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风逐月

9 往事


四大名琴之一的确应该是‘绿绮’,而不是‘绿珠’,是我写错了,谢谢backfire为我指正,前章正文我无法改动,特在此说明一下。
    关于露桥闻笛提出的小二为何要称小箫为‘相公’,是我心里想以每个人的称呼不同来表现其他人对该人物的态度,比如称呼小秋‘夫人’,就有尊敬的情绪在里面,称呼初云‘姑奶奶’,则是因她不饶人的性格让人敬畏。嘿嘿嘿,小箫这样的人,若称呼他为‘老爷’,我会觉得很不适应,所以就写了小二称他为‘相公’,嘿嘿,跟着当家主母叫。
    谢谢大家一直来看我的文文。流着鼻涕感冒,呃,感动中……9.
    几人回到醉风楼,已是晚上,醉风楼没几桌客人,跑堂的小二迎上来道:“相公夫人姑奶奶大小姐,雷大爷和孟捕头还有易公子于姑娘到六和塔观钱塘江大潮去了。”
    林初云道:“他倒是自在逍遥,嫂子,不如我们也去吧。”
    于是又赶了马车,直接往六和塔而去。
    六和塔位于西湖之南,钱塘江畔的月轮山上,甚为壮观。始建于开宝三年,是吴越王钱弘叔为镇压钱塘江水患,命延寿、赞宁两位禅师主建。因此地旧有六和寺,“六和”的原义是指天地及东南西北四方,又有说出自佛经:“身和同住、口和无争、意和同悦、戒和同修、见和同解、利和同均”。当时钱王以保境安民、不事战事为国策,所以,塔名命为“六和”。
    六和塔共九级,高有五十多丈,顶上装灯,为江船导航。六和塔外观八面十三层,实际塔内只有七级,每两层为一级,每级中心都有小室,小室外面为廊道。沿着螺旋形阶梯盘旋而上,可通顶层。塔内各级的须弥座上,饰有砖雕神人、飞天、花卉、鸟兽、鱼虫等图案,雕刻精致、生动传神。在塔的每层飞檐翘角上悬挂104只铁铃铁马,临风铮铮琮琮,煞是悦耳。
    由于并非八月十五,这六和塔也没什么人来观潮,萧醉风等人赶到六和塔时,远远地就看到一条极细的白色水线在渐渐推进,沿着钱塘江的江堤涌来,隐隐有雷鸣之声。近处潮水还未到,江面已是暗潮涌动,不一会儿,那潮水就一浪接一浪打过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潮水缓缓退下,四周又渐渐恢复了安静。半弯下弦月斜斜地挂在半空。
    林初云道:“这几年钱塘江的大潮也不知道看了多少回,每回再看,却仍是震憾。”话音刚落,就听一阵婉转的笛音和着清幽的箫音从六和塔中传来。抬头一看,只见那六和塔第三层的廊道上,一个丰神俊朗的白衣男子正对着钱塘江缓缓退去的潮水吹奏一支青翠的短笛,在他旁边,一个清丽娇艳的女子,也是身着白衣,斜斜地靠着走廊的栏杆,抚弄着一管碧玉箫。
    只听那笛音忽而高亢激昂,忽而低沉婉转,那箫音却是声悠韵远,如诉如泣地和着。吹奏的两人如痴如醉,仿佛已忘却了尘世间的一切,听的人听着那时而慷慨,时而激越,时而沉重,时而苍凉的乐曲,时而觉得豪情万丈,时而又感到黯然神伤。一曲终了,四周安静,竟连虫鸣鸟语也似停止了。
    林初云呆呆地望着那两人,喃喃道:“只羡鸳鸯不羡仙,只羡鸳鸯不羡仙……”一时,竟痴了。
    秋十六道:“妹妹若想与他二人结识,嫂子就把他们叫来吧。”
    林初云连忙阻止:“大嫂,千万不要,我这等俗人,怎么能……”
    “相公,帮我把琴拿过来吧。”
    萧醉风把焦尾从马车中拿了出来,秋十六摆好琴,盘腿坐下。轻轻闭上眼,纤手拔动琴弦。
    安静中,感慨的情绪随着那铮铮之声在众人心中弥漫开来。琴音到了至极之处,那弦外之音、韵外之致、味外之旨真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秋十六奏完一曲,果然见那两人对视一眼,携手从那塔上飘然而下,那轻功竟然也是登峰造极。
    林初云道:“神仙侠侣。”
    萧醉风却道:“钦差大人。”
    那男子脸色不变,朗声道:“好一曲高山流水觅知音。”
    秋十六望了萧醉风一眼,心中暗道,相公称他为钦差大人,难道这男子竟是飞天蝴蝶?此事不宜宣扬,于是捏了萧醉风一把。
    “哈哈哈……”只听得一阵豪爽的笑声,雷震天和孟别离从月轮山头掠下。
    孟别离道:“小王爷对诸位向往已久,此次特意来杭州结交,没想到诸位却去了镇江,小王爷又赶着要去开封府,心里正是失望得紧,于是就来这六和塔观潮,没想到没要我引见,你们倒是先遇上了,可见确是有缘啊。”
    秋十六笑道:“我们接到震天的飞鸽传书,立马就赶回来了。”
    于是与易秦淮互道了久仰幸会,那白衣女子确是风林晚的红颜知已,叫做于红叶。
    林初云道:“孟捕头,我说您怎么有雅兴来这钱塘江观这不知道观了多少回的潮呢,敢情,您是特意到这月轮山来观我天哥的烈焰神掌啊?”
    孟别离作揖道:“姑奶奶你饶了我这一回吧,回头那切磋费我一文不少地给您补上。”此行此言引得众人大笑。
    易秦淮道:“如此良辰美景,可惜无酒。”
    雷震天与易秦淮同为江湖三大公子,本是神交已久,今次更是一见如故,听他一说,也觉可惜,道:“我马上回去取。”
    于红叶道:“世事定要顺其自然,若刻意为之,就失却了其中的韵味。”
    林初云她第一眼到于红叶和易秦淮就极为倾慕,觉得能为如此清灵脱俗的人儿做点事,那真是三生有幸。抚掌道:“姐姐此言极是,我们从镇江回来就一路来了这六和塔,如今这马车中,不但有美酒,还有佳肴呢。一定是老天爷也不愿我们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那马车是萧醉风专为秋十六出门而造,车厢宽敞,铺有软毡,可坐可卧,靠壁左右两边各有暗格,放满了零嘴糕点,美味佳肴。
    孟别离打开车厢,把那些东西一一搬下来,拿起一壶用西湖十景壶装的女儿红道:“果然设想周到,就是酒太少了。”
    秋十六笑道:“孟捕头,不是你自家的东西,你自然是不清楚,那座位下才是真正放酒的地方呢,你若嫌女儿红不够劲道,里面有烧刀子、二锅头、竹叶青、杏花春雨桂花酿、十里荷花腊梅香各一坛,保你能够尽兴。”
    孟别离再上马车,抱了坛酒下来,拍开封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好酒!”
    众人席地而坐,举杯畅饮。
    易秦淮道:“我自认无甚破绽,为何萧兄竟一眼将我认出。”
    萧醉风虽已得秋十六暗示,但他终是不擅作伪之人,忍不住望了孟别离一眼。
    易秦淮是水晶做的心肝,如何不知他的想法,笑道:“别离也是自己人,我一个人独行大盗做得久了,闷得慌,不久前找了他做伴儿。”
    雷震天失声道:“你竟然是飞天蝴蝶!怪不得,怪不得镇压南王府的事儿那么怪,谁又能想到小王爷竟是飞天蝴蝶呢?”
    易秦淮道:“我此次来杭州,就没打算要对各位隐瞒此事。”
    秋十六道:“长风公子不对我等隐瞒此事,是否是认为两人做伴仍觉孤单,想拖我等下水共享那一江明月?”
    易秦淮笑道:“早知道萧夫人是玲珑剔透的人儿,果然是见面胜似闻名。当初那件事,我后来听别离提及,若非萧兄出手相助,我岂能如此轻易成功。我们岂非早已上了同一条船?我虽已存心对各位开诚布公,但萧兄一见我就称钦差大人,我仍然是大吃了一惊,只不过是强作镇定罢了,这其中的缘由,还请萧兄明示。”
    萧醉风道:“我当时虽没看到你的面目,但你逸走时的身法与你从那塔上下来的身法气度却是完全一样,就算是师出同门,各人资质修为不同,也会略有差异,绝不会完全一样。所以我才认定你和当日的飞天蝴蝶是同一人。”
    雷震天道:“醉风你是真正心地纯净的人,所以才能有如此修为,我穷极一生,恐怕也是达不到这种境界了,唉。”他本是极好武之人,思极此点,不禁黯然。
    易秦淮朗声道:“雷兄此言差矣,如今新皇登基,罢免了童贯蔡京两个奸贼,任用李纲将军抗击金人,正是我等大有可为之时,国难当头,个人成败得失算得了什么!一个人的武学修为再高,终会为这历史遗忘,唯有为了民族大义,成就一番功业,才能流芳百世!为国为民,才是侠之大者!”
    雷震天如遭当头棒喝,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好!为此一言,当浮一大白!”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掷杯于地上,以掌相击,歌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于红叶起身一扬手中玉箫,:“小妹来助兴!”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重重碧影中,只见于红叶纤腰素手,身法飘乎不定,玉箫变化万千。
    “乱石崩云,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雷震天声音沉厚,悠长深远,于红叶手中玉箫随着雷震天的歌声时而轻灵,时而沉重,时而飘逸,时而迅急。倒似已与他排演了无数次一般。
    雷震天内力深厚,声音传得极远,久久不绝。
    秋十六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看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本以为那只不过是诗人的想象而已,今日得以一见妹妹这箫舞,才知那剑舞也是确有其事了。”
    于红叶道:“姐姐过誊了。”
    林初云见雷震天一会儿情绪低落,一会儿又豪情满怀,忍不住取笑道:“只可惜天哥这嗓子,叫得跟杀猪似的。”
    “你这丫头——”
    “猪还比雷叔叔叫得好听些。”初三啃着只卤凤爪道。
    “你这小鬼!”
    “红叶姑娘,你的玉佩。”萧醉风摊开掌心,露出一块汉白玉佩,是于红叶箫舞时失落,被他接在了手中。
    林初云见那玉佩上刻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那玉佩玉质虽好,字却刻得不甚佳,显然不是专门的工匠所刻,于是道:“这玉佩多半是长风公子亲手刻了送给红叶姐姐的定情之物。“
    于红叶脸一红,拿回玉佩,收入袖中。
    易秦淮道:“林姑娘冰雪聪明,但也只猜对了一半儿,这玉佩虽是我赠给红叶,却不是我亲手所刻。那差不多是□□年前,童贯那奸贼伪造了我父王谋反的证据,让人辗转要送到我镇南王府,想来个人赃俱获,扳倒我父王,此事被我无意间得知,在半途上把那些伪造文书截了下来,那些文书装在一个小木盒的夹层之中,那盒中就装了这块玉佩掩人耳目。我毁了那些伪造文书,却把这玉佩拿来送了红叶。”
    雷震天道:“好!痛快!让那奸贼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又助秦淮兄赢得了佳人芳心。”
    众人一阵大笑。
    此时东方已亮起了启明星,易秦淮长啸一声,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与红叶要去开封府助李将军拒敌,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只见一匹浑身雪白的骏马从月轮山上飞驰而下,易秦淮与于红叶双双跃上马背,绝尘而去。
    孟别离抱了抱拳道:“我尚有公务在身,也先走一步了。”
    秋十六道:“我们也回去吧。”
    几人回到醉风楼,刚下马车,暗处窜出一道黑影钻入林初云怀里,正是四季豆回来了。
    林初云拧起四季豆的颈子道:“小乖乖,都瘦了,这回好好给你补补。”
    秋十六道:“看来四季豆已找到了三绝鞭,相公,过两天你就去请他们来这醉风楼走一趟吧。”
    过了几天,萧醉风与四季豆,一人一狸,出门去请那三绝鞭。秋十六担心他不擅言辞,不能说服三绝鞭,特意又教了他一些说话,最后又交待,若到万不得已之时,就放倒那那三绝鞭,事后再赔礼就是,总之,是要见机行事。萧醉风想到那三绝鞭有辆马车,连连点头称是。
    四季豆平日里就乖巧可爱,长得又俏皮,讨得醉风楼上上下下的喜欢。这次它立下大功,找出三绝鞭所在,却瘦了一大圈,林初云颇为心疼,特意让它把最喜欢的鲜虾吃了个够。
    这次它带萧醉风去找三绝鞭,每到一镇,它最先就把萧醉风领到集市之上的卖虾之处,还好是江南鱼米之乡,小镇之上也都有鱼虾出售,萧醉风也处处依从了它。
    这日到了一镇,四季豆又将萧醉风领到卖虾处,萧醉风道:“四季豆,不是我不想买虾给你,只不过今日若是再给你买虾吃,我们可就没银子住店啦。”说完,把钱袋拿出来给四季豆看过,里面的确是所余不多,萧醉风若一个人出门,用度一向节约,是以身上银子带得不多,这次被四季豆每日一虾把盘缠花得个八九不离十,而且,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到达三绝鞭处,一时愁上心头,唉,接下来的日子又要勒紧腰带了。
    四季豆看了看钱袋,摇了摇头,四脚一伸,躺倒在地上装死。
    萧醉风不理它,转身就走。四季豆等了一会儿,睁开一只眼偷看了一下,萧醉风居然越走越远,于是又赶紧追了上去,死死咬住他的衫角,被一路拖行至一个卖馒头的档口。萧醉风买了几个白面馒头,分给四季豆半个。四季豆捧着那半个馒头嗅了几下,居然高高举起,狠狠地往萧醉风身上一摔,昂首阔步地向前走了。
    萧醉风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平日里对着林初云比个橡皮糖还乖,要搓扁就搓扁,要揉圆就揉圆。现在对着他,居然发起狸脾气来,一时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道:“哼!四季豆,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居然目中无人,看来不对你用家法是不行了。”
    他一把拧起四季豆颈部皮毛,奔到镇外,找到条小河,把四季豆往里面一扔,道:“十六儿说得对,若整日游手好闲,又想吃香喝辣,就得自己去找。想吃虾,自个儿捉去吧。”
    那河水颇为湍急,四季豆虽识水性,但终因太过小巧,几次被河水冲远,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才爬上来,蓬松的皮毛贴在身上,可怜兮兮至极。
    萧醉风道:“你可知错了?哼,看你还敢狸眼看人低。”
    四季豆趴在岸上喘了一阵气,缓过神来,也不再领路,在地上滚在滚去,撒起泼来。萧醉风没法,只好自己到河边儿,寻到那石缝中的虾,捉了几只,丢给四季豆,四季豆却仍是不理。萧醉风只好帮它把虾剥好壳,侍候它吃了,又低声下气地道:“四季豆你大狸有大量,我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你,你原谅我这一回,下次再也不敢了。”
    四季豆才慢条斯理地到河边梳洗了一番,又示威似地把身上的水抖了萧醉风一身,才昂首挺胸地领着萧醉风继续前行。
    萧醉风首次发威就吃了四季豆好一顿排头,生怕它再来什么罢找、绝食之类,也不敢再得罪它,每日尽量寻到庙宇栖身,或是找些野味水果来吃。还好四季豆也不再非虾不吃,很快,就到了铜鼓村,远远地就看到那村头第一家正是三绝鞭当初的住地。
    萧醉风道:“四季豆,我是要找那三绝鞭的人,可不是要找他们以前住的地方啊,你可别的搞错了吧。”
    四季豆朝着萧醉风眦牙咧齿地吱吱叫,显然是对萧醉风质疑它寻人的专业水准深感不悦。闪电般飞掠,掠过三绝鞭的故居,向村尾而去。村尾有一处宅院,远远就隐隐地听到苏水生的声音传来:“前些日子老是听到屋里有响动,厨房的腊肉也被偷过,装了个捕鼠夹子,又什么都没捉到,真是怪事。”
    “嘿,二哥,我说你就别费那精神了,几只小老鼠能吃到多少东西,这年头,大家都不容易。”
    萧醉风听得真切,这三绝鞭也真是老江湖,怪不得红袖添香楼找他们不到,谁能想到,他们居然从村头搬到了村尾呢?
    萧醉风上前叩门。
    “谁呀?这么晚还——”开门的苏林生一见萧醉风,惊得目瞪口呆,这个年轻人为何会到这里,实在是让人想不通,难道,他真是和他们三兄弟有缘分?
    苏水生在屋内问道:“老三,开个门要这么久,该不是前边儿张家嫂子来找你有什么事儿吧?”
    苏林生忙把萧醉风请进门,苏桥生和苏水生见到他也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萧公子此次难道又是错过了宿头?”苏桥生问道。
    萧醉风道:“那倒不是,这次我是专程来寻各位的,不过,我和四季豆倒是都有些饿的。”
    苏桥生忙叫苏水生去弄些吃的过来。苏水生见了四季豆,觉得那身皮毛颜色倒有些眼熟。
    等萧醉风与四季豆吃完,苏桥生问道:“不知萧公子来找我等有何要事?”
    萧醉风道:“也不是我找你们有事,我也是帮红袖添香楼找你们。”
    三人脸色一变,萧醉风接着道:“三位请放心,我已与红袖添香楼的黎楼主说好,绝不会与你们为难。”
    苏水生冷哼一声道:“那些妇人之言岂可轻信。”
    萧醉风道:“若你们不去与红袖添香楼把此事了结,难道想躲躲藏藏一辈子?”
    “这……”苏桥生沉吟半晌道:“此事我们三兄弟要先商量商量,萧公子先休息,我们明日再给你答复。”
    萧醉风道:“也好,不过我已答应黎楼主一定要将三位讲去与她见面,您几位可不要今晚悄悄走了啊。”萧醉风得秋十六知会这三绝鞭有可能会偷溜,他也不隐藏心事,当面就说了出来,让三人面面相觑。
    苏桥生干咳两声,道:“那是自然,我三绝鞭好歹也算是成名人物,难道就真想做一辈子老鼠不成。”
    “既然如此,那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吧。”
    “我兄弟还有些事要处理,恐怕要多些时日才行。”苏林生道。
    萧醉风道:“大叔放心,我定会保你们平安归来,若非什么特别重要之事,回来之后再处理也是一样。”
    苏桥生对当年黎翠袖发飙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心有余悸,迟疑道:“我们对萧公子的人品绝无怀疑,但到时候,情势恐怕难以控制。”
    萧醉风道:“到时我会请烈焰公子和玉珠娘子为此事做个公证人,黎楼主多少还会给他二人几分薄面。”
    苏桥生虽不知萧醉风与雷震天和林初云的关系,但却相信他绝不至说谎,道:“好,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萧醉风先飞鸽传书回醉风楼,告知已请动三绝鞭之事,让秋十六与黎翠袖约好相见的时间。等他和三绝鞭赶回醉风楼时,黎翠袖和孙乙乙已恭候多时,秋十六、林初云和雷震天正陪着说话。萧醉风为三绝鞭引见了林初云和雷震天,几人互道了幸会。
    孙乙乙幽幽地看了萧醉风一眼,并未开口说话,秋十六的目光却已在萧醉风身人戳了十七八个孔。
    黎翠袖起身道:“萧公子果然是信人。”她看着三绝鞭,却久久未出声。
    苏家三兄弟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苏桥声清了清嗓子道:“黎楼主,当年——”
    黎翠袖一挥手,道:“苏总镖头,当年的事并不全是你们的过失,当时我年轻气盛,说话多有得罪,还请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苏桥生倒没料到黎翠袖如此客气,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黎翠袖道:“如今我找各位来,主要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如何失镖,能找回那东西,了却一桩心愿。”
    苏桥生道:“此事我们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事隔多年,可能会有些遗漏。”
    “不妨,只要能把当年发生的事说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当时没注意到的地方,说不定会有新的线索。”
    苏桥生想了想,道:“因是暗镖,我们三兄弟自然不会打出镖旗,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扮作是去镇江谋事的普通旅客。刚开始那几天,我们小心警慎,连打尖吃饭也只是在路边用自己带的干粮,当时刚过端午,我们带的干粮是粽子,嘉兴的粽子是相当有名气的,有多种馅料,当时我们带了豆沙、果仁、鸡肉——”
    “咳、咳——”苏水生咳了两声,自家大哥说话罗嗦,是多年养成,实在是改不了,让人无可奈何啊。
    苏桥生接着道:“一路都平安无事,那日已到镇江府,中午就可以到镇南王府,不免就松懈了下来。我们在一家酒铺用过饭,正准备休息一下就赶路,忽然外面一阵喧哗,听说是有个美人经过,我们一时好奇,也伸头去看了一眼,只那一眼的工夫,那装了镖的盒子竟不翼而飞,当时我们身旁几桌都无人,那人取了那盒子我们兄弟三人竟毫无所觉,真是惭愧。失镖之后,我们到苏州找黎楼主商量赔偿事宜,当时——”
    “苏总镖头!”黎翠袖打断他的话道,“当时真的是全无异状?”
    苏林生道:“的确如此,而且真只不过是一眼的工夫。”
    黎翠袖道:“难道,这东西真是找不到了?”
    秋十六道:“黎楼主,您这到底是件什么东西啊?按苏镖头的说法,那东西是要送去镇南王府的,可见并不是您要那东西,您又说过那东西对您是很重要,对别人来说不过是值几两银子,您不妨也把前因后果说说,说不定还能找出什么线索。”
    黎翠袖道:“当年我还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少女,师尊刚刚传位于我,就接了一笔生意,要把一只木盒送去镇南王府,我把一切都布置妥当,却对那盒子里的东西动了好奇之心,忍不住打开看了,才发现那东西竟是陷害镇南王爷叛国通敌的书信,于是就放了块玉佩在那盒子里,托三绝鞭送去镇南王府。”
    黎红袖与这世间所有的女人一样,问别人的时候巴不得说得越详细越好,要自己说什么,却是含含糊糊,神神秘秘了。
    红袖添香楼的信誉一向极好,从不过问客人不愿让她们知道的事,黎翠袖为何不顾信誉,要打开客人要求送达的盒子来看?难道说只不过是因为敬佩镇南王的为人?这实在也是让人好奇得要命,更别说她为此事苦苦追寻多年,难道说只不过是为了找回一块不值几两银子的玉佩不成?这成本也太高了吧。
    可疑,实在是可疑。不过,她既然不愿说,外人也不太好问,而唯三为了此事隐居多年的三绝鞭,又不敢问。
    秋十六沉吟了半晌,忽然道:“黎楼主,你那块玉佩上是否刻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你是如何得知?”黎翠袖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秋十六道:“楼主您不愿陷害忠良的用心是极好,但您却低估了那想出这毒计之人,他虽利用你,又岂会真正信任你?那镇南王爷通敌谋反的往来书信在盒子里放了一份,那盒子的夹层中尚另有一份,倘若那盒子真是送到了镇南王爷手中,他收到了那玉佩,念着送这玉佩的人,定会把那盒子留下来,那他的罪名可就坐实了,就算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三绝鞭等一想到自己险些成了陷害忠良的工具,俱是惊出一身冷汗。
    黎翠袖急道:“如此说来,萧夫人是认识那劫走玉佩之人了?”
    秋十六笑道:“不光我认识,黎楼主您说不定也认识,此人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和镇南王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他就是镇南王府的小王爷,长风公子易秦淮。他无意中得知了蔡京童贯的险恶用心,劫了那盒子,却把那玉佩当作战利品送给了他的红颜知已于姑娘。”
    黎翠袖喃喃道:“难道,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秋十六道:“不管是否天意,红袖添香楼与三绝鞭今日能得以冰释前嫌,都是喜事一桩,今日就由我醉风楼做东,大家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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