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吹过的风

余辉早在四天前就退了房子，搬走了。
  有如晴天霹雳，刘白羽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余辉要搬走？而且还这样无声无息？！
  疯狂地拨打那无人接听的电话，刘白羽相信余辉肯定还在使用这个号码，他要知道余辉的情况。
  整整一天，刘白羽换了四五块电池，最后备用的电池打完了，他就借朋友的手机打，结果对方很快就接听了，只是这个小小的变化让刘白羽的心忽然一下子紧缩了起来。这就证明了，余辉确实是在躲自己。
  “喂。”
  听起来依然是那么冷淡的语气，却似乎参杂了一点点疲惫。刘白羽忍着怒气开口了。
  “余辉，是我。”
  “......”
  对方沉默了，刘白羽担心余辉会把电话给挂了，急切地吼道：“余辉！你别挂！我有话对你说！！”
  “......有什么事你就快说吧，我还有事。”
  冷到不能再冷的语气是刘白羽从没听过的，刘白羽想不明白余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用这种语气对待自己。
  “余辉...你在哪？”放软语气，刘白羽拿着朋友的手机走到学校走廊外面跟他说话。
  “...家里。”
  “家里？你骗谁呀？我打电话回你家，你妈妈说你根本没回去，你到底在哪？！”对方欺骗自己的意味太明显了，让刘白羽的火气忍不住又升了起来。
  “...我确实在家里，只是换了个房子而己。”
  “为什么要换房子？你怎么都没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刘白羽急切地问。
  “没什么，只是想换个环境而己。”
  “那你现在搬到哪里去了呀？我去找你。”
  “刘白羽......我想，我们暂时别见面了。”
  余辉从电话那头忽然传过来的话让刘白羽一瞬间傻了，他愣愣地问对方：“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这样，我挂了，你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了。”
  “余辉...”怒气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一下子蹿高。“余辉！！你什么意思！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余辉！！”
  余辉忽然之间的绝决话语让刘白羽又莫名妙又怒火中烧，在他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余辉怎么可以用这样一句话就想把两个人之间这么多年的情谊给切断。
  对方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而后就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把刘白羽气得差点把手上的手机给砸了，好在手机的主人赶紧抢了回去才没被砸坏。
  
  隔天刘白羽就旷课冲到余辉的学校想去拦截他，可不管怎么等，不管在学校的哪个出口找，都看不到他的人影。刘白羽急得直接冲进学校里，来到余辉的班级门口，拉了个人问，得知余辉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没人知道他去哪，也没人知道他怎么了。失去了联络余辉的所有线索了，刘白羽一片茫然，他想不明白余辉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啊......
  难道这么多年来的情谊就这样莫然其实就给切断掉？这叫刘白羽怎么接受得了，他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叫他怎么能接受？
  他想找余辉问个清楚，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他判了死刑，可是...余辉，他在哪......
  
  就跟人间消失了一般，余辉忽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刘白羽忽然发现，余辉把自己在他的生活轨迹里的所有痕迹，全部给抹掉了，一点不剩了......
  
  没有手机号码，没有他的住址，连他还有没有在这个城市都不得而知，就连学校、朋友、家人，也没有人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似乎是故意使自己淡然退出别人的生活轨迹般，余辉消失得无声无消，毫无征兆。使得刘白羽所有寻找的途径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刘白羽心灰意冷了，他知道，他很清楚，余辉...是铁了心要离开这里的。可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口接一口喝着闷酒，刘白羽口齿不清地说着胡话，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子被他吓得不轻。
  “学长......你没事吧？”
  刘白羽猛灌一口啤酒，眼神聚焦开始不准了，却还是死死地盯着女孩的脸，含混不清地说着：“要不是你...那天忽然吻我......余辉，余辉怎么可能误会我......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滚！！”
  女孩的脸色即使在晕暗的酒吧内也能看得出是苍白的。刘白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重了，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拉起她就往外走。
  “学长...学长，你要去哪！？”
  “回去！你给我回去...不要再对我有想像了...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喜欢你......”
  伤心绝望的神色在女孩的脸上浮现，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慢慢积聚。女孩颤抖着声音问他：“学长...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真的不行吗？我...我连余辉学长也比不上吗？”
  女孩的话刺痛了刘白羽的心。余辉？她想跟余辉比？她怎么能跟余辉比？余辉是余辉，这个蠢女人为什么要跟他比？！他不耐烦地吼着：“不要拿他跟你比！你想跟他比什么？！啊？！你们不一样！你懂不懂啊！？”
  “...学长...真的不一样吗？”女孩问刘白羽：“学长，你想没想过，我跟余辉，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学长...我连他也比不上，是吗？”
  刘白羽觉得这个女人很白痴，居然问这种连幼儿园小朋友都会回答的话。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会被这种女人缠上。
  “你想跟他比什么？他是男的，你是女的，难道还不一样吗？！”
  “......学长喜欢他比喜欢我更多，是吗？”
  “废话！！我喜欢他比喜欢你更多！！”不加思索，这是刘白羽心里最直白的想法。没错，在他眼里，余辉比这些白痴女人强上不知多少倍。
  “学长......”泪水终于在女孩的脸上决堤，女孩的眼神里有着不置信与失望。“学长...难道我真的比不上一个男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女孩的话越来越不对头，刘白羽越听越觉得烦躁。
  “学长......如果余辉学长再也不愿意回到你身边，那么，你该怎么办？”
  如当头一棒，刘白羽整个人愣住了。女孩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迴旋。
  如果余辉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余辉再也不回来了......如果余辉再也不回来了......
  如果余辉消失了......
  “不可能......”
  “学长...你想没想过，余辉学长为什么要避开你？你不觉得你对他的态度很奇怪吗？”女孩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的想法了，她的心被刘白羽伤透了，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她要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不想再让这种莫名的情况一直下去了。“学长，你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要那么在乎余辉学长？为什么？！朋友之间，难道需要在乎到这种地步吗？”
  
  什么地步？哪种地步？
  难道朋友间就不能在乎对方吗？
  刘白羽的脑袋开始混淆，他分不清女孩口中的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意思，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见到余辉，如果余辉真的不见了，那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从没有过的空虚和害怕让刘白羽的心越来越乱，脑子越来越不清醒，看着眼前摇晃的女孩的脸，莫名的恐惧感让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女孩。她的话让他的心莫名的颤动，心里的某处似乎被忽然猛烈地触碰到，这种感觉让他害怕。
  转身踩着不稳的脚步，他找到自己的摩托车，也不管女孩在后面的哭喊，他只管让自己离开这里。
  
否认，混乱
  余辉...
  怎么办？
  不见了...
  余辉呢...
  
  脑子里不断地跳跃着不同没有关联的问题，以前的过往情景忽然一幕幕像走马灯似地跳动着。
  余辉的笑，余辉的怒，余辉的愁...却从没见过余辉的泪。
  喜欢？爱？
  他爱上余辉？！
  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不可能的！！！”
  否认的话一直从自己嘴里冒出来，但是为什么心却一直在动摇？为什么仿佛有一种奇怪的情愫在自己内心忽然的滋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这是怎么了？！
  刘白羽忽然害怕起自己的内心来，忽然而至的情感让他居然不知所措起来，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内心想法。他有些害怕女孩那双透彻的眼睛，她仿佛看透了自己般，一步步向自己逼近。
  “学长......”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不，不可能的......”刘白羽喃喃地说着，忽然转身就走向自己的摩托车，也不管女孩在自己身后哭喊，他跳上车就径自开走了。
  他要逃，要离开女孩的身边，她的话太奇怪了，他想不明白，可是他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她的话而如此动摇？为什么......
  
  太混乱了，脑子里所有该出现的画面和不该出现的画面错综地交叠在一起，像走马灯似地不停地飞转着，让刘白羽想甩也甩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