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继死去的人

第64章


此外,您还定期到加利娜·捷列辛娜住院的残疾人疗养院去,但是只同修女马尔法小姐交谈,她负责照料加利娜,可以详细地向您提供她的身体情况。近些年来,您使用化名在自己的女儿伊利娜的家里租用一个房间。上述这些情况属实吗?”
  沃洛霍夫默默地点点头。
  “还有,今年5月,您在长时间中断来往之后,又同叶卡捷琳娜·维涅迪克托芙娜·阿尼斯科维茨见了一次面。此后,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死人事件。先是阿尼斯科维茨死去,接着是叶莲娜·罗曼诺夫斯卡娅,然后是马尔法小姐和护士梅利科娃。死的都是认识您并且知道您同捷列辛一家的关系的人。除了死去的这些人,只有一个娜塔莎能够确切地指出,说您就是到医院来看她的家庭的朋友萨沙叔叔。娜塔莎被绑架了。我希望她还活着。您的眼神吃惊了,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您想说,您是第一次听说这几起死人事件吗?”
  “天哪,当然……我从哪里知道?关于阿尼斯科维茨我听说过了,而其余的几起我不知道。是谁杀了她们?”
  “有趣的问题,”科罗特科夫哼了一声,“要是从您这里听到答案就好了。”他当场把话挑明。
  “从我这里?为什么是从我这里?怎么,你们以为是……”
  “正是,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恰恰是您隐瞒自己的名字和住址的病态嗜好,您长期以来关于生病的妻子和小孩子的谎话,您关于外交官朋友的住宅的诡计,迫使我们认为,您并非一切都合乎常规。为了让我们把您当成一个正派人,您的周围有太多的骗局。”
  “但是我跟这些谋杀没有任何关系呀。你们凭什么这么看?多么愚蠢!”
  “不要急于评价,”娜斯佳平静地说,“我还没有跟您说完。前不久,您的病人薇拉·尼古拉耶芙娜·热斯杰罗娃曾经向您转达了她的丈夫为他认识的一位姑娘咨询的请求。您同意了,约定了门诊时间,后来又取消门诊并约定了另一个时间,推后三天。在这三天当中,奥列格·热斯杰罗夫也牺牲了。您知道了他本来是要带伊拉去找您咨询的吗?”
  “不。我哪里知道我病人的丈夫同她认识?我连说的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奥列格·热斯杰罗夫把您的女儿带进您的诊室,会发生什么事情?您如何想象事情的发展?”
  “嗯……”沃洛霍夫耸耸肩膀,“我不知道。我很难想象会怎么样。大概,不会太愉快。”
  “伊拉知道您在哪里干什么吗?”
  “不。在她看来,我是一个不起眼的财务工作者,一家企业的会计。”
  “她看见小小的会计以一位科学博士、医学巨孽的身份出现,会作何反应?”
  “请你们听着,不要对我进行道德说教。你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向我讲解说谎不好的吗?这我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知道了。我是个成年人,我已经51岁了,如果我说假话,那是因为我有我的理由,对我而言,这些理由比不能撒谎的儿童真理重要得多。”
  “难道您不认为奥列格牺牲的时间太巧了?恰好是为了您那非常好听的小骗局不被戳穿而需要他退场的时候。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我们仔细研究了您的记事簿上的登记,没有找到任何可以证明急需将奥列格和他的被保护人的咨询改期的原因。但是您还是将咨询推迟了。您从中赢得了三个昼夜。在这三昼夜中,奥列格牺牲了。请您拿出对此予以反驳的理由。”
  “但是您的同事验证了我不在现场!尤拉·维克多罗维奇,您自己……”
  “完全正确,”科罗特科夫又一次插话说,“而且,我们还验证了,刚才对您说过的所有谋杀案,发生时您都不在现场。我们的结论是,这些罪行都不是您本人犯下的。”
  “你们看,”沃洛霍夫轻松地舒了一口气,“那你们刚才干嘛对我……”
  “现在我来解释,”娜斯佳接过话头,“虽然您本人没有参与犯罪,这并不等于您没有帮凶。”
  “嘿,您说什么?什么帮凶?”沃洛霍夫被激怒了,“我没有杀一个人,同这些杀人案没有丝毫关系。你们不要胡乱猜疑了。”
  “好吧,不胡乱猜疑。我们结束臆想,改谈无情的现实。瓦列里·瓦西耶维奇,您关于爱女人和女人跟您生有孩子的男人的表白听起来很动人,却无论如何不能解释这一连串的死亡,不能证明杀人无罪。您的艳遇不值这么多条人命,您懂吗?”“我的上帝,整整一个小时,我想让你们相信的正是这一点。当然不值。因此你们没有任何根据怀疑我参与这几次谋杀。我有什么要隐瞒的?我是一个自由人,公开你们所说的我的艳史对于我毫发无损。所以没有什么说头。”
  “有说头,甚至很有说头。因为存在导致尸骨成堆的缘由,都是因您而起,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也许,是您同什么人一起做成,有人帮您;也许,这确实非您所为,您与杀人毫无关系。但是杀人案同您有关却不容置疑。您是个健全的人,对分析思维并不陌生,既然都通过了两次论文答辩,您不能不同意我的看法。请您告诉我,这些尸体竭力保守的是什么秘密?为什么把这几个人都杀害了?如果我弄清楚他们为什么遇害,我就能弄清楚是什么人杀了他们。至于是您还是非您所为已经是第三个问题了。我有办法找到它的答案。”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沃洛霍夫傲慢地说,“我没有需要以杀人灭口来保守的秘密。”
  “您也许不需要,”娜斯佳顺水推舟地说,“但是有人需要。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您也不必抬杠。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我们和您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您全盘否认,那么我们就会非常强烈地怀疑,是您策划了五起谋杀案。我们有看见您今年5月同阿尼斯科维茨会面的证人做证,而且在她的住宅里发现了您的足迹。我们有马尔法小姐关于您经常到残疾人疗养院去的证据。我们有您精心选择医院探视时间以使尽可能少的工作人员认识您的证据。而惟一熟识您的护士被杀害了。其余的医生和护士只是从梅利科娃本人的口述中听说过您。小孩子的指证不算数,奥莉娅的智力不够,巴甫利克还太小。娜塔莎也认识您,可是却天遂人愿、恰逢其时地失踪了。您瞧,对您怀疑甚至判决的证据都足够了。第二条路,如果您希望我们不把您当成杀人犯的话,请您把您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们。您要明白,没有第三条路。”
  “很遗憾,我不能帮你们什么忙。我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秘密。据我看,它是你们想象的产物。”
  娜斯佳正想回答,门铃响了。
  “是您的邻居吗?”科罗特科夫问。
  “未必,”沃洛霍夫回答,“他有钥匙。这是别的什么人。”
  尤拉从座位上弹起来,轻轻地拉开一道门缝。走廊里响起伊拉急促的脚步声,门锁的扭动声。科罗特科夫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溜进走廊,尽量不让门厅里的人看到他。娜斯佳静静地打量着沃洛霍夫,琢磨着利用这意外出现的间歇改变谈话战略,因为她同科罗特科夫上汽车之后制定的计划没有收到明显的效果。沃洛霍夫什么都不怕,至少不怕她在后面列举的种种情况。大概,他事实上确实未参与谋杀。但是他应该有所顾忌才对。他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五个人被杀害。只要找到一把正确的钥匙,就可以迫使他开口。
  科罗特科夫推开房间门,侧身闪了进来,他一个字都没有说,递给娜斯佳一张纸,原来是一份传真电报。是巴甫利克·捷列辛的姐姐娜塔莎给他的贺电。
  “您看看,瓦列里·瓦西里耶维奇,”她把电报递给沃洛霍夫,“这是您女儿的笔迹吗?”
  “这是什么?”
  “您别害怕,这不扎手,”娜斯佳微笑着说,“您拿过去看一看。”
  沃洛霍夫小心地接过电报,迅速地扫了一眼那几行整齐的小字。
  “是的,是她写的。谢天谢地,她的处境不是太糟。”
  “根据什么断定?”
  “行列整齐,字体清秀。这说明她没有服用烈性药。她犯疼时,一般给她服用中等效力的麻醉剂。如果她的身体失调的话,她不可能写出这样整齐清秀的字来。而且诗的内容也说明她神志清楚。等一等,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娜斯佳警觉地问。
  “为什么祝贺巴甫利克?要知道他的生日在11月。上帝,他们还是让她吃苦头了!她把日期弄混了。她的记忆力出毛病了。”
  “您肯定?您怎么知道他的生日是哪一天?巴甫利克·捷列辛也是您的孩子?”
  “是的,是的。是的!你们满意了吧?不错,他是我的儿子。他、奥莉娅、伊拉和娜塔莎,他们个个都是我的孩子。加利娜嫁给了自己的丈夫列昂尼德,但愿他升天,她生的四个孩子却都是我的。现在怎么处置我,因为我们相爱,能把我枪毙吗?”
  “请小声一点,”娜斯佳冷静地说,“您的女儿正在受难,现在只能想着这一点,可是您却还在说这些没用的蠢话、废话。难道您不明白谁也没有危害娜塔莎?相反,她明白她遭到了不幸,想让我们知道,想跟我们取得联系。您既然是她的父亲,不是不相干的萨沙叔叔,您就一定要帮助她,帮助我们。您曾对侦查员奥里山斯基说过,您对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从来都没有不闻不问。怎么,娜塔莎不如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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