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初夜

第18章


  “喂!你到底在想什么呀?深更半夜的叫我来,茶都不给喝就又拉我走,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为了剌激一下恍惚中的何水水,阿兰故意大声吼道。没想到这一手也不奏效,何水水仍旧一声不响。
  就在刚才她给阿兰打电话之前,又在自己房间里的衣柜里、抽屉里、床头上,发现了一张张刚贴上去不久的驱鬼咒符,红底黑字,措辞怪诞,像暗夜里黑猫朱超人阴险的眼睛一样可怕。这还不算,正当她胆颤心惊地回过头来,却一眼看到了坐在地上、煞有介事地打量着她的大黑猫朱超人!她甚至感觉到那双猫眼里的兴灾乐祸。老太太要驱的妖魔鬼怪到底是谁?“这一回是老太太,还是阿桂欺负了你?”
  阿兰的话打断了何水水的思绪,但她不想回答任何问题,只想着快点儿离开水东街这个鬼地方,永远不回来才好!
  “唉,女人一结了婚,生活就会变得这么可怕呀?我这辈子可不敢结婚了!”
  阿兰边开车边叹道。
  阿兰的话正好碰到了何水水的伤口,她对朱超民积郁了一个多月的怨气一下子涌了上来,眼泪不知不觉地湿了脸颊。
  这个男人,自从走了以后,好像再就没有真正关心过自己!不但对他那可恶的老妈没有一点儿客观的态度,还老是站在老太太一边训斥她,指责她,好像何水水入了朱家的门,就是朱家的一件家具似的,就要听从老太太的摆布,忍受各种各样无法想像的怪事!这两天朱超民的电话老是打不通,何水水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和老妈合伙骗了一样,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想起朱超民每次来电话,都用大半时间和他的母亲唠叨不休,可是跟自己妻子讲的几句话却都是冷漠的吩咐,让她要这样,要那样,要关心老太太,要让老太太开心……可是她的心情、她的身体、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却极少问一句。
  “哎呀!怎么哭啦?你从来不哭的呀?”阿兰连忙寻找合适的停车地点,把车停好,又拿出纸巾递给何水水,“原来你一直在跟阿民赌气,对吧?他最近又没有打电话来?”
  何水水终于哭出了声,抽抽噎噎地喘不过气来,弄得阿兰的眼圈儿也红了起来:“男人在外面忙些是好事呀?你不要这样了……这样吧,今晚我就给他打电话,非狠狠骂他一通不可!”
  汽车又启动了,何水水止住了泪水,她两眼发直,望着窗外一闪即逝的街景,在昏暗的路灯下,一切都没精打彩、昏昏欲睡的样子。她感到从来没有这样累过,她需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明天有了精神再想吧。
  “送我去平湖酒店吧。”何水水沙哑着嗓子终于开了口,“我好想睡觉啊。”
  小楼的隐私恐怕要曝光
  阿兰来接何水水的汽车刚刚离开家门,阿桂就把老太太叫醒了。
  “……阿婆,她走了。就是那个阿兰来接她的。”
  老太太手里的念珠由于急促碰撞,发出细碎的响声,她脸上的肌肉不时神经质地抖动一下。她实在没想到这个陋巷里出来的穷孩子,居然这么有主意,说走就走?
  更让她恼火的是,何水水这么一折腾,这座小楼里的一些隐私恐怕就要曝光。
  有些事情绝不能让这个房子外面的任何人知道,否则,要多糟糕就多糟糕。
  老太太半闭着眼睛,呼吸急促而响亮。她的胸脯一起一伏,好像在自己跟自己赌气。她怪自己对何水水太客气了,要不是看在宝贝儿子的面上,怎么会这样心慈手软?
  大黑猫早就被惊醒了,它煞有介事地坐在床头,眼睛机灵地盯着它的主人,捕捉着她随时可能发出的任何指令。老太太走到黑猫跟前,她的手慢慢伸过去,朱超人马上习惯性地闭起眼睛,一心等着享受主人一如既往的爱抚。不料那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挥起来,“噗!”地一声,把它扫到床下去了。
  “你这个没用的畜生!怎么让她随便溜出去了?为什么不盯着她?”
  黑猫朱超人发出“喵呜”一声惊叫,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滚儿,然后爬起来慌忙溜出门去。阿桂反复拨着朱超民的手机,可是没有回应。一直拨到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凄厉的电话铃声在深夜的大厅里响起,梦中的阿桂被惊得跳了起来:“
  少爷,我是阿桂!”“怎么是你?”朱超民声音严厉,好像刚刚跟什么人生了气,“叫太太来听电话!”“她不在,她出去了……”“这么晚了,怎么又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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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店 
  平湖酒店坐落在湖心岛上,是本市一家旅游涉外酒店,虽然房租价码惊人,但是服务非常周到。酒店的房子是环形的,每个房间的窗口和阳台都可以欣赏到烟波浩淼的平湖风光,还可以远远眺望半城风景。
  何水水觉得在这座城市里,只有这家酒店可以安全地住下来。反正朱家不缺钱,她要一直住到朱超民回来,给她另外安排房子为止。嫁给一个在国外赚钱的男人之后,何水水还从来没有这样摆过一回阔,她不仅没有主动向朱超民提过出国旅游,甚至连到内地去玩一趟的要求都没好意思张口。可现在她发现,朱家不仅不领她的情,反而把她当作傻瓜来欺负,这一回她要让他们好好破费点儿……
  何水水怀着几分报复心理,走进酒店的时候,就理直气壮,毫不含糊。总台小姐们见何水水年轻漂亮,又是独自一人,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因为那些以出卖皮肉为生的年轻女人,常常会深夜到酒店里包房间,等待猎物。何水水不明白小姐眼睛里的含义,顿时心神不宁起来。
  “小姐一个人住吗?”“是一个人,怎么了?”“请您出示身份证。”
  “身份证?没有带呀!”何水水出门的时候还没有想好到哪里去,走到半路才想到酒店来住,当然没有想到身份证这件事。小姐们的脸上立即露出难色,面面相觑。尴尬的何水水回了一下头,阿兰的汽车正在大门口处掉头,可说实话,她真不想再回到车上去了,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再给朱超民打一个长途电话。
  何水水这一犹豫,倒真像是一个深夜出来找生意的高级暗娼被当场揭发了似的,一时间,双方僵持着,都有些尴尬。
  “我有钱,你们先让我住下来,明天再回家去拿身份证给你们看,好不好?”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有规定,没有身份证不能登记。”小姐不为所动。
  “可是这么晚了,你们让我住在哪里呀?”何水水真的急了。
  “您刚才还说可以回家去拿,现在回去拿好了。”旁边一个小姐试探着说。
  “太晚了!我家很远!”
  “或者,您换一家酒店试试吧,我们这里是涉外酒店,真的对不起了。”
  走出平湖酒店的时候,何水水在心里骂道:狗眼看人低!心想,我一定要再回来,好好羞辱一下这些该死的服务小姐!
  何水水在大街上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找到了一家门面看上去比较像样儿的酒店,这是本市开放初期建立的一家老式酒店,楼房已经很旧了,“鹅城大酒店”几个霓虹灯大字也已经坏了几个偏旁,成了“鸟城大酉店”。这一回她有了经验,一进门就声明自己的家门钥匙忘记带了,很顺利地住进了一间靠马路的客房。
  草草地洗了澡,已经快到凌晨三点了。何水水又忍不住给朱超民打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终于听到了他那深沉浑厚的声音:“喂?”
  “阿民!”何水水只叫了这一声,就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她抽抽噎噎,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先不要哭,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
  他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家里的?何水水愣了一下,明白朱超民一定跟家里通过电话了。还不知道老太太和阿桂她们背着她怎么讲的呢!几天来的遭遇一齐涌上喉咙,她倒一时不知从何说起了。
  “你不要紧吧?晚上在外面安全不安全呀?我真是担心死了……”朱超民的语气变得柔软下来,带着无可奈何的凄惶。
  何水水的心一下子软作一滩水,连忙安慰朱超民,反倒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住进了鹅城大酒店。”说到这里,何水水突然有些后悔,她不该让朱超民知道自己住酒店,毕竟一个年轻女人,晚上在外面过夜总是不大好。
  “你还是回家去吧,免得家里人惦记。”朱超民轻声细语劝说何水水,越劝越坚定了何水水不回去的决心。但她为了不惹朱超民生气,嘴里还是应付道:“我太累了,明天再回去吧。你还不知道家里的事情,你回来一趟吧,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在家里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
  “这是为什么?你才结婚几天呀?这样子会被人家笑死的!”
  “我不管,如果你不回来,我也不回去了。”何水水对朱超民的语气非常意外,她感到他并不设身处地地关心一下她的处境,如果是真心爱她疼她,怎么会对她现在的心情这么不在意呢?
  “好啦好啦,等我忙过这一段时间,一定回去看你,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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