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初夜

第17章


  何水水想起在她刚刚嫁进朱家的时候,就发现曹阿巧对朱超民、阿清和阿桂的奇怪态度了。其实她曾经不止一次地用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警告过她。可惜当时头脑简单的何水水都没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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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巧家门的驱鬼符 
  看来这个天性中有点儿喜欢窥探隐私的女人,对老太太阿清和阿桂的为人和朱家从前发生的事情和小楼里隐藏着的秘密,一定非常清楚。只是自己一直以来忽略了她的某种暗示和提醒。何水水这才想起来,已经有好久没见到曹阿巧了。她匆匆忙忙拿起手电下了楼,想到曹阿巧家里去找她。
  手电筒把一条白色的光柱打在曹阿巧家的大门上,门关得死死的,敲了几下,没有人应。门上奇怪地贴满了一张张的红纸,好像是从庙里求来的民间常用的“驱鬼”咒符。那些“驱鬼符”的颜色还都很鲜艳,好像贴上去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却一张压住一张,层层叠叠地贴得厚厚一层,好像房子的主人急于在短时间内驱逐掉骚扰平静生活的恶鬼。难道……这房子闹鬼了?何水水顿时觉得浑身毛孔不舒服。
  她定了定神,战战兢兢地又敲了几下门,还是没动静,便犹豫着停住了。
  “你找谁呀?”突然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吓了何水水一跳。一个她并不认识的老头儿站在她身后的阴影里。“我我……我想找阿巧……”“她不是前几天就搬走了么?”“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她搬到哪里去了?”何水水被这突兀的消息惊呆,她慢慢回过头去,才发现曹阿巧家的门窗果然都封得死死的,里面漆黑一团。
  她再回过头去的时候,那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儿,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场梦。她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激烈,额头上的汗水渐渐蒸腾出来,一阵阵直冒热气。
  何水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一心想打通朱超民的电话。想起刚才在曹阿巧门前的遭遇,她有一种朦朦胧胧的预感,危险好像渐渐逼近了。至于到底是什么性质的危险,这危险又出自何处,却是一派茫然。
  曹阿巧是何水水嫁进水东街后,第一个主动跟她接近的邻居,何水水虽然跟她并不太熟悉,可是精神上却对她有一种无法否认的、微妙的依赖情绪。曹阿巧竟然一声招呼都没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怎能不让何水水感到心惊肉跳?一定是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而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没有什么比未知的威胁更危险的,也没有什么比神秘的悬念更让人感到紧张、恐怖的了。何水水突然有一种暴风雨的夜晚陷落汪洋大海的感觉,一阵绝望直扑过来,使她感到窒息……
  朱超民的电话还是没人接,看来今晚他在外面一定有应酬,可是不接手机却有些说不过去,这好像不大符合一个商人的身份。何水水缩在床头小沙发的角落里,尽量用大大软软的棉靠垫儿把自己埋得深些。她怀里抱着那只小熊形状的电话机,每隔一会儿,就重拨一下朱超民的电话号码。
  “快点儿回来呀!”她的嘴里嘟哝着,埋怨着,手不停地在动作着。她的心里对朱超民充满怨恨,他为什么不告诉她自己的固定电话号码呢?想起平时朱超民在国际长途电话问题上的小心眼儿,心里就委屈得不得了:为了节省一点点电话费,让自己的老婆受这样的委曲,这就是朱超民的做事风格……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有些沉重的、慢吞吞的。她听出来那是阿清的脚步。何水水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来,耳朵却下意识地竖了起来。她听到那脚步声经过自己房门的时候,突然消失了。老太太一定在外面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无时无刻不在暗中观察着自己!
  过了一会儿,那脚步声终于移动起来,一步一步,“踢踢踏踏”地下楼去了。
  何水水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只是由于窗外街道上的路灯开得早,她没有察觉到而已。她起身站在窗前,拉好了窗帘,把房间里的所有电灯都打开,然后坐下来继续给朱超民拨电话。刚才每次拨号都听到对方无人接听的信号,“嘟―
  ――嘟―――”,单调得使人心寒。可是这一回拨过号码之后,却什么声音都没有。
  她不甘心地再拨一次,还是没有声音。怎么回事?难道电话线断了?
  何水水突然想起下了楼的老太太,她到楼下仅仅是上厕所么?想到这儿,一种不祥的感觉像秋天的蚂蚁,渐渐爬满了何水水全身……她知道与外界失去联系意味着什么,在这个小楼里,自己是如此的孤立无援……她慌忙穿好外衣,拿起手包,想了想,又从衣柜里摘下一支原木的大衣架用作武器。得赶快离开这鬼楼!
  何水水鼓足了勇气,终于拉开房门的时候,老太太阿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门前,面无表情地直盯着她的眼睛。
  她看见自己的门上刚刚贴上了一张红红的“驱鬼符”,上面的胶水还湿漉漉地没干,驱鬼符上用油墨手工拓印着一行黑色的字符,像魔鬼的密码一样,一个字也看不懂。何水水眼前立即浮现出曹阿巧家门前那厚厚的一叠驱鬼符,她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老太太一手操纵的……
  阿桂在卫生间里擦了第三遍香皂,手上的红颜色还是没有完全洗净。
  这些日子她奉命往曹阿巧的门上贴驱鬼符,每到深夜就得战战兢地出门去。现在,曹阿巧全家已经搬走,她本以为自己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了。没想到,今晚她在阿清的房间里见到了另一大堆新求来的驱鬼符,还没等她开口,老太太已经抓起一把塞进了她的怀里。
  一句话都不用讲,阿桂就默契地接住了,然后悄悄地贴到何水水的房门上去,还要偷空儿贴到她的房间各处去。
  跟了老太太这么多年,不用讲一句话,乖巧的阿桂就可以领会主人的意思。仅仅为了阿强,阿桂就对老太太感激涕零,就可以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虽然老太太从来不对阿桂透露自己的心事,可是阿桂机灵地感觉到,只要能让新进门的媳妇不开心,老太太就会心情舒畅。阿清从来不公开表扬她,她听到阿桂的汇报,连哼都不会哼一声,但是她看得非常清楚:老太太是从心底里赞赏她的。
  她是个聪明的人,已经完全习惯了不请示不汇报,主动做一些让老太太解恨的事情,然后,躲在一边悄悄地看着事情发展的结局。
  当阿强把厚厚一叠钞票放在面前的时候,阿桂才明白小楼里藏着的那些东西就是黑市上猖獗流行的白粉。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是要掉脑袋的。可是短暂的恐惧被强烈的欲望战胜了:她需要这个男人,更需要钱!
  昨天晚上,当她提醒阿强,说何水水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应该早点儿让她闭嘴时,阿强的脸色当时就变了。
  午夜时分,何水水从沙发上醒过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合衣睡着了。
  她的头昏昏沉沉,浑身酸痛,刚才的事还像噩梦一样挥之不去。何水水悄悄下楼,发现自己房间的电话插头果然被扯掉了。肯定是老太太阿清干的!
  这一发现,把她原来的许多怀疑和犹豫都证实了,让她第一次明白阿清的确不是一个善良的老太太。自己一直把她当作长辈对待,甚至和自己的母亲相比拟,说服自己对她尊重一些,体谅一些;对家里发生的一些怪事,一直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才忍辱负重地找老太太谈话,想交流想法,缓和一下关系。谁想到阿清那毫无表情的面具突然被撕下,本来就不慈祥的那副嘴脸突然间变得丑陋不堪。
  尤其是门上那张恶毒的驱鬼符,简直使何水水胆寒。
  阿蓉的电话号码就摆在何水水的面前,她犹豫再三,从早晨一直呆坐到下午,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她必须先和朱超民通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才能决定。可是朱超民这几天就好像飞到月球上去了似的,怎么也联系不上。
  她只剩下最后一招,找阿兰。阿兰接到何水水的电话就连夜驱车赶到了水东街。
  她敲开门的时候,已是深夜两点多钟,朱家的小楼一派死寂,除了失魂落魄的何水水外,没有见到第二个人影。
  “你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阿兰的嘴被何水水猛地捂住,接着,就被连拉带扯地出了大门,两脚几乎离开地面地直奔她停在街边的汽车。直到坐在了汽车上,阿兰才看清了何水水惊魂未定的脸。
  “快开车!快点儿!”她听到一贯细声细气的何水水急促得嘶哑了的声音,连忙下意识地踩了一脚油门,汽车像一头发了疯的怪兽,怒吼一声,蹿了出去。
  阿兰边驾车、边在暗淡的路灯光线里打量了一眼何水水,她的脸沉在阴影儿里,看不清表情,可不知为什么,阿兰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她以为何水水的病终于严重了。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到底怎么了?”何水水好像没有听到阿兰的话。
  “你情绪好像越来越不对头了。”对方还是没有声音,就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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