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

第97章


    江耘哈哈大笑,笑声之中,自己当初在河边枯坐半月的情景又浮现了眼前,仿佛之间,恍若梦境,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全身心的融入其中了。如果现在有机会能让他穿越云层,飞翔而去,自己会回去吗?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想起,你决定了吗?
    握着师师的手徒然加重,江耘低着头,在心中默默地说道:“你就是我的答案!”
    老仆江福比江家主母还着急,正掰着指头算日子,这少爷终归是少年心性,如此大事都不急着回家。离京的日子早已在书信里得知,算算日子,已经过了五六天了。
    陪在他身边的人还要急,江耘的贴身丫鬟云桃更是望穿秋水。自己只不过回家三个月,少爷便出了事,醒来之后大病了一场。待她回来之后,却又去了京城赶考。
    “福叔,听说少奶奶是个大美人儿?”云桃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是的,小桃,你放心吧,少奶奶是……也是穷人家的孩子,是个贤惠人,没什么架子的。”江福应道。
    “只是不知道少爷还记不记得我。”云桃担忧道。
    “放心,你从小伺候少爷。少爷会有印象的。说来也怪,自那次大病之后,少爷性情好上不少,连我这个老头子也跟着沾光哩。”江福颇有感触道。
    二个闲谈之间,远远的一辆马车驶了过来,在江家大宅前停住。江福眼前一亮,说道:“小桃,你在这儿招呼着,我去唤老夫人。”
    江耘轻快地跳下车来,扶着李师师下了马车,便见到云桃朝自己飞奔过来。看着眼前兴奋得涨红了脸的女子,江耘努力回忆着离家之前的印象,眼前这张脸与府中所有的女性都对不上号。那么,她一定是我的贴身丫鬟云桃了。
    “云桃,越来越漂亮了啊。”江耘笑嘻嘻道。
    云桃被少爷的俏皮话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心中喜悦之极:“福叔没说错,看来少爷果然记得我,太好了。”
    江耘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素未谋面的贴身丫鬟。如果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她的话,那就是“圆”,浑圆的脸盘显得富态怡人,身材虽不高挑却极为圆润,丰满。
    见少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云桃愈是欣喜,将自己的胸部挺得高高,说道:“少爷一路辛苦了,云桃见过少奶奶。”
    李师师受宠若惊,神情之中显出一丝慌乱,江耘牵着的手轻轻一握,便让她定了心神,含笑道:“云桃也等得辛苦了。”
    这边马车之上王烨与张顺德也下了车。王烨向江耘告辞道:“子颜,我家中尚有一位兄长,今日便不打扰了,张大人也先住在我那里,过几日再来吃你的喜酒。”
    王烨与张顺德先行离去,家中的仆人正三三两两的搬运着行李。江耘见母心切,拉着师师进了大门。
    卷贰 清明 第116章 衣锦还乡
    江府之内,江老夫人也在江福的陪同之下急急地迎了出来。江耘见了。急步上前,跪倒在地:“母亲,不孝子江耘拜见母亲。”
    江老夫人涵养却是极好,扶起了江耘,摸着江耘双眼微红的脸庞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唔,瞧着倒是健壮了。”
    “一年未见,母亲身体可好?”江耘细细端详,一年多未见,母亲明显苍老了许多。
    “老人家的身体,不坏便是好了,先随我进屋罢。”江老夫人乐呵呵道。
    李师师赶了一步,与云桃一左一右扶住了江老夫人,轻声道:“师师见过老夫人。”
    江老夫人老怀大慰,紧拉着李师师的手打量了一番,频频点头。
    众人来到客厅扶着江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江耘从桌上拿起毛巾擦了把脸,顿觉神清气爽,回家的感觉,真好啊!
    “在路上耽搁了几天,没赶上中秋,让母亲久等了。”
    江老夫人笑道:“无妨。一走便是近两年,也不差这几日了,伯勤没随你回来么?”
    江耘道:“伯勤和我一样,也在三甲之列,只不过年底之前吏部尚有一次补缺,便不曾回来,园中的事物也需他照看。”
    江老夫人点头道:“陆家小儿原是和你一样,不是热心功名的人,如今有此成就,也算际遇,陆老爷可是和我念叨好几回了,说是要谢谢你的提励。”
    江耘笑道:“伯勤生性豁达,随遇而安,比我快活许多。”
    江老夫人嗔道:“年纪轻轻的,如何说这些话。自得了你的信后,我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大石。端午之后,我还计划着让云桃上京来寻你呢。”
    江耘尴尬道:“母亲,耘儿在京城又不是事事需自己动手,让她来京城作甚。”
    江老夫人却道:“唉,为娘的是自有苦衷。江家一脉,人丁单薄,若是……,你让我如何在地下见你父亲之面?”
    江耘大窘,原来是担心这个。还好,这次我带老婆回来了,这下您可不用急了。
    江老夫人向李师师招手道:“师师,过来坐我边上。让我好生瞧瞧。”
    李师师顺从地坐到她的身侧,轻轻地捶着江老夫人的大腿,心中渐渐安定下来:真如江耘所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极好相处。
    “有媳如此,老妇无忧矣。”江老夫人赞道,“师师,先前信中所说之事,均已安排妥当。你们今日回来,过一阵子,便可择个吉日把喜事给办了。如今,却要委屈你几日,去陆府暂住几日,先认了义父。成亲之前,你们少不得多些相思。”
    江耘和李师师早有思想准备。在江福的陪同之下,李师师辞别众人 ,前去陆府,临别之时,二人目光接触,心意相通。过了这几日,你我便可天天在一起了。
    江耘冲着她的背影说道:“梭哈。”李师师会意。回过头来抛了个媚眼过来。到时候,你要脱几件,便脱几件。
    “耘儿,你随我来。”江老夫人送走李师师之后说道。
    江耘见她神情庄重,不敢怠慢,紧随着母亲的脚步,心中不免忐忑,怎么,她对师师的身份有顾忌,现在支走了师师,要对我训话?
    江老夫人带着江耘来到宅院的北面,一座房子前,推门进去,发现里面供奉着江家先祖的灵位。
    江老夫人见江耘神色畏惧,便说道:“耘儿,勿怕,为娘的不是要责怪你。”
    “母亲可是在意师师的身份?”
    江老夫人摇摇头,从灵桌前抽出三支香来点燃,神情肃穆的祷告完毕,将香插入香炉,转身说道:“江家本是非常人物,岂能拘泥于世俗。师师温婉娴静,心地善良。我早已从江福口中得知。今日带你来此,乃是告祭祖先,江家少主即日成婚,后继有人也。”
    江耘心中松了口气,又听得母亲口中的非常人物,心中好奇,问道:“母亲。江家先祖是何等人物?”
    江老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我撒手之日,自会告于你知晓。”
    江耘道:“母亲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耘儿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江老夫人爱怜道:“耘儿说得傻话,人老了,终有走的一天。老爷临终之时,念念不忘江家人丁不旺,你大哥又去的早。只盼着你开枝散叶。你当日要去京城,只想着你少年性子,玩一玩便回来了。不曾想一去两年,还闯出了些名堂。为娘这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
    江耘静静地听着,心中纵有疑虑,也不敢打断母亲的话。
    “京官也好,地方官也罢,终是为官家出力,也是正道。“江老夫人叹道。
    江耘见母亲神色,似是不满他的做法,便出言道:“母亲,孩儿心中所想,为官家出力,更为天下百姓出力。“
    江老夫人眼中出现一丝惊异之色。旋即恢复正常,感慨道:“我儿果是我江家的后裔,胸怀宽广,为娘心中甚感欣慰。相信列祖列宗也会认同我儿的想法。”
    江老夫人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儿入了仕途,忠孝便不能两全,江家之身世,除我之外,只有云桃,江福知晓。江福年岁甚大,不能跟着你了。云桃自幼在我江家长大,是我江家心腹之人,便让她跟着你。我已将家世始末尽告知与她,他日我若追随你父而去,身后之事,你可问她。”
    “这又是何故?”江耘奇道。
    “唉,江家之事终究是要告诉你的,为娘又担心,过早让你知道,徒增你烦恼,故作此安排,你需体谅我的苦心。”
    “是,孩儿谨记。母亲请放心。”江耘点头应诺。
    “云桃这孩子,自小与你一起长大,长你五六岁,却甚得我心意。前次让你纳于房中,你却恼了,要去京城。此次与师师成亲之后,便带她走吧。”江老夫人叮嘱道。
    江耘大汗,苦笑不已。
    江老夫人看着江耘尴尬的样子,笑道:“男人大丈夫,岂能无妾。江家人脉不旺,全仗你一人传后,可要用心啊。”
    江耘大窘,好强的老娘。放心,我一定用心“做”人。
    虽然师师不在身边,但能陪在老母的身边吃上一顿团圆饭,江耘乐在其中。饭桌之上,江耘一刻也不得闲,将自己在京城的见闻与经历尽数道来。尽管已经从江福口中略知大概,但从江耘口中娓娓道来,却更为精彩,只乐得江老主母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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