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华君

第176章


  ----她的父亲还是十分在乎家人的。
  “那么。你方才在想什么?”老人再次追问。
  白初宜微笑:“我只是在想,这一次。您是希望东岚做什么呢?”
  老人一愣,就听白初宜继续道:“或者说,您把我接回来,是希望我做什么呢?”
  “你还记得!”老人不由叹息。
  “当然得记得,您很坚持由我继承家族……”白初宜很冷静地看着老人。
  冷漠地目光透着一丝狠厉,让老人不由心惊,也想起了某些很不好的记忆。
  “你同样在乎东岚的利益。”老人看着白初宜,隐约有些感叹。
  “很显然,直到现在,我也不可能将这个家族的利益放到最优先考虑的地位。”白初宜没有丝毫宽慰老人地打算,而是很冷漠地说出事实。
  老人静静地看着她,最后才疲惫地摆手:“你已经说了一个原因了。”
  白初宜稍稍愣了一会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乱世快要结束了。”
  老人点头:“虽然你不承认,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婚姻、血缘比任何利益盟约都要有效……”
  “够了!”白初宜蓦然变色,语气冷冽地打断祖父的话语。
  “看来你很明白我的意思。”老人却没有任何受惊的表现,很冷静地点头,眼中竟还显出一丝欣慰。
  “我觉得你十分自以为是!”白初宜冷笑,“即使你说得没错又如何?那些不是你想就可以的吧?”
  老人静静地听她吼完,很认真地回答:“我想,希望你站在东岚王身边地,不是我一个人吧!而造成这一点,不是我!”
  ----是白子风!
  白王地女儿……既然她选择了东岚,除非她终生不嫁,否则,除了东岚王,谁能娶她?谁又敢娶她?
  这是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您说地很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是别无选择!”白初宜冷言,“而我永远都不会选择你希望的那个!”
  老人想说什么,将要出口却又犹豫了,最后,只是叹息地道:“孩子,不要把话说绝,人心总是善变的!”
  白初宜动了动嘴唇齿,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老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已经没有精力与白初宜为未来的可能争执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这枚扳指是信契,一旦异族妄动,神洲危难,你需要将自己的血涂满扳指的内侧,然后,在书帛上滚动扳指,就会出现征召印。”白初宜若有所思地听着,“写清楚征召的时间与地点,到时候,你就可以获得一支军队。”
  “那不可能是军队。”白初宜立刻反驳,老人眉角一动,点头默认:“不是军队,但是,他们绝对服从持令者的命令,只要他们的传承未绝。”
  “义军……”白初宜似乎想到什么。
  老人点头:“没有错……百年前的安陆太强大,强大到当时我们认为足以让它借机统一神洲……可是……”老人苦笑,心情却有些激动,面色也显出红晕,“代价是当时宗主与所有的长老违誓暴毙!”
  ----于是,他们再不敢轻试、轻信!
  ----在别人心中,神洲是家园,对他们,神洲疆界就是生命线!
  ----疆在命在,疆毁人亡!
  ----莫舒氏的约束让他们无法有半分侥幸之心!
     下卷:谁家天下从君看 第三十一章 继承
     :2009-1-24 17:sj:51 本章字数:sj35
  令人恐惧的永远是恐惧本身,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尤其是对所有人都有准备的死亡。
  对白初宜来说,更让人心惊的是,直到看到墓志铭,她才知道自己祖父的姓名----名嘉字子德。
  透明澄净的琉璃瓶,简短的铭文以内雕的形式写在内壁上。----这也将老人遗骸的栖身之所。
  圣朝对葬礼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是,莫舒氏本身实行火葬,拥有莫舒氏血统的白氏自然不会例外。
  烈焰焚身,诸孽尽赎。---莫舒氏认为炽烈的火足以毁灭一切,自然也包括死者本身的罪孽。
  按照曹正之前告知的要求,白初宜亲手将祖父的骨灰捧入瓶中,随后封口,送入宗祠。
  ----这宣告了她是得到认可的宗主。
  白氏家族很大,任何家族在经过几百年的繁衍生息后,都会不可避免地变得十分庞大,一般情况,那也意味着不可避免的分裂,但是,白氏没有。
  血誓比任何家训族规都有效地保证了家族的完整,尽管也存在着不同的支系分家,自然也有各自的家主,但是,白氏宗主只有一个,宗主的权威是有保障的。
  放下琉璃瓶,白初宜退回到跪拜的位置,完成整个仪式,随后站起,转身,看向昨天才到齐的白氏各个支系分家的家主。
  ----与其说这是葬礼,不如说这是宗主继任仪式。
  “他们只能服从,对宗主的人选没有任何话语权。”
  白初宜清楚地记得,曹正告诉她这番话时,话语中对分家的白氏族人并没有一贯的恭敬。
  瑞敏的解释是:“总执事的权力在家主之上,这是族法的明文。”
  白初宜可以理解----这是为了保证宗家地绝对权威。
  虽然如此,白初宜并没有以盛气凌人的态度对待。而是很慎重地对依旧跪在宗祠内的各位家主开口:“诸位既来了,并且如此行礼,想来对我的命令都会遵照执行,我也就不多说了……”
  “慢着。”显然,白初宜仍然有些乐观了。
  一位老人直起腰,却没有起身,只是很认真地看着白初宜:“宗主不觉得应该先解释一下宗亲元老未到场的原因吗?”
  白初宜微笑:“需要吗?”随即神色一冷,“或者。我应该说得清楚一些,你们需要听解释吗?”
  老人雪白的胡须与眉毛一抖一抖的。似乎被气着了,却只是从鼻子里喷了口气,并没有说什么。
  白初宜冷笑一声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对各位只有一句话:无论如何,请各位开始做好准备!”众人都是一震。包括曹正都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不一会儿,原来肃静的宗祠堂就嗡嗡声一片。
  白初宜却真地不愿再多说一个字,一摆衣袖,转身离开。
  “宗主!”一位不比白初宜年长的分家家主俯身低头,“宗主请留步。”
  也许是同为女子地缘故,白初宜有几分好奇地停步。转头看向她,示意她说清缘由。
  “宗主所说的准备是……”女子抬头,神色沉静地望着她,紧皱的眉头显出几分深沉的厉色。
  白初宜微微抿唇,看着她轻笑:“我想。你很清楚答案,其他人当然也是!”
  女子的细眉皱得更紧:“不知宗主能否多说一点?是否异族的威胁已迫在眉睫?”
  很显然,这个问题同样是其他人想知道地----随着她的问题出口,宗祠立刻一片寂静,恢复了应有的肃穆气氛。
  白初宜静静地看过宗祠内神色不一的各人,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是否应该认为。太久的无战时间让诸位对战争与牺牲。已经开始心生恐惧?”
  “这是事实。”还是那位年轻的女性家主,“我必须承认。在我得到家主之位地时候,我从未想过我可能要面对战争。”
  白初宜轻笑:“坦诚是值得赞赏的。还有谁也是如此呢?”
  虽然白初宜在笑,但是,很显然,没有多少愿意给予她肯定的答案,这让白初宜的笑意更
  “如果总执事没有对我说谎,我可以认为,各个分家并不像宗家的大多数人一样,对我一无所知。”白初宜地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各个分家在开始建立时,为了约束,除了家主清楚地了解血誓的内容,一般成员并没有资格了解这个事实,原因便是,支系分家需要上缴大量的祭金,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不得不与外界接触。
  ----这是不违背血誓第一禁律的需要
  因此,白初宜这个名字对大多数人来说,绝非如这一年来白初宜接触的那些人一样,只代表着宗子嫡女这个身份。
  “东岚紫华君。”女子很平静地回答,“我想宗主是指这个身份。”
  白初宜微笑:“我想你们也足够了解我地祖父----前任宗主,他有什么理由选择对白氏一无所知地我呢?”
  这似乎是最后的希望,而白初宜并没有丝毫仁慈地让他们能够继续保有这个希望。
  所有人地脸色都有些发白。
  “如果要更详细地解释……”白初宜看着众人,“总执事那里有足够的文书让各位自己去判断----我个人的想法是,新任北原大君急需一场战争来确立自己的威信,尤其是在他的父亲已经为他做好了相当的准备的情况下。”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那个坦诚的女子身上:“虽然你很坦诚,但是,你姓白,在面对异族侵袭时,你与我、与所有人一样,没有恐惧的资格。”
  女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没有更加失态,只是默然点头。
  “宗主说前任北原大君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准备?”很显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因惊惶而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力。
  看向说话的老者----同样如雪的白发白须,眼神平静无波,但是流转其中的光采却相光醒目----白初宜正色而答:“权势、地位总是容易让人迷失,而某些诱惑也足以让人忘记自己生于神洲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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