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生活

第95章


老人去打饭去,我们常听到这悍妇的吵骂声。老人的气是少不了受的。
    老人的孙子到处乱跑,但是,他们住这儿院里一年多了,我没看见他去他的爷爷房间一次。
    妈妈说:“出去要饭吃都比这强!吃儿子那口饭,难哪!”
    老人的玻璃已碎了十多天了,还没安上。我遇到了房东老刘,想请他给安上。
    老刘说:“不能给安!他儿子说了,他爸有病,精神不好,安了,他还是砸!不用安。”
    欺骗!我见证了那一幕幕,事实的真相,我看得最清,可老刘为什么还信那儿子的呢?
    那儿子会说普通话,他可以向能听懂普通话的大多数人讲他的父亲,栽赃他的父亲,混淆视听。而他的父亲却不会说,无法和人沟通,任由他的儿子信口雌黄。
    只有一天,在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老人坐在板凳上,他的儿子站在他的身旁,两人说起了什么事,都在微笑,我看到了老人发自内心的笑,看到了人性中最善、最美的画面,定格了,并成为永恒。我路过他们,并在心里祝福他们和好相处。
    没过多久,老人的房间里空了,连床都撤走了。
    老人病了?住院了?走了?没了?……
    遇到老刘,问他,他说:“他儿子让他回老家,他脑子有病,能在北京呆吗?去他闺女那了,他还不爱走呢,硬劝的!叫我说呀,早该回去了!”
    丁一坤说:“对父母不孝,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朋友谁敢和你交?你对你爹妈都不行,谁还能交透你?”
    妈妈对丁一坤大好起来,说他是个有良心的人。
    说完他们,我又闯祸了!
    当我被强令制止再向前开并听到了狗的哀叫声时,我想:坏了,我把狗给轧了!
    小狗只有一个月大,黑色,四个爪子带黄毛,它已瘫倒在地,轧伤的腿抖着,它的眼睛看着瘟神似的车,恐惧着。
    我,一个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踩的人,却用一台大车轧伤了一只小狗,我是这起事故的罪魁祸首!我用什么办法才能弥补我的罪责?
    “小狗,对不起,我让你受伤了……”我的眼泪在转,“小狗,我不是成心的,我真不成心的……”我如一名被囚的战犯,向小狗低头认罪。
    小狗的脖子上有一条长链子栓着,在库区的院子里,肯定是有主人的。我问:“这是谁家的狗?”
    一位中年男人蹲下身,看着小狗。
    我问他:“是你家的吗?”
    “啊。”
    “对不起,我把它轧了。”
    
正文 一七0
    “不要紧,不要紧。”
    他淡化着狗的伤情,试图减轻我内心的负疚感。他反复地抚摩着小狗的头,以给这只遭此横祸的狗以抚慰。
    他是一个好人。
    我对小狗说:“小狗,你要吃什么?酸奶,面包,还是火腿肠?我给你买。”
    这时,一个吊眼的妇女像救火似地来了,“怎么了?!怎么了?!谁把我家的狗给轧了?!”
    我说:“是我。”
    “哎呀我的小狗哇!这是一个朋友送的,我们家的孩子最疼它了,整天和他玩!”她又冲向了我,“你怎么开的车?!我家的狗好好的,你凭什么给轧?!”
    “我不是……”
    “你还想抵赖?!”
    “是我轧的,我没想抵赖。”
    “你还有理了?!”
    “我……”
    桑林说:“这院子又是车,又是人的,你咋不把狗栓起来?”
    “栓了!这不栓了吗?”她理直气壮地把狗链子的这头搂到了那头,栓的那头却早就开了,狗可以带着链子到处跑,这有些让吊眼妇女泄气。
    桑林说:“你这叫栓了?栓了,狗咋还跑车底下了呢?”
    中年男人加重了语气,用安徽方言说了他老婆几句,又对我说:“没事了没事了,你们走吧。”
    桑林说:“正好我们要上班,怕晚了,回来再说吧。”
    我对事故原因进行了分析:在动车前,没有认真看;车身高,车头大,看得远处,看不得近处;往前移车时,车里正放着音乐,我把它放到了最大,以至于小狗连叫了几声,我都没听见,还在往前开;地面太乱,到处是他们堆放的木板条子,即使有一条狗在地面上走,也很难辨认;没有把狗栓到安全位置。
    出了院后,我向桑林说:“我上小卖部买些吃的吧,给小狗补补。”
    “你先别买了。你买了,小狗也吃不着,你没看见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呢吗?买回去,那女的也得把东西给她的孩子吃。”
    也是。
    晚上回来时,我找到了他们家。吊眼妇女正在做饭。
    “你丈夫在家吗?”
    “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打酒去了,快了。”
    “我和你说吧。狗的事,你们看,怎么处理?”
    我的兜里揣了一百块钱,我事先想好的是:如果在一百块钱之内,能把这事解决了,我就自己掏这个钱了,不声张了。平时,我们在外面出事故的钱,伊江都给报。
    她犹豫地说:“怎么处理……我老公没来呀,等他来了再说吧。”
    旁边的一位很壮实的妇女和吊眼妇女像是老乡,她们操着相同的口音。壮实妇女插了一句,我没听清,请她再说一遍,只听她说:“给一百块钱!”
    “给一百块钱行吗?”我征求着吊眼妇女的意见,她是狗的主人嘛。
    吊眼妇女说:“二百块钱!你给二百块钱吧!”她说的铿锵有力,字字入耳。
    “二百块钱?”这个数超过了我的预想。
    “来了,我老公来了!”吊眼妇女说。
    我走上前去,和他说:“你媳妇说要二百快钱!”
    他没说“可”,也没说“不可”。
    我说:“我兜里的钱不够,我取钱吧。”
    我回去就和大伙说了这事。
    桑林说:“你去问问她,要不要拳头?讹谁呢?给啥钱?不给!”
    伊江说:“一只小狗,又不是什么名犬,值二百块钱吗?”
    我说:“要不,我和他们说说,给一百?”
    桑林说:“一百块钱也不给!你给她钱,她能给狗花呀?狗本身就有治愈能力,磕磕碰碰的,好得快着呢!”
    我想起了派出所在小区贴的通知,详细内容我没看,大概是各家养狗要办狗证,否则就是非法的。一般的宠物狗,要花五百块钱,档次高的还贵。公安局正在查处非法养狗的事。
    在我的个人利益将要受到大的损失时,我把我看到的通知向他们说了,我想争取到更多的、能够辅佐我的、对我有利的证据。
    瑾儿像抓住了他们的小尾巴,“不给他们钱!你看他们那样,也不像是能舍得花五百块钱给狗办证的人!”
    我们正说着,吊眼妇女来了,“给钱吧!”
    没等我说,瑾儿接上了,“你们家的狗办证了吗?”
    吊眼妇女说话迟钝了,“证……证……正办着呢。”
    瑾儿说:“没证,就是非法养狗!你拿证来吧!拿来证,再和你谈钱的事!”
    吊眼妇女像挨了一闷棍,“……那……我问问我老公吧。”
    她去了又来了,“我老公说了,如果这条狗在几天之内好了,咱们什么也不说了;如果狗死了,你们要给我们买一条,必须是和我们家养的一模一样的!这条狗肯定活不了!它肯定得死!它活不了!”
    为了得到另外的狗,她不惜诅咒这条被她的儿子视为宝物的带着伤的狗。她爱的是狗还是别的?
    我和他们的争端,全在这条狗的死活上了。
    在她的诅咒下,我必须做最差的打算,也就是说,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弄到一条和该狗的外貌完全雷同的狗,弄清狗的来源,我才有地方下手。
    于是,我问她:“你们家的狗是从哪弄来的?”
    “买的!”
    她说话怎么前后不一致?“你不是说是朋友给的吗?”
    “谁给呀?是我们买的,花三百块钱呢!”
    “……在哪儿买的?”
    桑林拉开了我说:“你别问她了,狗市上有的是!”
    吊眼妇女走了,我问桑林:“那条狗能死吗?”
    “死不了!”
    “你咋肯定呢?”
    “我看出来了,伤破点皮,骨头没大事儿。狗的生命力强,养几天就好。”
    我等了几天,吊眼妇女没再找我。
    小狗在哪儿呢?它咋样了呢?它好了吗?
    “桑林,咱们看看小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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