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奔东西

  
  之西拎着三杯柳丁汁，艰难地挤在手扶电梯上。
  
  之西人有些恍惚，步入电梯的时候，撞上了一个急着下去的人，三杯柳丁汁洒了一地不说，人也被巨大的冲力撞得摔在了地上。
  
  唐以东来到之西跟前，双手用力抱起她，眼神认真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再三确定她没有受伤，才出口：“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
  
  之西抬头，目光极度清淡地扫过唐以东意气风发的俊脸，目光慢慢变得陌生，渐渐冰凉……
  
  之西看到叶粉兴奋地从店里走出来，拿着孕妇装在自己身上比划：“东哥哥，这件粉色的，怎么样？”
  
  之西盯着他抱着自己的手，还挺温暖的。之西开始嘲笑自己太出息了了，怎么到现在还在贪恋唐以东他那根本不属于她的怀抱。
  
  之西在唐以东变幻莫测的脸上，看到了挣扎与不安，还有些隐隐的抱歉，之西不知道的抱歉是针对自己，还是对叶粉的。
  
  之西只知道这个抱歉，无论是给她，还是给叶粉，她都受不了。
  
  之西一直以为装糊涂，装不晓得，就可以平安地渡过这几个月。没想到在这么小的空间里，他们三个会这么尴尬地相遇，还是在她这么狼狈的时候，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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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西急切地跑了出去，再也顾不了场面的好看。
  
  她有些记不清楚逃跑之前自己说了些什么，大抵是最平常的客气话。她很佩服自己，在他们面前没有发狂，还是该死的理智，礼貌性地道别。
  
  之西回过神的时候，雨势已经大了起来。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条街又一条街。
  
  无边无尽的乌云，永远忠心耿耿地尾随着她走。
  
  渐渐地夜幕降临，之西的衣服已然湿透，紧紧地包裹着这颗伤痕累累的心，密不透风。
  
  街角的路灯亮了起来，五彩的街灯映照着细细的雨丝轻轻飘了起来……
  
  之西看了一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很好。五点多了，兜兜转转这么多圈了，也该是时间去陪向向吃晚饭了。
  
  之西扬起手臂，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家的方向驶去。她的眼睛无意擦过后视镜，心猛地一缩，是唐以东。
  
  居然是他！
  
  从来没看过唐以东这么狼狈的样子，全身湿透，没有半点形象，双脚随着她出租车剧烈移动着。
  
  之西所有顽固坚守的理智在那一瞬间崩落了，该死的，唐以东居然在追车，他的双脚到底跟了她多久了……？
  
  “司机师傅，停车！”之西急急地喊道。
  
  她飞快地打开车门，站在雨幕中。
  
  纯手工制作的皮鞋如今已经被沿途的羁绊打磨得不成样子了，黑色的西装也变得潮湿不堪，他是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啊！
  
  冰冷的雨水浇向他的脸，顺着他完美的侧脸线条慢慢流下来……
  
  绿灯亮起，出租车后的车流因为堵塞的交通频频鸣笛，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拥起她：“你可以逃，但我必须追。”
  
  之西面无表情地笑，雨水痒痒地，流了一脸：“唐以东，如果有一天我不再逃，只是安静地消失，消失在你的世界，甚至消失在所有人的世界里，你还追得到吗？”
  
  雨水无情地飞溅在他们的身上，他脸上有惊喜的笑：“西西，你是不是在吃醋？是不是？跟我说实话！”
  
  
 
二七：无欲(顺Ｖ)
  大雨如注，视线变得异常模糊。
  
  之西睁大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情绪也渐渐激动起来：“想听实话是不是？好，我告诉你！”
  
  之西像溺水很久的人，紧紧抓着唐以东的手臂，拼命地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吃醋……
  我该死的……一点儿也不在乎！”
  
  唐以东的牙关不自觉地收紧，牙齿抵着牙齿，僵硬着脸，他倒退了几步。
  
  他和她的距离，只有小小的两步。她的心里却突然疼了起来，五脏六腑好象被扭在一起……
  
  淡黄色的路灯，照在他瞬间惨白的脸，他侧脸滑落的水珠太快，快到之西一个晃眼，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湿漉漉的马路地面上反射着淡黄色的光，像优美的五彩流火，环绕在他的周身……
  
  唐以东低低的话语与冰冷的雨水一起渗透入之西的心头：“恩，还是不在乎好，无欲则刚。”
  
  之西木然地站在那里良久，直到唐以东从出租车司机那里要来一把雨伞。她怔怔地看着他，固执地搜寻他的眼睛，可他就是从头到尾没有和她对视过，自然地躲闪着她的视线。
  
  唐以东来到之西跟前，大力地执起她的手，几乎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着她的手指，让她握住伞柄。她像一个失去骨架的洋娃娃，任他摆布！
  
  “西西，西西……”唐以东在她的耳边颓然叹气：“回去吧！”
  
  又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唐以东补充了一句：“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唐以东走得是那样的急，甚至她的伞，她还来不及握牢，他就走了。他的脚步离去地不带一点迟疑。
  
  之西的脑子一片模糊，脑细胞好象被人捣烂，再撒了一把辣椒水，疼！疼！疼！
  
  他说：今天晚上，不用等我了。
  
  意味着什么？
  
  对比着昨天的“晚上，等我回来。”
  
  答案显而易见。
  
  之西发了狂，当即掀翻了那把握在手中的伞，还不解气，她的高跟狠狠地踩着伞面，所有让她抓狂、生气直至绝望的情绪全被勾引了出来，这些情绪都在叫嚣，发狠地叫嚣，他们需要发泄！
  
  知道她牢固的跟都断了，伞面也烂了……
  
  唐以东的背影，始终是背影，之西即便搞出再大的动静，发再大的脾气，他都不会回头。他的背影消逝在马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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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气了吗？要是不够，我车上，还有一把备用的伞，要不要借你踩？不过天下没有白借的伞，可是要还的哦。”
  
  之西抬眸，对上任辰风微笑着的眼睛，梨涡隐隐地陷了下去……任辰风握着伞，与她用在一把伞下……
  
  之西睁大眼睛，还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只是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反倒是任辰风掀起眉毛一笑，眼眸流泻清水，波光闪烁，神情却仍是淡然从容：“怎么？看到我很惊喜？”
  
  之西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情绪已然控制完好：“辰风，那枚截止和你家里的钥匙我已经一并快递给你了。”
  
  任辰风只是看着她，像是陷入了思考，半会没有说话。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
  
  “那个是你寄的？因为没写寄件人，我给退了回去。”任辰风笑容清澈，有如少年一般：“你知道的，商场混久了，难免有些结怨的仇敌。微型炸弹什么的，不是拍拍动作片才有的！”
  
  “任辰风……你……”之西差点被他的话活活气死。
  
  “任辰风什么啊！没规矩，我虽然被你甩了没错，但我好歹是你上司啊！”、
  
  之西开始头疼：“任辰风，你可不可以别在搞我了啊？我最近事儿多，没空和你闲贫！”
  
  任辰风又笑了，转过头仔细地打量着马路边的“职业乞丐”：“诺，你看，现在失业的人那么多，你的公关经理位置可是人家挤破头要抢的啊！”
  
  “我现在放弃！口头辞职，可以吗？”之西眯起眼睛，不耐地问。
  
  “不可以。”任辰风断然回绝。
  
  “那我明天把辞职信快递给你！”之西咬着牙说。
  
  “说了我不收没有落款的快递。”任辰风坚持。
  
  “好-------”之西寒笑：“那我写落款！”
  
  “我也不收落款是颜之西的快递！”任辰等挑起眉毛，显然是来了精神。
  
  “ 任辰风，你到底想怎样？”之西怒了。
  
  任辰风的唇角扬起，浅浅的笑纹荡漾开来，随即淡然、释怀：“回来，回来，就算用下属的身份回来，只是工作的帮助也好……”
  
  之西看任辰风，好比地球人看火星人，沟通困难啊！
  
  “辰风，对不起，现在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之西的语气软下来。
  
  “为了向向？”任辰风看了看她，直截了当地问了出来。
  
  “恩。”之西点头，街边的车灯强光照得之西眼花缭乱，她看向别处：“那是向向啊？向向的命，我赌不起。真的，哪怕是多耽搁一天，我都害怕。“
  
  “从认识你开始，你一直就是个为别人而活的女人，为什么不抽空问问自己的心，问问看她，到底是什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