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去做地主婆

第160章


“娘子,我们都是再醮的,我知道你的心,你知道我的意,是我们的福气。”苏锦南说道,一面帮她抿了抿垂下的头发,看着她点点头,眼中卸下那一片惶意,泪光中恢复往日的清明,自己才也吐了一口气,夫妻二人正携了手去看那未曾过目的满日贺礼,就听玉梅在外失了魂一般喊道:“夫人,老夫人让你们快些过去,那京里又有宣圣旨的来了!”
一句话喊得林赛玉一哆嗦,下意识的就抓紧了苏锦南的胳膊,是不是追究她的责任来了?毕竟是她告诉刘小虎棉花的效益的,算不算鼓惑的源头?再看苏老夫人也大步的过来了,脸上笑成一朵花,赶着喊道:“快换衣裳,还傻站着做什么!”
“娘,好事还是……?”苏锦南也是一惊,攥紧了林赛玉的手,问道。
苏老夫人看他们的样子倒是很意外,呸了声道:“还能什么?为了多种些粮食,差点丢了我们苏家的娃儿,朝廷不给些奖赏怎么说的过去?犯什么傻!有大相公在,还能害的你不成?”
苏锦南与林赛玉这才松了口气,忙乱乱的换了衣裳一家子出去,果然见站了一屋子的人,江宁城大小的官员都来了,很少出现在官员跟前的大相公也是一身布衣的站在那里,他虽然不为相了,但他站着,全屋子没一个人敢坐着,而门外已是锣鼓齐天,一家人跪了接旨,那宣旨的内侍念了,让林赛玉惊得不知道谢恩。
“……民生艰难,幸有卿为朕分爱民之贵,今赐江宁苏曹氏一品贤夫人,钦赐。”
林赛玉虽然不太清楚这宋朝的制度,但也知道天荣妻贵,那些朝廷大员的正妻都是跟着自己丈夫享受品级的,那么现在她一个商人妇比安上一品夫人的身份,是不是有点不伦不类?不过容不得她迷糊,已经被苏老夫人踢了下脚,叩头谢恩了。
接旨大典过了之后,苏家的大管家诚惶诚恐的引进来一众佃农,见了林赛玉便都跪下喊着谢过大娘子劝种粮之恩,如今不至于合家饿死云云,苏老夫人见为首的正是那张大户,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的,暗道这小子倒是有眼色,知道弄这么一出,便暗自给了那大户一个眼神,示意恩怨就此勾销了。
果然那宣旨的内侍见了这个满面喜色,还亲自问了那几个佃户,佃户们因为激动言语有些凌乱,但内侍却丝毫不怪。
林赛玉此时又羞又囧,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这也太搞了!又听那内侍笑呵呵道:“曹夫人,官家看你进宫一趟,咱们一路行去,这样感谢你的民众定然多得是,曹夫人,可要备下赏钱哦。”
听了他的打趣,本就尴尬的林赛玉更加张口结舌连句谦虚的话也不会说了,等清醒过来,他们一家老小已经坐了豪华大车,在官府衙役的开道中出了江宁城了。
“让我进宫只是谢恩吧?”林赛玉愣愣道,被苏老夫人在头上敲了一下。
“谢恩,用你去,皇帝哪有那样小家子气,你在家冲京城叩头便是了,必然是要问你些种地的事!”苏老夫人抱着孩儿晃呀晃,笑的露着牙,依着苏锦南的意思,是要让她留在家里的,但苏老夫人说一辈子什么车都坐过,官府衙役开道护卫的车没坐过,坐了之后到地下见了列祖列宗也硬气,非要跟着来了。“我就说我的香姐儿是个腿脚硬的,保的自己也保的她娘荣华富贵。”
林赛玉蹙眉道:“娘,这明明是我的功劳,挨着奶娃什么事!”又被苏老夫人敲了头,忙捂着道,“娘,别打了,正还傻呢!”引得苏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一路上果然如那内侍所说,表达谢意的自发的民间队伍不时出现,搞得林赛玉浑身起鸡皮疙瘩,暗暗佩服这些官员们够眼色够跟风够会讨好,一路走走停停,苏老夫人对这种调调爱的不行,很是享受,而林赛玉则浑身不自在,只恨走得慢,好容易半个月后才到了京城,说什么也不去官府安排的府邸休息,一家人只往自己家的宅子去了。
“先说好啊,见驾之后,咱们立刻就走啊,省得来往应酬的人围了门。”吩咐下人们关好门,不许来打扰,林赛玉立刻歪在长塌上动也不想动。
苏老夫人将孩子递给奶子,让她带去睡,看林赛玉的样子撇了撇嘴,道:“没出息,这阵仗就见不得!”
林赛玉恩恩哈哈的点头,一面道:“娘,我没见过世面,见了腿脚软,委屈你受累在家闷闷,别处去玩,我明日进宫回来,咱们就走。”
苏老夫人哪里理她,哼哼的带着丫头们走了,虽然林赛玉如此说,苏锦南却不能也不敢怠慢,早带着官家挑选厨子礼品去了,这些迎来送往的礼节断然是少不了,一直忙到天黑才进门,却见阿沅从门房里迎了出来。
“大姐儿,你如何在这里?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苏锦南诧异道,一面借着门下的灯笼打量阿沅,见她穿着葱白绫,素色裙子,挽着元宝鬓,攒了朵白花,面色微暗,不由一惊。
“大官人,我这趟来,说是唐突的,必然要先见过大官人才敢去见曹夫人。”阿沅施礼道,说着抬起头来,淡然看着苏锦南道,“刘老夫人七月初七没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因果各人自有命定(大结局)
“原本就不怎么好,正月里就闹了几回病,只赶着定了亲事,赶几个月才看着好了些,我只说她得吃了媳妇茶,喜事一冲便无妨了,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御史台,拿人光阵仗就能吓死人,亏得吴夫人念着旧情,也不怕受了牵连,带着人过来了,要不然死在那里也没人知道……”阿沅说着,拿着帕子拭了眼角。
屋内按着七八盏灯,晃得人眼疼,再看林赛玉在旁怔怔坐着,也不出声,只眼泪合着眼角下来。
有时候林赛玉回想起来,总是记不清以前那些旧人的形容,那个时候,她不过是三十多岁,身形瘦小,面色凄苦,但那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丝傲气,不得不求人不得不生存的卑微中带着一丝不甘。
“大姐儿,行行好,给口剩饭吃吧。”那个妇人拄着棍子,站在曹三郎家门前,身形已经摇摇欲坠,一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但依旧很平缓,似乎面前站的人是很熟悉的人,而她说的也不过是今天天气不错一般的闲话,不急不躁不苦不哀,只是透着浓浓的无奈。
那个时候逃荒的人成群结队,犹如过蝗虫一般从门前过了无数了,林赛玉能做的就是关紧门,任凭外边叫死哭死不开,她不是冷心肠,如今的情形,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林赛玉还舍不得扔了自己这条命,只要卢氏和曹三郎外出寻生计,她就接着菜刀守在存了一点粮食的大瓮前,但那一天,一只在家憋疯的鸡拼着掉毛从门缝里挤了出去,林赛玉哪里容得它自寻死路还要带累了自己,少了一只鸡,卢氏非把她打个半死不成,于是她打开门,一棍子砸断了那只鸡的腿,抓了回来,就这一瞬间,门外走来刘氏母子。
林赛玉呆呆的看着她,头一次见要饭的有这样的沉稳,或许是她的气势,也或许是她身旁紧紧依偎的那个干瘦少年,那孩子已经不成人样了,嘴唇干裂,麻杆一般的胳膊腿不停的哆嗦,他冲她有些怯怯的一笑,林赛玉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好像她的弟弟,那个从小跟在自己身边,长大为了供她读书而早早缀学的弟弟,那个不顾爹娘反对回村帮她建果园的弟弟。
“……也没受罪,临走时也干干净净的,没脱像……夫人,该做的事我都做了,说起来,她是个好心人,好歹与我是主仆一场,只可怜她临走没个送终的人……”阿沅吸吸鼻子,住了口,慢慢吃了口茶。
“埋在哪里?我去烧些钱与她,也是应该的。”林赛玉默默垂泪一时,问道。
“你也知道,如今这形势,哪里还敢有人收留他们,我好容易求了人,暂时寄放在寺里,那杀千刀的关在牢里,我是见不到,如果能见到问了详细,就是千难,我也替他送回家里去。”阿沅面上带着几分焦急,将手里的茶重重一放。
林赛玉听了心里更是难过,本已止住的泪又掉下来,阿沅看了她几眼,迟疑片刻道:“夫人,有件事我少不得为难你了。”说着站起来,在林赛玉脚边跪下了。
林赛玉吓了一跳,忙拽她起来,那阿沅不起来,到底叩了一个头,才道:“妇人,这不是我给你叩的,是替刘老夫人拜你一拜。”
林赛玉愣了愣,流着泪道:“你且起来,我知道她的心,我应了,你起来便是。”
阿沅便站起来,低头道:“可是为难夫人了,原本我也不想,想着其实不干他的事,他如今地里种的那些都长的好好的,只是那些人糟践了,累坏了他,想着关几日,罢了官便能出来,谁知道吴夫人前几日慌得什么似的稍出话来,说定了死罪,秋后就要斩了去。”
林赛玉也是一愣,竟然罪至死?不是说,大宋皇帝很少杀大臣么?最多是流放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罢了。
其实真的是刘小虎倒霉,原本御史台也没想搞死他,御史台的重头戏在苏轼身上,审了苏轼两次,有六十余首诗涉嫌讪谤,已成定论,并已株连到司马光以下数十人,又有些人为了撇清关系,更是危言耸听落井下石,一时间朝野所议,苏轼已是必死无疑。
但太皇太后出面说情了,七月里,曹太后已经不能起身了,皇帝哭倒在窗前,说要大赦天下,给奶奶祈福,太皇太后却说了不要大赦天下,只要赦苏轼一个人就可以了。
“苏轼不过是说了些枉话,纵然是犯上之行,倒无害于人,哪里像那个刘彦章,倒是说了箩筐的好话,结果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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