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勒里眼睛稍稍睁了睁,一阵疼痛又使眼睛闭了起来,伸手去摸左肩,摸到了绷带。侦探长蹲在他旁边。“艾勒里,好孩子——你没伤着什么,自我感觉怎样?”
艾勒里强作笑容。他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旁边有双温柔体贴的手来搀扶住他。
“咦!”他惊奇地说道。“你好,医生。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朝四下望望,目光与黑压压一群默不作声的探警们交接在一起。他蹒跚地朝他们走去,范雷巡官站在一旁,象个孩子似的喃喃有辞,表示歉意。艾勒里用右手抓住范雷的肩膀,紧紧靠住他,朝地板上那具尸体望去。他眼中没有胜利的神色,有的只是深沉的哀愁,这种哀愁与电筒光、灰尘、冷漠的人群以及黑沉沉的暗影,茫茫然混成一片。
“死了吗?”他舔了舔嘴唇问道。
“四颗子弹穿过了内脏,”范雷叽哩咕噜地说道。“早就该死啦。”
艾勒里点点头;他眼光一转,转到了两幅摊开着的油画上,两幅画依然可怜巴巴地躺在刚才被人所放置的灰堆中。“好吧,”他毫无幽默感地苦笑着说道,“我们总算找到了它们,”说到这儿,他再次朝死者望望。“你失算了,你非常失算,先生。你象拿破仑似的,打赢了每一仗,只输了最末一仗。”
他对死人睁开着的眼睛观察了一会儿,打了个哆嗦,转身看见侦探长就在自己旁边;矮小的老头子正用鹰隼似的眼神望着他。
艾勒里淡淡一笑。“好吧,爸爸,我们现在可以把可怜的诺克斯老头儿释放了。他自愿作了一次牺牲,总算没有白搭。……真正的凶犯,现在乖乖地躺在诺克斯房子地板上的灰堆中。整个儿事件,全是这只孤独的狼干的——敲诈犯、盗窃犯、杀人犯。……”他们一块儿俯视着这个死人。地板上的死人,也如同活人一样跟他们对视着——那阴森可怖的脸上,确实挂着再也不会消失的狰狞冷笑——此人就是佩珀副检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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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推原论始
“这不成问题,切奈先生,”艾勒里说道,“完全可以给你讲个明白——你,当然,还有——”但这时门铃响了,艾勒里住了口,邱纳朝大门跑去。琼·布莱特小姐在起居室的门口出现了。
看来,琼·布莱特小姐见到阿仑·切奈先生,就象阿仑·切奈先生见到琼·布莱特小姐一样的惊奇。阿仑站了起来,紧紧抓住了奎恩家那张精雕细刻的细骨靠椅①上的翘曲胡桃木扶手;琼呢,一把拉住门柱,好象是突然之间需要有什么东西来支撑一下。
艾勒里·奎恩从他躺着的沙发上站起身子,左臂裹在绷带中,心想这是——这是很好的收常……他略微显得苍白些,但几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露出开朗的神情。跟他一块儿站起来的,还有一组三人合唱团——一位是他父亲,显出局促不安的样子;一位是检察长,从他目光中可以看出,他昨夜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吃一惊,到现在还不曾恢复过来;还有一位就是憔悴消瘦而敢作敢为的大财主,詹姆士·诺克斯先生,看来他并没因为坐了一次班房而有什么改变——这几位绅士都欠身为礼,可是却得不到门口这位淑女用笑容回敬,因为这位淑女看来已被和她同样发愣的那位紧抓靠椅的小伙子所怔住了。
后来,她的蓝眼珠转了转,碰上了艾勒里含笑的目光。“我以为……你请我——”艾勒里走到她身旁,一把搀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搀到一张太师椅旁边,她十分不好意思的坐了下去。“你以为——我请你来……干嘛呢,布莱特小姐?”
她瞧见了他的左肩。“你受伤啦!”她惊呼起来。
“这个嘛,”艾勒里说道,“我不妨套用一句英雄好汉的现成话,‘算不了啥。擦破一点皮。’坐下吧,切奈先生!”
切奈先生坐下了。
“来吧!”桑逊性急地说道。“别人怎样,不管我事;反正对我,你必须讲解一遍,艾勒里。”
艾勒里再次躺倒在沙发上,用一只手点燃香烟。“现在咱们可轻松了,”他说道。他接触到了詹姆士·诺克斯的目光,两人共同发出会心的微笑。“讲解一遍。……当然罗。”
艾勒里开始讲了。他一口气象爆炒玉米花似的讲了半个钟头,阿仑和琼全都交叉双手坐着,不曾相互望过一眼。
“这是第四个结论——一共有过四次结论,这你们都知道的罗,”艾勒里这样开的头:“当初卡吉士结论上,我是被佩珀先生牵着鼻子走的;在史洛安结论上,不妨称之为佩珀跟我之间相持不下,因为我自始至终从来也没有相信过,尽管我一直到苏伊查来报告之后才确知这一结论之不可置信;后来在诺克斯结论上,是我牵着佩珀先生鼻子走的——你们看吧,这是打成了平局;到于这次佩珀结论,这才是正确的结论——我认为,这第四个也就是最后一个结论使在座各位全都大吃一惊,其实它象强烈的阳光那样彰明昭著,可怜的老佩珀是再也看不到这种阳光啦。……”他沉默了一会儿。“不在话下,把年轻有为、受人尊敬的副检察长揪出来,作为老谋深算、放肆大胆地犯下一系列罪行的真凶,必定使你们大惑不解,如果你们不明白他何以和为何如此。实际上,擒获佩珀先生的,乃是我那铁面无私的老战友,逻辑,希腊原文是logos②,并且,我相信它将是一切阴谋诡计的克星。”
艾勒里把烟灰弹在小邱纳收拾得纤尘不染的地毯上。“现在,我可以坦率讲,在事态发展到河滨大道诺克斯先生的高宅大院之前——恐吓信以及油画失窃——在发生这些事件以前,我一丝一毫也搞不清罪犯在哪儿。换句话说,要是佩珀在杀害史洛安之后,就此洗手不干的话,他就滑过去了。然而,这件案子也跟其它不那么出风头的案子一样,罪犯总是被其自身那永远填不满的欲壑引向绝路。而且,他总是亲手编织出自己终于陷落其中的那张罗网。
“好在河滨大道诺克斯府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都已历历在目,我就由此谈起吧。
你们总还记得,昨天上午我曾总结出凶手的主要条件吧;现在有必要把这些条件重复一遍。一:他必须是能够制造陷害卡吉士和史洛安的假线索的。二:他必须是恐吓信的作者。三:他必须是在诺克斯的房子里,才得以用打安机打出第二封恐吓信。”
艾勒里笑笑。“现在可以讲清楚了,这最后一个条件,我昨天上午大加发挥,是故布疑阵——我为什么故意这样做,你们且听下文自会明白的。我在警察总部讲了那一大套娓娓动听的搪塞之辞后,我那精明的父亲大人曾私下向我指出‘毛帛何在。我故意使用这样几个字眼:‘在诺克斯的房子里’,显然有着广泛得多的涵义。因为,‘在诺克斯的房子里’可以泛指任何一个人,不论其是否属于诺克斯家里的人。换句话说,打出第二封信的人,不必一定是房子里的常住人员;他可能只不过是一个有机会进入诺克斯房子里的外界人士。请诸位记住这一点。
“因此,咱们就从这样一点来立论吧:第二封信,根据当时的条件来看,必定出于某个在写信之时正好是在那座房子里的人之手;而这个人,也就是凶犯。
然而,我那明智的父亲大人却指出,未必一定是这样的情况吧;他反驳说,何以见得写信的人不是凶手的同谋,不是受雇于凶手,在凶手本人不在诺克斯房子里的情况下写成这封信的呢?这当然意味着凶手无法冠冕堂皇地进入诺克斯的房子,否则他就可以亲自打出这封信了。……这个问题问得好啊,确是击中要害的——我昨天上午煞费苦心避免触及这个问题,触及这个问题就会坏了我的事,因为我目的在于让佩珀进入圈套。
“好极啦!现在,我们只要能够证明凶手不可能有个同谋在诺克斯的房子里,那就意味着凶手是亲自打出第二封信的,也就意味着在打信的时候凶手是在诺克斯先生的书斋中。
“然而,要想证明这个案件中并没有同谋犯,我们首先必须确证诺克斯先生本人是清白无辜的,否则的话,在逻辑上就难以自圆其说了。”
艾勒里懒洋洋地喷出了一大口烟。“要确证诺克斯先生的清白,是再简单不过的了。你们感到奇怪吗?但这却是明显到了可笑的地步。要确证这一点,有赖于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世界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诺克斯先生、布莱特小姐和我。而那位佩珀——你们将能看到——由于对这个基本要点一无所知,就造成了他在勾心斗角中的第一个失着。
“这个事实就是:正当一般人都把吉尔伯·史洛安看作是凶手的时候,诺克斯先生却自动——注意这一点——告诉我,当着布莱特小姐的面,说他跟格林肖拜访卡吉士的那个夜晚,卡吉士曾向他——诺克斯——借过一张一千块钱的票子,交给格林肖,算是缴纳一笔敲诈勒索的款子;而且他,诺克斯,目睹了格林肖把票子摺起来,塞进表壳的背面,格林肖离开房子的时候,这张票子一直在他的表内。我和诺克斯先生立刻就到总部去,查明票子仍在原处——是原来的票子,因为我立刻进行核对,发现诺克斯先生说得不错,那正是他所说的日期从银行领出的。由此可见,这张一千块钱的票子是条牵连到诺克斯先生的线索,对这个事实,他比谁都清楚,那末,如果格林肖是诺克斯先生杀害的话,他就应该竭尽一切可能不让那张票子落到警察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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