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初夜

第6章


“啊,最近把他们送到幼稚园了。”“有时间到我家来玩吧,我们住得那么近。”“哎呀,从前我是经常去的,可是自从阿素死了,就再也没去了……”曹阿巧说到这儿,突然顿住,紧张地看了一眼何水水,“呃……你看我……”
  “阿素是谁?”何水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好奇地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曹阿巧狐疑地打量着她,欲言又止,“啊,我还要去买点东西,我走先了!”说着,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何水水想知道曹阿巧到底要说什么,她在后面叫了好几声:“阿巧!阿巧!”
  曹阿巧只是回了回头,却没有停住脚步,直奔东新桥头而去。何水水愣愣地站在原地,无奈地望着曹阿巧的背影,回味着她的话,觉得她了解很多朱家的秘密。
  阿兰从古董店里出来了,怀里小心地抱着件东西,包扎得十分仔细,脸上笑咪咪的,好像淘到了什么无价之宝。阿珍跟在后面,嘴里还在唠唠叨叨地客气着:“
  慢点走,再来呀!”
  阿兰一抬头,发现了何水水,她惊奇地打量着这个心事重重的新娘,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事不开心:“阿水!你站在太阳下面干什么?”“啊,没什么。”何水水刚要上去拉开汽车后门,那门却自己打开了,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她看到里面有一张和阿兰一样漂亮的女人脸孔朝着她笑:“快进来吧,里面比外面凉爽……”
  “阿水,这是我的好朋友阿蓉。”“你好!你也是做美容的么?”“人家呀,还在广州念书呢,大学生!”阿兰代她回答。“阿兰,你什么时候攀上了大学生朋友了?”何水水讽刺道。“我怎么有那个本事,人家是来我这儿采访顾客的。阿蓉要用暑假时间给广州的时尚杂志写一个关于美容的专访,对吧?”阿兰对自己的美容院能够被选中接受采访感到非常得意。
  女孩儿话不多,只坐在一边腼腆地笑着,静静听阿兰嘀嘀咕咕跟何水水说话。
  何水水在车窗看到阿珍站在路边目送她们,一只手搭了一个凉蓬遮着阳光。就在汽车转弯的时候,何水水看到阿珍身边多了一个人,那是她的婆婆阿清。
  下午,何水水从美容院回来,刚走进大门,婆婆阿清就从楼上下来,手里提着一只小包,见到何水水,一句话也不讲,与她擦身而过。何水水的第一个反应是:
  我做错什么了?
  “你在家里看门,我带阿桂出街去了。”老太太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地丢下这句话,又朝厨房里喊了一声“阿桂”,就出了门。何水水立即跑上楼去,从窗口往下张望。只见老太太在前,阿桂在后,经过古董店的时候,她们停住了脚步。接着,阿珍跑了出来。老太太不知道对阿珍说了些什么,阿珍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楼上的窗口,何水水吓得赶紧躲到一边。
  等她再凑过去看楼下,阿珍已经不见,老太太和阿桂往东去了。何水水的眼光追随着这一老一小的背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曹阿巧。可是奇怪的是,老太太和曹阿巧就像陌路人一样,谁也没理睬谁。曹阿巧偷偷回头看了一下老太太,阿桂也回头悄悄看了一下曹阿巧,只有老太太阿清,头也不回地径直朝前走去。
  何水水看到曹阿巧往这边走来,就从窗口上叫她:“阿巧!阿巧!上来坐呀…
  …”她看到曹阿巧也抬起头来看了看她,只是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然后,她又朝古董店里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往小巷里拐进去了。
  何水水觉得曹阿巧的举动怪异,可是又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正一个人坐着发呆,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轻轻地敲着铁栅栏门。她急忙跑下去,只见曹阿巧那张黑黑的小脸儿在门后若隐若现,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的紧张。
  曹阿巧刚坐下,还没来得及说话,又有人敲门了,来人是阿珍。曹阿巧见势,连招呼也不打,慌忙侧着身子溜走了。
  “阿珍,进来坐吧。”“不用了,我来看看阿婆有没有在家。”阿珍探了下头,何水水知道她在装腔作势,因为阿清刚才走的时候,明明跟她见了面,两人还在一起讲了几句话的。
  狐疑地送走了阿珍,何水水坐在窗前发呆。她弄不明白曹阿巧和阿珍的来意,两个女人神经兮兮的举动,让她感到不安。曹阿巧本来就有些神神经经的,也就罢了,可是阿珍的样子也让人弄不懂。
  不知过了多久,何水水的目光偶然从窗前往远处看去,高高拱起的东新桥上突然出现了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儿,那正是阿清和阿桂。只见两人走到小楼前,一齐拐进了阿珍的店门。她猜不透阿清会向阿珍问什么,只觉得里面肯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内容,至少不是什么好事。果然,进门的时候,老太太的脸色冷峻,比平时更加难看。
  何水水觉得这些人之间好像隐藏着一个什么巨大的阴谋,独独是她一个还蒙在鼓里。她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她们在暗中合起伙来算计她!
  晚饭过后,何水水下了楼,到古董店里去找阿珍。古董店冷气开得正好,没有客人,阿珍一个人心不在焉地摆弄着一些廉价的小玩艺儿。“阿水,吃过了?”见到何水水进来,阿珍非常热情地打着招呼。
  “我家婆下午出街回来,脸色很不好哦。”何水水灰灰地说,她的眼睛看定了阿珍,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阿婆就是这个脾气,你不用紧张。”“我真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啊,没什么啦!”阿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以后不要跟那个姓曹的来往,她人好怪的,你家婆不喜欢她。”“为什么?”“没什么啦,就是不喜欢嘛。”阿珍藏头藏尾、闪烁其辞。
  “我家婆,她以前一直都这样的么?”“是哦,她很年轻就死了老公,一个人带大了儿子,好不容易的啊!”“你认识阿民以前的老婆吧?”何水水愣了一会儿,又问道。“啊呀,你怎么问这个?不吉利的!”阿珍突然变了脸色。“她怎么会死的呢?”“我哪里知道?好像是生病……”“老太太是不是很喜欢她?所以才不喜欢我?”“哪里?那个阿素呀,老太太根本不喜欢她!”阿珍不屑地说。“为什么呢?”“没有为什么,可能是两个人没有婆媳的缘分哦!”阿珍走到一边去,用鸡毛掸子轻轻地扫着古董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看样子不打算再谈什么了。当天晚上十点钟,朱超民从马来西亚打来了国际长途电话。听到客厅里的电话响,何水水甩着湿漉漉的双手从卫生间里跑出来。阿桂见到何水水凑了上来,便不情愿地把话筒递给了她。抓过话筒就像抱住了朱超民一样,心中的委屈泉水一样往外直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平时这个时候已经上了床的老太太阿清,一听到阿桂喊何水水接国际长途,马上就从自己的房间里走出来。何水水在阿桂、阿清两个女人一左一右的夹击之下,连半句撒娇的话也说不出来,她只听到朱超民在遥远的异邦对她嘱咐道:“……你要经常出去玩玩,不要在家里闷着……还有,你要多多陪老妈到钟元寺去上香,她慢慢会喜欢你的……”“我知道了,你注意身体呀……”除此之外,便什么也说不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阿清从自己手里把话筒接了过去,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房。
  何水水在房间里听到婆婆阿清以她那个年纪不该有的、与平时判若两人的语气,跟朱超民撒娇使性儿地说着话,比何水水这个新婚妻子亲热得多,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她多么想求朱超民快些把她带到国外去,远远离开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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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贼 
  夜已经深了,阿桂却怎么也睡不着。如果不是身为保姆,这会儿阿桂肯定要大喊大叫发泄心里的郁闷情绪。自从进了朱家的门,她就学会了低声下气,走路像老鼠,说话像蚊子,一天到晚默默地做那些做不完的家务。
  近来阿桂心情尤其灰暗,天一黑,就犹如百爪挠心,坐立不安。她那颗烦躁的心,刚刚被一个男人滋润得安宁了些许,家里就突然又闯进一个何水水!
  本来以为少爷回来只是看看何水水的,没想到他突然改变主意,提前结了婚。
  当然,对于这把年纪的朱超民来说,这已经不能算作“提前”了。但是阿桂和老太太过了一年多的安静日子,就这么猛地被一个陌生人的介入给打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夜之间便长出了无数毒剌,见了谁都想扎!
  她仄耳听了听大门方向,什么动静也没有。这个该死的男人,只要没有取货送货之类的要紧事,他才不会来呢!阿桂气哼哼地想着,翻了个身,把被子掖得舒服些。不到一分钟,又翻了一个身,再把被子掖得尽量舒服些,可是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当年,无意间发现家里除老太太和新媳妇阿素之外,还有一个行踪诡秘的男人不时进出时,差一点儿把阿桂吓傻了!
  那是一个深夜。累了一天的阿桂起床时睡得懵懵懂懂,闭着眼睛就进了卫生间。
  她脱了睡裤往便盆上一坐,却发现自己坐在了一个人的怀里。阿桂的残梦彻底醒了,她以为一定是冒犯了老太太或者阿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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