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且贵

80 昧了良心


"这个,有些夸张了吧——"我刚要再说,看他扭回头来,神色凶恶,似要将我杀了一般,赶紧又道:"好!好!"
    他终于松了拽我的手,歇口气,平平道:"去,拿块湿帕子把面擦净了!"
    我"咦"了一声,刚要照镜子,他又鄙夷道:"瞧什么瞧,若不是你先装出这副可怜模样,我哪能这样轻易饶你!若不是又哭又闹,将我逼得烦了,我便宁死也不能睬你!"
    "是。"我赶紧赞同,为他撑足颜面,但还是得空偷偷瞧了一眼镜子。
    双眼红肿,泪痕尘土交织满面,怎一副惨字了得!
    "这模样都走得进来?这模样都扑得过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咂咂舌,嘀咕两句,见他脸色又有不悦,赶紧擦了脸,坐回到他身边。
    "殿下伤着的人可安置妥当了?"我小心问道。
    他不悦道:"你不是说,除着我,别人都无足轻重的么?又问这个作甚?"
    话是那样说的,可又没到生死一线,我关心一下还不成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嘴里还是虚伪道:"关键时刻,总怕出了岔子,被人利用了去。"
    他哼了哼,不以为然,还是同我解释道:"昨日暮成便带人瞧过了,顺便订了亲回来。"
    "哈?"我张大嘴,搞不清踩断人家的腿与定亲有何关系。
    "虽说是废了人家的腿,但要和解也总有法子。只是暮成生怕子荫事后再使伎俩,便干脆接回府,顺便求了亲来。"
    "那老翁是个卖菜的,要命的就一个女儿,这回倒是赚着了。"他闭了眼,淡淡道:"只是暮成跟我这么多年,连亲事都搭进来,真是委屈了。到日后,我再为他重新挑个名门闺秀便是,眼下就先这么着吧!"
    我有些无语,这人总是这般自私,若不是自个儿的,随便怎么的都不关他的事。
    真是心狠手辣,歹毒异常。我暗骂了两句,口里却道:"谁知暮成不是自个儿看对眼了呢?也不定就用得着殿下这般操心!非要挑个名门闺秀的。"
    他抬眼看了看我,嘴角露出一丝笑,竟不曾反驳,反而温和道:"也是,若是瞧着对了,哪还管村妇还是碧玉呢!"
    他歇了片刻,神色渐定,又同平常般淡淡道:"你即刻便搬回来吧。"
    "即刻?"我觉得不太好,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这当口吗?我还顶着乌纱帽呢?"
    "你都杀入了三皇子的宅子,难不成现下倒知道怕了?乌纱帽顶不顶还有所谓的么,这京城上下现下谁不知道你是哪个?反正上官颖好生生地活着,有什么事找他便是。我倒不信真有人敢上门同我要人了!"
    这样子啊。
    "让萍儿去给你取了衣物来,谁想到你这般早归来,还真忘给你备着了。"他见我发呆又催促道。
    我还是在发呆,他说得倒轻松,可我不觉得呀。他本就落了子荫下风,我再来雪上加霜,岂不再无回转之地。
    争的是帝位,搏的却是性命。输了的,绝无生路可言。想到此处,我便狠了心,只能对不住子荫了。慕容安然,我也是没法子,你若是不能原谅就算了吧。
    我回过神,不找萍儿,却坐到他床边,满怀期待道:"眼下光景不好,不知殿下后头有何打算?"
    "等!"他言简意赅。
    "等什么?"
    "不知道。"还是言简意赅。
    尴尬,除了尴尬还是尴尬。此事归根到底,是我惹的祸。我只好厚着脸皮道:"要不听听山人妙计?"
    "妙计?"他又露出不屑的眼神,我装作没看见。
    "我手里有证据,证明太子参与了慕容氏灭族一案。虽然是旧案,但太子为着私利,勾结慕容安然,陷害慕容氏满门忠良,更至全族覆灭,另外还于其间偷天换日,分明无视法纪。如此罪行斑斑,就算不吃牢饭,总也不能再占着东宫了吧!"
    慕容安然,实在是对不住,我双手合十,轻声祷告。
    他抬起头上上下下扫视我,看得我心慌意乱,半晌阴沉了脸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我有物证,还有人证!"
    "人证?"
    我点点头,拍胸脯道:"就是我,慕容安然!"
    我豪迈的言辞还来不及表达完毕,他已经抓起手边的茶杯向我砸来,然后便是接二连三,所有能扔的东西一起噼噼啪啪向我扔过来。
    没料到他这种反应,我吓了一跳,慌忙起身跃开,然后便抱着脑袋,东奔西窜。好容易等他够得着的东西全部砸完,我才小心翼翼踱回他身边。
    我仔细观察他,他好似没了气力,只能卧在床头气喘吁吁。见我近了他身,便用双眼死死瞪着我,只不过片刻,那双眼便气得红了。
    我非常谨慎地跳开一点,然后仔仔细细打量他道:"你有什么不同意的,直说便是,不用砸得鸡飞狗跳的吧!你当真是暮青晚么?还是受着伤,连性子都改了?"
    "你!"
    他好似要喘不过气来,我赶紧又跳上前为他顺气。他用力甩开我的手,气喘吁吁叫道:"你要做慕容安然,还找我作甚?你作了半天戏,倒是为着好玩么?你现下玩够了么?"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我也生气,欺负他无力反抗,一伸手就捏住他的脸颊,逼他对着我,下一刻我就被吓到了。
    那双眼满是氤氲,当真是被我捏着疼了?
    想起他还是伤患,我慌忙松了手,可那双眼还是氤氲。我有点心虚,只能拼命解释:"我当然、当然不是慕容安然,我只是打算冒充一下慕容安然而已!只要出了人证物证,太子便想赖也赖不了了,是不是?"
    我小心再问:"就这么简单,是不是?"
    他将脸背向墙壁,闷声道:"你有什么物证?"
    "太子和慕容安然的通信。"
    "还给子荫!"
    "啥?!"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上前揪住他,大声骂道:"暮青晚,你疯了吧!我把良心喂了狗来救你,你倒在这里发疯!我管什么慕容安然,我只想你好生生地活着!你明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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