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堇碎琉璃

第40章 豆蔻梢头二月初


如果现在能看到牧忆堇的脸的话,一定发现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吧,被安思浅气得不轻……
    “原来如此,那哀家也不勉强了。”沈均儿看着牧忆堇那双眼睛,似乎触动到了心里的某个地方,总觉得她很熟悉,而且她也知道,安浅纯这个名字……
    “好了,安少爷和安小姐还是入座吧。”尉迟睿城满面春风道。
    这么一闹也没人好意思提起“切磋”的事情了,都乖乖看着早已准备好的歌舞。而牧忆堇脑海里现在仅存的念头就是无聊,她巴不得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轻轻拉了拉安思浅的袖子,递给他一个“交给你”的眼神,牧忆堇悄悄溜出了大殿。从安思浅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是非常不喜欢那种场合的,但是牧忆堇相信他能处理好,所以一点也不担心。
    “安小姐真是好兴致啊。”蓝成俊“唰”地一下打开扇子,一脸笑意地站在牧忆堇身后。
    “难道没人告诉你人吓人会吓死人吗?”牧忆堇很不待见这位异国王爷,总觉得他是笑面狐狸,而且是绝对的笑里藏刀,从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把他划入危险人物一列了。
    “现在有了。”蓝成俊收起扇子,往牧忆堇身边又靠了几步。
    “干嘛?”牧忆堇瞪了蓝成俊一眼,就不信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不过,牧忆堇似乎忘了她是从宴会上溜出来的了,这附近除了她和蓝成俊还真没其他人,只是当事人好像还云里雾里的没有弄清楚罢了。
    “没什么,只是好奇姑娘的容貌罢了。”蓝成俊微微一笑,手一抬,牧忆堇脸上的面纱便落了下来。而蓝成俊则是一脸惊讶加上茫然,问道:“你不就是……堇妃?”
    “成俊王爷,您好像误会了吧。”牧忆堇拾起地上的面纱,重新戴到了脸上说道,“爹爹也说我和病逝的堇妃长得很像,不过我们始终是两个人。若是王爷用心去看定能发现我们的不同的。”牧忆堇没有兴趣在和这位王爷继续说下去,淡淡道:“王爷若是还想在这儿吹吹风就继续吧,浅纯不陪着了,出来许久小弟该惦记了。”
    没有理会张着口还想说话的蓝成俊,牧忆堇迅速脚底抹油开溜,她的面容已经被蓝成俊看到了,这是极其危险的事情。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也就回到了宴会之上。而此刻,宁彩云正在拨弄着琴弦,似乎弹奏的是那曲高山流水。牧忆堇从未想过宁彩云如此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的造诣,也是吃惊不已。
    正弹到高潮的时候,一阵清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与琴声比起来格外刺耳。往殿中望去,默雨痕左手拿着剑,满脸肃然地看着宁彩云。
    “抓刺客啊!”
    那些王公贵族纷纷乱了套,一群人纷纷将站在最中间的默雨痕围了起来。
    “你们做什么?”牧忆堇推开那群侍卫挤了进去,站在默雨痕身边说道,“若不是默少侠出手,这根银针恐怕已经刺到皇上身上了吧。”说完,牧忆堇狠狠瞪了一眼已经停下抚琴的宁彩云。
    也许别人没有看清楚,但牧忆堇和那些“有心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本就是有所防范而来,怎么会不注意这点呢?方才宁彩云在抚琴之时,一根银针从琴弦中飞出,向尉迟睿城直射而去。如若不然默雨痕也不会如此莽撞地现身救驾了。
    “胡闹,怎么可能是彩云的不是?”沈均儿将宁彩云拉到自己身边,一脸鄙夷地看着牧忆堇道。这些日子以来宁彩云时时刻刻都陪伴在自己身边,也因如此她才能尽量忘却“堇妃”病逝的痛苦,她绝不容许有人诽谤这个可怜的孩子。众人也知道沈均儿对宁彩云的疼爱是疼到骨子里的,那些见风使舵的人纷纷附和着,而矛头也直指默雨痕和他身边站着的牧忆堇。
    “怎么不可能?”听到久违的声音,所有识得她的人都愣住了。
    女子穿着和牧忆堇同样的衣服,一身的白色,这也是她素爱的色彩。
    “木……木槿?”沈均儿一愣,缓缓道出了那个藏在心底已久的名字。
    “母后还好吗?”尉迟木槿笑着,看了看那些熟悉的脸庞道,“四年前本公主身体虚弱,母后想尽办法让木槿住进了别苑好生休养。两年前回宫之时发现病情有所恶化,原以为过不了几日了,才随着身边的侍从四处寻访,两年来也没有向母后和皇上写过一封信,这也不怪他们以为本公主已亡。不过木槿如今已经回到了此处,自然是不想让大家如此干瞪着的,化干戈为玉帛最好。方才那木琴中射出银针木槿也是看得一清二楚,不过此事还有蹊跷。且不说彩云年纪尚小无此心计,再来即使是她要弑君也不会蠢到在自己上台表演的时候射出银针吧。乱子应该是出在琴上。至于默少侠,乃是木槿带入宫内的,皇上准备在明日册封他为御前带刀侍卫。如此一来不知各位还有什么疑问?”
    众宾的表情只能用哗然来表示了吧,尉迟木槿,这位风云一时的长公主“死而复生”,还带回了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谅众人也说不出什么。宁彩云趁着众人的目光还在尉迟木槿身上,朝着暗中的人使了一个眼神,便躲在了沈均儿身后不再出声。
    因为宴会上的一个小插曲,太后大寿之事也就草草了结了,而尉迟流苏那边也没了动作。想必是尉迟木槿的归来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吧。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彩云。”牧忆堇叹了口气,疲惫地靠着椅子说道。在牧忆堇的回忆里,还有初见那个女娃时的印象,那时的她笑的多美多炫目啊,而那一身的纯洁让她都羡煞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她年幼,想让她做替死鬼吧。”尉迟睿城接话道,“朕比较同意皇姐的说法,问题出在琴上。”
    “这可不一定,说不定她是帮凶呢?”默雨痕插口道,他经历过被友人背叛的痛苦,他不会相信身边的人,除了那两个可以让他放弃一切的女子。
    尉迟木槿站在窗口看着窗外的木槿花,不顾大家的议论声,眼中的深邃让人感到一份担忧。
    “不舒服吗?”梅雪峰看着尉迟木槿问道。
    “没有,只是在想母后似乎老了许多。”尉迟木槿淡淡答着,那天在坤宁宫面前她没有仔细打量那个女子,可昨日她看得一清二楚。尉迟木槿转过身来盯着牧忆堇,有些担忧地说道:“纯儿,不去看看母后吗?她很希望见到你。”
    “没必要,我不想多一份牵绊。我不可能在这儿久留的。”牧忆堇咬了咬唇道,不管在皇宫里的是沈均儿还是尉迟木槿,她都不可能为了她们而停留。她就像是一片柳絮,注定是要四处漂泊的,让她留下只是对她的束缚而已。牧忆堇瞟了一眼尉迟木槿和梅雪峰,释然道:“不过木槿姐姐,你和雪峰哥哥在一起都这么久了,是不是好事将近啊?”牧忆堇眉飞色舞地说着,刻意忽视自己心里的那份疼痛。
    “牧忆堇。”梅雪峰怒瞪着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咬牙切齿道,两颊浮起了红晕。
    “啊,哥,你看看,雪峰哥哥是不是脸红了?天下奇闻啊……”牧忆堇装作惊讶的样子,指着梅雪峰喊了起来。
    梅雪峰转过头去无视那阵叫声,脸上的红色却愈加深了。
    “哈哈,皇姐,朕看也是,要不要下旨……”尉迟睿城一听牧忆堇的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暧昧地对着两人一笑。
    “睿城!你是不是闲着没事情做?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是母后的那个小侄女说要进宫什么的,嗯,好像也是二八年纪了,配你正好啊。”尉迟木槿唇边绽开一抹笑容,挑着眉对尉迟睿城说道。
    “行啊,朕的后宫是该再添些人了。”尉迟睿城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忍笑看着将要发飙的尉迟木槿。
    “纯儿,你就那么希望姐姐嫁人?”尉迟木槿突然安静了下来,盯着牧忆堇问道。那眼里忽然闪过了许多不知名的东西,伤心?不舍?还有一丝的眷恋?
    怎么会这样?牧忆堇,你一定是眼花了。牧忆堇安慰着自己,莞尔一笑道:“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女大当嫁耶,而且姐姐会是最美的新娘啊。”
    “哦。”尉迟木槿扯了扯嘴角,牵强地一笑,随后轻轻地说道,“睿城,下月初一好像是个好日子,择日不如撞日了。”
    “好,朕会帮皇姐张罗的。”尉迟睿城说道。
    虽然尉迟睿城是笑着的,可是牧忆堇却看见了他表情的不自然,看见了他眼里的痛楚。没想到他们两个人还真是默契,竟然爱上了同一个人。一个是姐弟恋,一个是同性恋,算不算是同病相怜?下月初一,现在已经是月末了,难道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嫁吗?牧忆堇狐疑地朝着尉迟木槿望去,却没有从她的脸上找到任何的表情,就如四年前从大火中将她救出时一样,只是让人感觉到飘渺。
    “对了,为什么今天我爹没来?”牧忆堇开口问道,“那个,生病是怎么回事?”
    “罢了,还是告诉你们吧,你爹失踪了两天了。”尉迟睿城看了一眼牧忆堇和安思浅,叹了口气说道。
    牧忆堇和安思浅心下一惊,两天以前的事情他们居然不知道。不过想想也是,他们现在是在宫内,这种事情连那些与安煜经常在一起的大臣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他们?尉迟睿城自然是有眼线的,想知道这些并不难。他们的行动开始了吗?想到此处众人不觉皱紧了眉头……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