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君

第162章


尔来关城,我军必往之,虽王帐不定,将尉请见亦非难事。”
  史载:从此之后,七年时间。北狄诸部望圣朝边关火龙旌旗即“远避之”。
  慕朗、卫胤因此战受公侯之爵,是名副其实地新贵,圣朝帝君对两人也是异常信重。甚至有意许嫁宗室姬君,也正是因此七年后,属国之乱骤起,帝君尚无惊色,待得知叛军统帅是这两人时,方惊怒不已,猝崩殿上。
  圣帝灵前即位,北狄新君以为有机可趁。再次集军南下,北关烽火频传。危急之时,圣帝方显锋芒,铁衣卫全出,驰援北疆。强阻北狄铁骑,又以军中遗孤组建永平禁卫。随后全力平叛,弃城收军毁仓,种种手段没有半分犹疑,甚至不惜冒水淹永平的危险,强毁明河大堤,一场有大半属国参与的叛乱只维持了三个月,便被彻底平息。
  卫胤重伤,慕朗维谷投降,暗盟随即分崩离析,岚真独木难支,被困苏城,最终因属下叛变而被俘。
  暂且不论属国之乱到底有无意义,必须说,最终,对这三个可以算是叛首的人物,圣帝只杀了卫胤,因为卫胤是受了他赐字的宠信之人,背叛之罪,百死莫赎,而对慕朗与岚真,却是异常优容。
  如果说,岚真是因为出身圣帝母系一脉而被打发到西疆,从而保住性命,那么,慕朗的待遇就实在是令人费解了。
  以远驱北狄之功而免一死,以建遂桥之功而宽屠国之典,圣帝对慕朗的优容几乎让不少人怀疑,慕朗是不是早已效忠圣帝,叛乱只是一个幌子。
  属国之乱平定地三年后,圣帝再遇暗盟余孽的刺杀,慕朗当时是永平禁卫的统领,负责帝驾安全,以救驾之功,得配平安帝姬,几乎坐实了这个猜测。
  对于那些世人侧目的猜测,慕朗从无辩解,而且,与平安帝姬完婚后,慕朗即授北关都督,持节,远赴北疆,帝姬随之,那些流言也就渐渐平息,直到十八年后,因圣帝诸子皆不过血验,不得承嗣承统,圣朝宗正以内规行权,令圣帝纳平安帝姬之女,慕朗方返京。
  因为此事,慕朗的身份从帝君地妹夫变成帝君的岳父,后来又成为帝君的外祖父、曾外祖父,他与家人的地位、权力也逐步增强,如永平禁卫,几乎是他的子孙世袭统领之职。不过,在所有人都忘记属国之乱地时候,慕朗临终却令子孙不得以慕为姓。
  慕朗的确像是传奇,但是,他的后代却异常低调,几乎不见史册,除了圣朝官方地《诸爵录》与《官符录》,只能在其它人的传记中间或见到他们的身影,而圣朝记传的习惯是称名不姓,所以,慕朗的后人到底姓什么,现在谁也说不清。
  虽然如此,易洛仍然目瞪口呆,一句反驳质疑的话都说不出。
  萧漠敢说出这个名字,就至少六成的把握,因此,虽然不安,他还是勉强镇定地望着易洛,等待他开口。
  好一会儿,萧漠才见易洛眨了眨眼睛,轻叹一声,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是,过于含糊的话语让他有听没有懂,完全不明白易洛地想法。
  “卿没与有白王谈过慕朗吧!”易洛抬头看向萧漠,说得十分肯定,萧漠摇头,不知他想说什么。
  “只要不是谈属国之乱,白王一向只以安阳定公称慕朗。”易洛眨了眨眼,语气意味复杂。
  安阳公是慕朗的爵位,定是谥号。
  萧漠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不过,后来,当他知道另一件事之后,再说起这会儿的情形,他都会感叹----什么叫心有灵犀啊?这就是!
  ----相隔千里,却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白初宜望着眼前的陈设,对领她过来的人怔忡而言:“难怪父亲一向称慕朗为安阳定公。”
     下卷:谁家天下从君看 第十一章 释疑
     :2008-12-12 17:15:16 本章字数:2668
  对于最近这一年,准确地说是十四个月中所发生的事情,白初宜是困惑的。
  当时,她决定与易洛同舟下江陵,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她担心,安陆秘间会劫杀易洛一行。
  沧水以东,澜江之上,已是东岚的控制范围,但是,当时,东岚对那一段的掌控远谈不上严密与得心应手,安陆秘间也绝非酒囊饭袋,她无法不忧虑。
  东岚王子亦需凭功授爵,羽桓诸子其实不乏才识兼备之人,只是有易洛与易庭在前,诸人皆知王位无望,反倒没有动心思的欲望,况且,在东岚,为臣亦可建功立业,所以,一直以来,东岚王室都尚算团结,便是易洛即位之初那一场惊变,在后来,也被认为是柳家从中取事,并非易庭有意谋反。
  可是,这是建立在易洛为王的前提之上的。一旦易洛有失,易庭羽翼尽翦,其他人又岂会不动心?
  内乱最易败国!
  因此,白初宜对易洛轻身赴险的行为异常恼怒,可是,既然已成事实,她也只能尽力避免最坏的情况。
  可以说,哪怕易洛不以烟火传讯,她也必会想办法护从他安全离开安陆。
  船入澜江,急流汹涌,白初宜反而稍稍放心,甚至有心思听红裳将永寒之死的详情一一道来。
  永寒的确死得十分蹊跷,红裳也并没有想通所有关节,只是尽可能地将所有事情都告诉白初宜。
  动手的是郑后的人,这一点,红裳自不会弄错。有燕道远的安排,她那几天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永寒。可是,郑后并不是那种会轻举妄动的人,莫颉虽然伤势严重。但是,毕竟没有到性命攸关的程度,即便是当真命不久矣,他也并非昏迷不醒,一旦得知郑后公然抗命,也未必不会让她殉葬----安陆素来都有人殉的传统,后妻爱妾更是经常被夫主要求相殉。
  白初宜一直沉吟不语。待红裳说完,也只是轻轻摆手,随后便一直静静地立于船首,令船工们看得心惊胆颤,柴余被众人推去劝说。毕竟,就要过门关峡了,实在是危险得很,但是,还没有走近。就被红裳拦了下来。
  “少姬足可自保,做好尔等本份即可。”红裳的态度冷硬,柴余哪敢再多嘴。
  澜江险关九十九。门关过后出生天!
  门关峡是澜江最险地一段航道,却也是最后一道险关,一出门关峡,澜江河道便宽至数十里,江水温顺入海,不见一丝波涛。
  对行船的人来说,夜不入门关是铁律,因此。他们在一处小码头歇了一夜,第二天,待雾散尽,才准备过门关峡。
  再险的航道也是航道,千百年来。澜江上行走的船工早已总结出通过这里的诀窍,只要全神贯注。全船配合,安全通过绝非难事。
  几天下来,白初宜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七成,不过,听从船工的劝告,她并没有逞强,而是同样回到船舱坐下,并按照他们地指导做好安全措施。
  这条船的船工都是经验丰富的熟手,彼此又都是邻里熟人,通过门关峡自然是有惊无险。
  门关峡以上,安陆还设有关卡,过了门关峡,江面宽阔,自然无处设卡,更何况,当时,东岚大军已近沧水,澜江自然在他们的控制范围,可以说,直到这里,白初宜才真正松了一口气,也就准备离开了。
  她不愿麻烦,直接就让船家就近找泊船之处,让她与红裳上岸。
  “到江陵再走不行吗?”易洛对于她急于离开的举动不无不满。
  白初宜迎风而立,语气淡漠:“有何不同?”
  易洛也不是纠缠不休地人,听她如此说,也就不再言语,反倒是沐清走了过去,对白初宜郑重行礼:“君上当真不回东岚?”
  “自然!”白初宜一派沉静,答得笃定。
  “君上亦再不以白王为念?”沐清抬头,满脸责难之色。
  白初宜莞尔微笑:“家父心念是东岚,尔等就不是了?有无我与,并无不同!”
  沐清还想说话,易洛却笑了,对沐清摆手道:“不必再说了!随她吧!东岚难道只是白王与她的东岚?”
  沐清默然退下,眼看船将靠岸,方再次开口:“君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能够辨味识药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易洛皱眉,刚要开口,却见红裳一脸愕然,再转目看向白初宜,却见她神色冷若冰霜,竟是一派拒人千里的气质。
  心中略一思索,易洛便反应过来,沐清到底在说什么了,不觉也是满心惊怒:“沐清,你在说什么?”
  沐清退开两步:“君上,你为什么非要以恶意揣测自己地心上人呢?”
  白初宜沉默不语,红裳却冷哼一声:“好言辞!”
  “闭嘴!”沐清难得强硬地喝斥,只是,红裳本就无心东岚,又怎么会在意他,语气立又冷了三分:“沐相大人好风度!不过,这话用在别人身上都是实情,只是放到你这位主上身上……未免就太假!或者,在沐相看来,令主上居然是那么容易蒙蔽的人?”
  沐清语塞,再说不出一个字。易洛也只能苦笑。
  ----该怪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吗?
  船缓缓靠岸,白初宜默默转身,不待船停稳便纵身跃起,直掠岸边。
  “昨日之日不可追,明日之日不可知……”轻声吟诵的语气淡漠如水,透着不可回旋地坚决。
  那一瞬间,易洛真的以为---从此一别,后会无期。
  苍山青水,白衣飘然,易洛望着她的背影,却终是转身……
  风声、水声、鸟声……一片烦心的喧嚣中,易洛却清晰地听到了一丝异常的声音……
  ----那是战场上最可怕的声音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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