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焚香

我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四处张望着，脑海一直闪着“季扬”这个名字，搜寻那个白色飘逸的身影。可是，眼前除了灵鸢，除了肆无忌惮的烟雾，空无一人。
季扬，你在哪？快出来！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漫无目的的四处奔跑。
“小狸，快过来，”
突然，一个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说不出的空灵，
“季扬？”
我惊喜的扭过头，发现他俊逸柔和的脸庞在灵鸢中闪现，他弯着腰，拨拉着周身的长叶，小心翼翼的望着下方，
“小狸，快点过来，不要任性了。”
“小狸，再不出来我可要生气了。”
“季扬，”
“季扬，”
我喊着他，飞身跑过去，可近在咫尺的距离此刻却显得那么遥远，我不管如何加快速度，和他还是只有几步之遥。
“哈哈，小狸，让你再调皮。”
他完全置身在自己的世界，一把抱着那个全身白毛的小东西，宠溺的摸摸它的小脑袋，又捏捏它的小鼻子，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和小狸两个。
“季扬，”
我急的声音都哑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脚下的灵鸢，显得愈发的诡艳。
突然，小狸抬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恐怖的獠牙，眼睛发出诡异的碧绿，一道亮光闪过，
“啊！”
我一下惊坐起来，满身冷汗，心，剧烈的跳动。
原来，又是一个噩梦。
……  ……
南宫陌一把扔下布条，疯一样的冲出门外，只留下阵阵撕裂的檀香。
而我就像断线的木偶，无力的瘫倒在地上，望着地上的布条，呆呆的，呆呆地，无语泪流。
季扬，求求你，不要离开。
求求你，
我在心里默默祈求着，双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带着紧张的颤抖，
直到夜半时分，南宫陌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云陌殿门口，我一下冲到他面前，却在接触到他绝望的眸子的那刻，停下了脚步。
“陌，”
叫着他的名字，我再次扑到他怀里，失声痛哭。泪水很快染湿他的衣襟，
“非儿，我……”
“陌，不要说话，不要，”
我连忙制止，从他沙哑，疲惫，带着歉意的声音中，我已经知道了结果，可是，我还是不想听，不想去面对。
“不要告诉我，陌，不要告诉我好吗？”
“季扬只是暂时消失罢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是吗？”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陌，你告诉我啊！”
我语无伦次的说着，声音断断续续，夹杂着泪水，
“会的，他回来的。”
就这样，我们相拥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醒来，南宫陌已经不在了，古颜说，他去找季扬了，我的心，蓦地空了一大块，
为什么还是离开了。
第七十九章 分别时刻
该来的还是来了，第十天，就这样到了。
那天我抱着南宫陌一直哭，一直哭，声音都哑了，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也快要流尽了，可还是止不住的抽噎，心里的痛，是那样的清晰，那样的明利。
陌，我不想走，不想！
我死死抓住他的衣襟，手指剧烈的颤抖，关节泛白，骨节分明。
他一遍又一遍的拭着我脸上的泪水，可刚拭完，又流了下来，最后，他索性抱着我的头，狠狠靠在胸口上，
他的身体，在颤抖着。
过了好久，他开口，声音是抑制的沙哑，525415846
“非儿，别哭了，我带你去广寒宫。”
听了这句话，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心被揪的剧烈疼痛，连呼吸都像被利刃划过一样，火辣辣的疼，却又钝钝的传遍全身。
广寒宫？
广寒宫！
为什么现在要给我说广寒宫，
为什么要在我走的时候告诉我广寒宫！
为什么要在我疼得麻木的心再添上一刀呢？
可是，我心甘情愿！
跨上俊风，一路飞驰而下，穿过山川，穿过丛林，穿过淙淙小溪，耳边，是呼啸的暖风，我闭上眼睛，真希望时间能在此刻停止。
一路飞驰，一路风尘，终于，在俊风的一声嘶鸣下停了下来。
南宫陌翻身下来，将我抱在怀里，柔声说，
“非儿，到了，”
我睁开眼睛，一座冰清玉洁的宫殿呈现眼前，其实我知道冰清玉洁这个词是形容女孩的，但是为什么看到它脑海突然闪现这个词呢，我一下子解释不出来，只是痴痴的望着它，直到泪水再次翻涌。
它建在高高的山顶上，四周被晶莹的泉水所围绕，阳光下，发着剔透的，钻石般的亮光，反射到宫殿白玉做的墙壁上，恰似非真非幻的景象，那不是一座宫殿，准确的说是一座玉殿，或者水晶殿。
白玉的瓦，白玉的高墙，白玉的阶梯；
水晶的屋瓴，水晶的雕塑，水晶的泉水；
就连周围的花草，也是用上等的羊脂白玉，碧玉，紫水晶，蓝晶等雕刻出来的，整个宫殿在阳光下泛着剔透的光芒。
…… ……
我就像在梦里，无意中闯入仙境一样，小心翼翼，而又充满好奇和激动的心情一步一步的迈进去，伸手抚摸里面的一花一树一草木，感受那种暖暖的，而又带着一丝凉意的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这是陌专门为我建造的广寒宫。
走到广台的正中央，那里蹲着一只可爱的小兔子，正低头吃着地上的青叶，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又不时的伸出前爪拨拉着小脑袋，神情认真而专注。
我忍不住笑了，想靠近它，可又怕把它吓跑了，只能转身看着南宫陌，
“没事，非儿，它不会害怕的。”
南宫陌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握着我的手，轻轻靠近小兔，果然，它没有动，还无比亲昵的噌噌我的手背。
我激动的屏住呼吸，将它从地上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抱到怀里，它伸出前爪，趴到我身上，小嘴巴又可爱的搅动几下，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好奇的望着我，还不时的眨上几下。
“陌，你快看看，它的眼睛是金色的。”
我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激动而又压抑着喊道，
南宫陌伸手摸摸它的小脑袋，望着我，笑了。
“非儿，这就是南海最有名的金兔，眼睛像金子一样发出光芒，它通人性，比所有的动物都聪明，但是，脾气很倔强，一生只认一个主人，”
“那它的主人是谁，我们吗？”
我好像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说了只认一个，我还指着两个人问。
“笨蛋，”南宫陌笑骂道，“当然是你。”
这让我又想到了小狸，那个只让季扬抱的小家伙，真不知道它们两个灵异的小东西碰面了会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那如果它的主人走了呢？就是永远离开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它会永远追随着她。”
“怎样追随？”
“用它自己的方式。”
“自己的方式？”
南宫陌没有回答我，只是低头抚摸着小家伙的头，表情深思。
我也没问，或许有些问题的答案还不如不知道，就像我曾经无数次的问自己，如果离开了，我该怎么办，他有无数种答案，却都不是我想要的那个。
我要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永远追随，可是永远到底有多远？
是莫老前辈的六十年？
人一生之中的一百年？
还是精神上的用不幻灭？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广寒宫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只能按照自己的想象来建造，非儿喜欢山水，喜欢晶莹剔透的东西，我就把整个宫殿建在山坡上，每天晚上我们都可以策马游玩，玩累了还可以透过宫殿看天上的月亮，看非儿的故乡……”
我们躺在玉床上，南宫陌抱着我，一直在我耳边诉说我们以后的美好生活，我听的泪流满面，以后，真的没有以后了。
当夜色慢慢降临，当晚风吹起床头冰凌的流苏，当夜幕中六点繁星发出璀璨的光芒，我的身体慢慢发热，全身出现诡异的透明，最后，照亮整个宫殿。
“陌，陌，”我害怕的抓紧他，努力睁大眼睛，望着他同样晶莹的眼眸。
“非儿，”
两颗硕大的泪珠从他深邃的眼眶中流淌下来，滴在我胳膊上，迅速被那束光芒吸食，消失的无影无踪。
“陌，陌，”我伸手摸上他的脸颊，却一下子穿透过去，只剩下一团渺茫的烟雾。
我的身体也迅速的变轻，变淡，最后，眼前一片玄虚的白芒，而南宫陌那张惊慌的脸庞却一直在眼前闪过，心好痛，仿佛被人拿着刀子捅在了动脉上，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剧烈的而清晰的痛苦。
我知道，此刻我一定躺在陌的怀里，被他紧紧拥抱，他想把他最后一点温暖注入我的血液，永远溶入到的的生命之中。
“非儿，我爱你。”
在我的意识最后模糊的时候，耳边清晰的传来他绝望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害怕，疯狂，我睁大眼睛，失声痛哭，为什么非要在最后一刻，才知道难分难舍。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我又听到了让我无比心痛的告白。
陌，让我最后再看你一眼吧。
我努力的抬起手腕，想驱散眼前不断飘散的云雾，可除了白茫茫的一片，我依旧什么都看不到。
“陌，我爱你”
……  ……
第八十章 乱伦之爱
【季扬篇】
在我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一双深邃，坚毅的眼眸望着我，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眼里那浓浓的爱意却让我忘记了胆怯。
他伸出手，将我脸颊上的发丝拨开，后将我轻轻抱在怀里，动作轻柔，仿佛我是一个易碎的瓷器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