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37章


这一字之差,地位和待遇的确是差了太多。
    “对了,蔡师,那个状元公居何职?”沈鸿博问道。
    “状元公大才,此番我给他找了个好差事,去河南调查水灾,外加赈济灾民。这两件可都是好差事啊。”蔡京狞笑道。
    “这次京西北路出了这么大的乱子,知州石恒远怕是保不住这乌纱帽了。”许敦仁说道。
    “蔡师,这石恒远也算我们的人,前些天派人来过几次了,不知道这次保不保他?”胡师文问道。
    “乔年,此次我欲派你和状元公同去,见机行事。能抹平的话则放他一条活路,以后也好多个助力。不过,我观游定夫此人,非善与之辈,恐怕是凶多吉少,必要之时,也只能断臂了。”蔡京叹道。
    崇宁元年十一月冬,迟迟未定的今科进士的人事任命终于定了下来,三甲之列的进士俱都做了妥善的安排,翰林书院成了最大的安置之地,除了杨明镜与江耘之外,还有许多郭思等许多京城的进士,都成了翰林书院的学士,相比这些闲职,沈鸿博的礼部员外郎则是个中枢之地的实职,能代表国家与外邦使节交往,所接触的都是些实权人物,还经常能和皇上见面,绝对是个好位置。外放的官员也有不少,虽然都是些知县,但也有明显的好坏之分,能去一些江南、京兆之周的富庶之县的都是后台较硬的。陆伯勤等一些三甲之外的进士则没这般好运气,大宋“员多阙少”的真实情况摆在那里,要想做官,请等上一等吧。
    相对与沈鸿博的礼部员外郎或者外放的知县,江耘小集团很明显在此事上吃了闷亏,而林镇齐的外放西北秦州军则是一个见利见弊的问题。如果从他武举第二的成绩上来看,无异于贬斥,但从历练的角度来说,对于一直向往军旅生活的林镇齐来说,或许是一种磨炼。西北种家军纵横边境数十年,军容军纪俱是严苛,极是磨炼人。
    “很明显,这是蔡京的第一手牌。”贺暄轻松地说道。和江耘在一起呆久了,贺老哥的心态好了许多。
    “嗯,没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江耘说道。
    “我才不希罕做什么官,慧贤雅叙才是我生活的重心。哈哈。”陆伯勤轻松地说道。这一个多月来,他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适应陆掌柜这个身份了。
    “对了,那个状元郎分得何职?”杨明镜问道。
    “听圣上说起,好象是要派他去调查河南水灾。”江耘说道。
    “不会吧?初入仕途便插手如此重要的事?这其中的错综复杂与利益牵扯,让他一个刚上任的新官如何着手?此举简直儿戏也。”贺暄叹道,心中还有一句话不曾说出来,端王性轻佻,倒真不曾说错。
    听贺暄一分析,江耘也觉得有道理,这次水患所引发的其中官场利益又岂能是一个局外人所能调查得清楚的,哪怕是你是名满天下的贤才,哪怕你是今科钦定的状元。
    “可不可以将此事是对状元的一次考验?又或者是蔡京清除障碍的一种尝试?”贺暄提醒道。
    这句话让江耘想起了在琼林夜宴之中游酢听到江耘对蔡京不满之词后那个意味深长的一瞥,或者他也是站在蔡京的对立面?
    “我觉得有可能,蔡京很可能将游定夫作为潜在的对手想及早清理。”杨明镜说道。
    “莫非是游定夫深受范纯仁欣赏的缘故?”王烨问道。
    “正是。”杨明镜说道。
    “此次官职一放,我等众人基本已被排除在政坛中枢之外。所幸,我们仍有两个优势所在。”贺暄拈着胡须缓缓说道。
    江耘来了兴趣,聚精会神。
    贺暄理了理思绪,接着说道:“其一,慧贤雅叙为我们挣下了足够的资本,能够在京城立足且不说他,而且人脉的积累,士林的舆论与朝野的声望,这些都是我们的资本,如果善加利用,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我现在仍然为子颜这个慧贤雅叙的创立而感到兴奋,这绝对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策略,为何你当初跟我们说起慧贤雅叙的时候全然不是这个样子的呢?”
    江耘轻笑道:“因为我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的成就。说实话,当初我真的只是想为姑娘们找个出路。我倒感觉是因为我们这个团队,不,是团伙,正是我们的协作,才会有今天的成绩,哈哈。还有一个优势是什么?”
    “慧贤雅叙是其一,其二就是圣上了。”贺暄微微笑道。
    “嗯,圣上的赏识,只不过现在还未转化成切实的利益。”杨明镜说出了第二个优势。
    “那么,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做呢?”江耘问道。
    “很简单,双管齐下。首先,是慧贤雅叙。这里基本已经走上正轨,我们只要进一步完善它,举办各类活动,比如子颜所说的书籍阅览室。我们计划在明年年初扩展慧贤雅叙,买下它四周之地。总之一句话,让它成为大宋文人与士林的聚集之地。至于圣上那一块……”贺暄沉呤道。
    “贺大哥但说无妨。”江耘急切道。
   
    卷壹 惊蛰 第043章 苏轼遗折
    “我的想法也还不成熟,说出来不妨大家商榷一下也可以。”贺暄道,“我是这样想的,既然子颜已经成功的说服皇上微服私访,那么便应该保持密切联系。以现今官职安排的情况看,翰林书院乃是虚职,我们将远离朝堂政治,从明的角度来说,这条路显然已经堵死,只能从暗上做文章,在思想和言论上对皇上施加影响,此其二。此外,我观游定夫河南之行,必然是个陷阱。他盛名之下,必然难付。此次水灾,也将会有一些官员被踢出场,可以说这将又是一次从上到下官场上的一次博弈。”贺暄仔细分析道,说到最后,他的眉头已渐渐拧住。
    “不行,我不能看着他落入圈套。”江耘突然说道。
    “何故?”贺暄说道。
    “呃……”江耘显然被问住了,难道就为了他当初为自己解围吗?
    “因为他是纯仁公欣赏的人,因为他是一个谦谦君子,对不对?”贺暄笑道。
    “对,对,对,知我者,知我者,哈哈。”江耘笑道。
    “所以你不能看着他走向陷阱。”贺暄说道。
    “对!我不忍。因为我觉得他可以和我们成为朋友!在他身上,我看到了汝文大哥那种气节。”江耘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理由。
    “更因为今后的他应该是一个在朝堂之上可以援手的人,即便又是一个司马君实,也好过吕惠卿!”贺暄也说出了他的答案。他所说的两个人前者为王安石的朋友兼政敌,虽然政见不合但却都是坦荡君子,后者则是王安石的学生兼下属,却最终背叛了他。
    “季甫所言正是!”江耘拍着大腿叫好到。
    “自古朝堂之上,朋党乃是大害,但却始终存在,结纳与援手,向来是一个为政者所必需要面对的,子颜的悟性的确是不错。”贺暄赞道。
    “但是皇上似乎决定了……”江耘忧虑道。
    “是啊,以子颜现在的身份,的确不适合说三道四。”杨明镜也说道。
    “我倒觉得江耘应该出去走走了,老是呆在京城,并不是一件好事。”贺暄意犹未尽地说道。
    江耘很喜欢贺暄这种启发式的谋划,他不去当老师,实在是一种浪费。思索了一下,说道:“向皇上要求同去调查河南水灾?不对,我一个翰林学士,去凑什么热闹啊,再说了,那边可是个大陷阱啊……”
    “哈哈哈哈,江子颜啊,其实你自己已经给自己铺好了一条路,你都没发现吗?”
    “微服私访!?”江耘道。
    “正是。”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可以建议皇上派自己去,这样一来,我和游酢一明一暗,应该能查清不少事情,况且我在暗里,不受约束,肯定能看到游酢看不到的一面。”江耘拍手称妙。
    “京城之内,并无大事,况且子颜如果今后要有所作为,去见识一下官场的深浅也不错,应该要比呆在京城来得有收获。”贺暄总结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去找皇上。”
    第二天下午,江耘便进了宫去找皇上。他倒是想早点去,但早上是赵佶上朝的时间,他这个宣义郎乃是从八品的小官,远没到升朝官的级别,最多只能参加朔望之日的朝参,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在偏殿。
    江耘运气不错,等了没多久,几番通传之下,总算见到了赵佶,宫里的太监多多少少知道了江耘也算是个半红不红的小臣子了,神色之间不象以前这般冷落。
    说起来,自从上次微服私访以后,两人都不曾见过面,仿佛为了适应那份拉近的距离,或者说那一丝丝平起平坐的尴尬。
    “微臣江耘叩见皇上。”江耘朝皇上施礼道。
    “免。你们都出去。”赵佶首于一大堆奏折之中。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房里的两个太监走了出去。赵佶似乎已经习惯了与江耘的单独谈话,不知道这个令人羡慕的恩宠,传到蔡京的耳中会不会让他对江耘更增加一份敌视。
    “子颜快来看,我这里有两份密折。”赵佶拿起身边的两个朱漆木盒。
    江耘大喜,这密折制度才出台没多久,居然现在就有了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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