之约……
  南宫韧是想查个究竟才对夏侯千树说起的,可是,李默寒的亚父回东垵之后便一直深居简出,且他连个一子半女也无,身边竟没一个亲近的人,这么久了,竟毫无下手之地。
  南宫韧对与夏侯千树成就婚姻之事早已不抱希望的,可是如今,竟是柳暗花明。
  有些事,他无法坦言,可是提个线索给夏侯千树,结果却可能是意外的惊喜……
  可是,见到那样的李默寒,夏侯千树却问不出口了。
  那个时候,自己对李默寒拒之千里,是打定主意不会碰他分毫的,他若真的对她用了迷魂绮梦……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夏侯千树轻轻走到桂树下的石桌旁,坐到了李默寒的身边。
  那男子伸出举着酒杯的手,眼里醉意朦胧,水波粼粼,“妻主可愿陪在下再喝一杯?”
  夏侯千树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如果他真的做了什么,她……也还是可以原谅他。
  不知是什么酒,入喉之时酸酸苦苦,带着青涩滋味,却隐约飘逸着桂花的芬芳。
  那晦涩的口感令夏侯千树微微的皱了皱眉。
  “这是我去年埋在树下的桂花酿……”说完,绝美的脸上扬起了夏侯千树一看便觉得心疼的凄美笑意。
  “似乎时日不足,至少还要封在底下两年才能成呢,默寒又何必急于一时的挖出来饮?府上不会是缺酒了吧。”千树心头疑惑。
  “我怕来不及呢。三年?妻主当日不也说不要酿吗?”幽幽的眼睛直直的望向夏侯千树,那里闪着幽暗的眸光,闪烁着刺探的意味,看得夏侯千树心绪翻涌。
  “默寒有些醉了,夜里凤凉,还是早些进屋里歇着。”夏侯千树移开目光,伸手欲扶李默寒进屋。
  可这些在李默寒眼里无疑等于默认。
  夏侯千树心里的确有几分愧疚,为自己那时对他的亏欠。
  可是,自从二人有了肌肤之亲,她却从未想过要休离他,一次也不曾。
  甚至是刚刚在书房内,南宫韧说陛下要为他们赐婚的时候。
  她也很奇怪,自己曾经心心念念慕恋着的人,终于有机会可以与自己成为眷属了,可她却不曾想过要休离李默寒。
  “我不回去。”李默寒甩开了她扶过来的手,闹嚷着,“我还要喝……把自己酿的苦酒喝光……最后一次……”
  千树摇摇头,看着男人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无奈和宠溺。
  “我怕我没有机会……”男子终于醉倒在石桌之上,眼角却不自觉落下颗颗泪水。
  还是坚持的,把李默寒扶进了屋里。并始终在一旁伺候着,沾了温水,用毛巾擦拭他的脸。
  那人的眉毛始终紧紧的锁着,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水。
  千树低下头,轻轻的为他吻去。
  男子却似乎忽然清醒了一般的呻吟了一声。微睁的眼里蒙昧着湿润的水汽,黑黑亮亮的,声音低低到:“千树?”
  “嗯。”千树点了点头,“你有点醉了,乖乖再睡一会。”
  千树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言语里的柔情。此时此刻,什么想问的话都不重要了,迷魂绮梦吗?即便真的是李默寒下的,她也决定把那事情滥在腹中,再不提起。
  “渴了?”千树见李默寒始终定定的看着自己,于是问。
  正想回身取些水来,却被那人拉住了衣角。“千树……”
  李默寒眼中是一种近似绝望的痴恋,贪婪的望着她,像是以后再没机会看一般。
  千树心里不知为何忽然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可终究被那人拉着,依到了床里,被他紧紧紧紧的抱着。
  柔软湿润的唇,火热火热的栖上了自己的,带着丝丝缕缕桂花的芬芳和淡淡的苦涩酒香。
  千树的心一下子异常的柔软起来,感受着男子几乎颤抖着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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