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怀疑死因

第19章


我有些烦躁地扭头看着别处。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那天到底看见了什么,这对我很有帮助!”
  “我说了我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我反正看见一个影子,不知道是什么。我还有事呢,别再跟着我了。”
  我说完甩开他,急忙跳上了一辆已经徐徐开动的公共汽车。
  那天晚上我疲惫不堪地回到小屋子,进门伸手按下电灯开关时,才发现停电了。
  我下楼去买蜡烛,走过隔壁时竟意外地发现邻居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面透出微弱的光线。
  我好奇地停下脚步朝里看了一下,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敲门。
  等了半天,并不见有人来开门。
  也许是因为强烈的好奇心,或是一种说不清的欲望,我竟然伸手推开了房门。
  邻居的房间跟我的小屋子格局一模一样,从打开的房门口就能一目了然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小屋子里空空荡荡,陈设非常简单,里面空无一人,一只就快燃尽的蜡烛放在床头柜上,在跳跃不定的一小圈光亮下我看到一滩烛泪边放着一张打开的信纸。
  我想每个人在面对一封打开的信件时,都会忍不住想看看里面的内容,这也许是人类所共有的一大弱点:窥视。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床头柜挪去,就在我的手抓到信纸的一刹那,燃尽了的烛芯猛地亮了一下,然后熄灭了,同时冒出一股刺鼻的气味儿。
  黑暗顿时笼罩了我,我伸出的手猛然停顿下来,就像被什么制止住了。
  我正要转身出去,头上的灯泡突然大亮,我愣住了,目光又不由被那张信纸所吸引。
  那是一封没写完的信,看上去就像一份遗书。
  玲儿:我离开家,离开你,到这儿已经一年多了。我天天想你,想得我睡不着觉。你说过你只等我一年,我想你现在已经嫁人了吧?我不怪你,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我也不恨你父母,哪个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女儿过上好日子呢?可是我不但不能给你什么,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本来我想挣了钱就回去娶你,可是我一年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赔进去了,一点都不剩。我回不去了,可是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我也没有一个亲人,就让我一个人静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吧,让江水把我的灵魂带到你的身边
  信写到这里笔好像不出水了,下面还有几个断断续续的字,认不出来是什么了。
  我扔了信迅速离开,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又是玲儿,我的邻居究竟是谁?
  这封信应该是属于那个自杀的小伙子的,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二天上午,我借外出买菜的机会拐进了一家图书馆,我好不容易在里面找到了去年的一张晚报,上面有一条关于我父亲出车祸的新闻。
  “本报讯,昨天深夜本市龙江西路发生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辆白色桑塔那轿车撞破护拦冲进了龙江,车上两人遇难。据知情者说,遇难者是本市一位梅姓私营业主和他的司机,司机徐幻曾经受训于市体工队,获得过本市自由泳比赛冠军,还是在隆冬季节横渡龙江的第一人。至本报截稿时止,遇难者的遗体尚未打捞上来,事故原因正在调查之中。”
  报上还配发了一张照片,一辆落水的小轿车从水里露出了半截车身,吊车正把它吊离江面。轿车就像被一只巨手攥了一下,车头已经严重破损。
  游泳冠军竟然淹死在了水里?我走出图书馆赶回富婆家,一路上老是在想着这个奇怪的问题。
  我似乎已经隐隐地明白了什么,但又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转眼间就到了婚礼的前一天。
  这天晚上在我的要求下三木溜到了我的小屋。
  他像个深夜入室的贼一样悄无声息地潜上了楼,轻轻拍了拍房门。
  我打开门,三木黑乎乎的身影站在门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伸手猛地把他拉了进来,黑暗中我俩的身体立刻像两条蛇一样彼此纠缠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激情过后,我们同时气喘嘘嘘地起身摸索香烟,把头凑在一起惺惺相惜地点着了火,然后各自仰在床头不出声地吸了起来。
  从他进门开始我俩还没说过一句话。
  “你看她的样子像快死的人吗?”三木吸了几口,把香烟捻灭在床头的烟灰缸里,“我可不想要那个孩子!”
  “我也不想要。要生也得等九个月之后,事情是在不断变化的,到时候再说吧,只希望不要再节外生枝就好了。”不知怎么,橡皮人的影子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三木没有吭声。
  我转头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该不会真的爱上她了吧?”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感觉十分羞愧。
  “爱上她?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早就受够她了,巴不得她赶快就死!还有那只小疯狗,我早晚得掐死它!”三木杀气腾腾地回答道。
  “三木……你好像变了。”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黑乎乎的影子。
  三木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不再吭声,气氛有些沉闷。
  一声闷响突然从隔壁传来,把墙壁震得发出嗡嗡的回音,然后是一些混乱不清的声音,像是两个人在捂住了嘴打斗,过了一会就完全静止下来。
  “你隔壁住了什么人?”三木打破了沉寂问道。
  “不知道,从来没见过。”我不安地回答。
  “不行,我得回去了,最后时刻不能出什么问题,明天上午我们要去登记注册,我可不想功亏一篑。”
  三木说着从床上一跃而起,摸索着穿上了衣服。
  我无奈地沉默着,眼睁睁看着他走到门边毫不留恋地推门出去了。
  我侧耳倾听着三木轻轻的脚步声下了楼,这时,隔壁的门轻轻地响了一下,似乎有人出去了。
  我跳下床去拉起窗帘的一角朝楼下望去,看到三木的身影迅速拐上了街头,渐渐消失了。
  我叹了一口气刚要转身,另外一个身影又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在昏暗的路灯下就像一个身手敏捷的灵长类动物,似乎能飞檐走壁,长长的黑大衣飘忽了一下,就在三木的身后不见了。
  我吃了一惊。
  这个人想干什么?
  三木有没有危险?
  我们的计划会不会落空?
  ……我飞快地思索着,不料更奇怪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又一个诡秘的身影从阴暗的角落里闪了出来,迈着不协调的细密步伐跟了上去。
  这又是谁?看上去有点眼熟。
  我顾不上多想,急忙套上衣服,下楼朝富婆家赶去。
  富婆家的大门关得严严的,我左右看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大门。
  房子里没开灯,我轻轻地走进去,回手掩上了门。
  我慢慢走上楼梯,抬头朝上面望着,我看到富婆卧室的房门虚掩着,从门缝里透出一道微弱的灯光。
  我贴着墙壁悄悄走过去,像只壁虎一样伏在了门边。
  “他是谁?”是三木的声音在质问。
  “你出去!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富婆声嘶力竭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我没死,我还活着!这让你害怕了吗?”
  是橡皮人的声音!他来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害怕?那件事是你一个人干的,跟我无关!”富婆内心虚弱却态度强硬地叫喊着。
  “是我一个人干的?难道没经过你的暗示和默许吗?”橡皮人逼问道。
  “我暗示什么了?一切都是你亲手干的,是你让你老婆出面卖给他巨额保单,那是你蓄谋已久的!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说不定还想害我呢!”
  “是我老婆卖给他的保险,但这件事跟我老婆没关系,我只是利用了她。如果没有你的欺骗隐瞒、拼命怂恿,他是不会在那么大一张保单上签字的。你想把罪责统统推到我头上?办不到!”
  我可怜的父亲,要是他知道有这么多人参与了对他的谋杀,说不定会激愤得从坟墓里爬出来报仇的。
  “你看看我这张脸,我还像个人吗?你甚至已经认不出我了!是你给我出主意要我去整容的,可我回来了,你却不肯认我,说我已经死了!”
  随着橡皮人狂乱的叫嚣,传来哗啦一声玻璃破碎的巨响,富婆尖叫了一声。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人不是人鬼不是鬼,我四处寻找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身份,没有名字……没有一个人认识我,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连我自己也快要相信了,山上有我的坟墓,刻着我名字的墓碑……我的家人,老婆孩子,我走到她们面前,他们却认不出我,拒绝我……”
  橡皮人极度痛苦地哀哭起来,撕心裂肺,那声音就像来自地狱。
  “我整夜徘徊在江边,真想就此跳进去,像你们期盼的那样一死了之。而你,却在为婚礼做准备,婚纱!鲜花!这就是你给我的报答吗?你毁了我的一切,现在却想跟这个骗子结婚!”橡皮人一边喊着一边用力撕扯着什么。
  “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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