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怀疑死因

第20章


不就是钱吗?要多少?”富婆冷冷地问。
  “钱?我现在要钱做什么呢?我不要钱,本来我想一个人找一个角落躲起来,只求能时常看到我的老婆孩子,度过可怜的残生,我对不起她们……可你竟然不放过我,竟雇人要杀我灭口!”
  “不……不,我没有!”富婆无力地狡辩着。
  “我不要钱,我要你付出代价!我已经为我的行为受到惩罚了,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可你还没有,你的罪比我的更大!别人不认我也就罢了,你竟然也不认我!我决不放过你,我要把这一切都说出去,要让你受到加倍的惩罚!”
  房间里突然出现一阵死寂,我悄悄把门推开了一点,偷偷朝里面看去。
  三木站在富婆的旁边,橡皮人背对着房门,三人静静地对峙着。
  地板上是打烂的碎玻璃和瓷器,狼籍一片,橡皮人的脚下踩着被撕碎的白色婚纱。
  忽然,橡皮人挪动脚步朝富婆逼去,富婆惊恐地向后退着,倒在了三木的怀里。
  “你别激动……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三木的口气变软了,生怕他有过激的举动。
  “闭嘴!你这个骗子!我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你跟我一样,只不过你的下场会比我更惨!你这个可怜的女人!其实报应已经降临到你头上了!”
  橡皮人的脸上似笑非笑,似乎有些得意。
  正在这时,三木突然把怀里的富婆用力向前一推,富婆一个踉跄撞在橡皮人身上。橡皮人措手不及,本能地一退,三木已经抓起床边的铁制衣架朝橡皮人的脑袋狠命挥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橡皮人的脖颈一歪,一股鲜血喷在了墙壁上。
  我猛地用手捂住了口,把一声尖叫堵在了嘴里。
  我看到橡皮人就那么僵僵地站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奇怪的歪头姿势,好一会儿,才“哐”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他的鼻孔耳朵和嘴巴里不断涌出来,和着乳白色的脑浆,蜿蜒地淌了一地,一股温热的血腥气四散弥漫开来。
  富婆和三木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像一时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富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惊恐地叫道:“他死了!是你杀了他!”
  “我这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什么也别说了,我们得赶快把他处理了!”
  三木清醒过来,急忙蹲下身去拖橡皮人的尸体,我捂着嘴仓皇转身逃下了楼,大门好像有人刚刚出去一样虚掩着,我慌张地跑出大门迅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我不再怀疑自己是个不详之人,三木如果不遇见我,他也许就不会成为一个杀人犯。
  但我又转念一想,觉得这似乎也怪不得我,从他开始自作主张的那一天起,我就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了。
  第二天,婚礼照常举行。
  我悄悄观察着三木和富婆的神情,他们的面色都是苍白中透着灰青,肯定是一夜没睡,忙着处理尸体的结果。
  只有我能看出富婆化了浓妆的脸上,依然掩不住内心的慌乱和紧张。
  他们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形成了相互制约的关系,不想结婚都不行了。
  三木还不知道我看到了他做的一切。
  我可怜的三木!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他,他违背了我这个导演的精心设计,自作主张演了另一出戏,他该如何收场呢?
  婚礼进行到一半,来宾中突然出现一个坐着轮椅的女孩子。
  三木看到她显得有些吃惊,立刻抛下富婆跑过来拉着我小声对我说,她是他的妹妹,因为身体有病,行动不便,所以本来说好不来的。
  他又低声嘱咐我,一定要和她装作很熟的样子,以防富婆看出破绽。
  三木跟我说过他父母早逝,但从来没提起过他还有一个患病的妹妹。那女孩儿长着一张跟三木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小了一号,而且脸色有些久不见阳光的苍白。
  这是三木的妹妹无疑,我迎上去帮她推着轮椅,心想三木是否还有什么事情没让我知道?
  婚礼草草地进行完了,大家开始用餐,我躲在一个角落里冷眼观察着。
  富婆挽着三木的胳膊,强作欢颜应酬着来宾。
  三木的妹妹就坐在我前面离我很近,她似乎有什么心事,只吃了一点东西就放下了筷子,然后扭头朝我看了看,好像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样子,接着又侧过脸去看三木。
  我发现三木用紧张、阴郁的目光朝她扫了一眼,她似乎领会了他的意思,就把话咽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三木的妹妹突然对我说:“我有点头晕,你推我出去透透风吧。”
  “好吧。”我答应着,连忙推着她来到了餐厅外的走廊里。
  “好了,停下来吧。”
  我停了下来,她背对着我,半天没有吭声,但我看到她似乎在微微地颤抖。
  我正在疑惑间,她把脸转了过来,看着我突然说:“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你说什么?”我一时愣住了,不知道她指的什么。
  “他利用了你!我们得阻止他,不能让他这么做!”她情绪非常激动,脸色更加苍白了。
  我正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忽见三木急匆匆地从餐厅里跑了过来,他不由分说地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她身体不好,该回家了,我得送她去坐车!”说完三木推起轮椅很快出了大门。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难道三木的妹妹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本e书由老羊皮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书作者所有 
                         
   
   
 第十四章 
  婚礼过后很多天了,三木并没有跟我联系,看来他并不打算把那件事情告诉我,也许是想等富婆一死,这件事就人不知鬼不觉地过去了。
  已经死了的人只不过重新死了一次,可是他们把橡皮人的尸体弄到哪去了呢?会不会把这个倒霉的家伙再一次扔进江里,让他作最后一次的横渡呢?
  完全可能,因为那冰凉的江水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可怜的游泳冠军,他自以为聪明地制造了一起车祸,让轿车翻落江里,然后在水下杀害了我父亲,而自己却趁着夜色游到了岸上潜伏起来并整了容,想等事情风平浪静之后,隐姓埋名地回来,跟富婆瓜分父亲的巨额保险金。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人们却从江里打捞出了“他”的尸体,而另一个被都市的冷漠粉碎了梦想的青年,却永远地被这个世界遗忘了,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就像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被潮水卷走,无声无息,见不到一丝痕迹。
  只可惜游泳冠军找了一个庸医为自己整容,结果因面部神经坏死使他从此丧失了面部表情,他的脸再也无法表达喜怒哀乐,变成了一个怪异的“橡皮人”。
  他在报纸上看到了那场车祸的消息,发现已经宣布了自己的“死讯”,就潜回来找富婆要钱。没想到富婆反悔了,不肯认他。
  可怜的橡皮人四处游荡,寻找着自己,但所有的人都认定他已经死了,再说人们根本不可能再认出他。
  他成了一个活着的死人,或者死去的活人。
  天气渐渐热上来了,江水的腥臭时隐时现,甚至比去年夏天还要浓重。
  我把两扇窗子关得严严的,但还是阻挡不住那股令人作呕、越来越强烈的气味,直到我感觉那气味已经凝聚成了一个有形的固体,就在我的床下或者房间里的某个地方,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着恶臭。
  我经常忍不住用鼻子四下里嗅着,怀疑哪个隐蔽的角落里有一只死老鼠腐败的尸体什么的。
  当然,我什么也没发现。
  一天,我走过隔壁门口时又驻足倾听了一下,里面悄无声息,我忍不住伸手轻轻敲了敲门,但还是没人开门。
  夏天来到的时候,我住的小楼终于决定拆迁了,这座小楼所包含的所有历史和曾经发生的各种故事都将被掩埋在一片废墟之中。
  我正式搬到富婆家去住,照顾已经怀了孕的新娘。
  令人欣慰的是,一直搅得市民人心惶惶的连环杀人案也终于告破,而且没费一枪一弹。
  这宗惊天大案实在让警察哥们儿伤透了脑筋,正束手无策之际,罪犯竟自己送上了门。那家伙酒后失言,跟人吹牛说自己杀了人,结果被人举报,终于落网,并很快就一一招供了。
  我在电视上看到了那个罪犯,我紧张地盯住他的脸,想不到人们想象中凶神恶煞般的杀人犯,竟然是一个身材矮小瘦弱猥琐的中年男人,他带着手铐拖着脚镣,在警察的押解下指认犯罪现场。
  人们议论纷纷,说他曾受到一个留长发女人的极大伤害,所以就变态到见到留长发的女性就想动手杀掉。
  我立刻想起了那位男扮女装抓凶犯的先生,我想他和那些警察们一样,肯定会有一种准备好了一记重拳,结果却发现对方只不过是个棉花团的感觉,不过他也总算解了杀妻之恨了。
  不久,我又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小楼拆迁过程中工人们发现了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他们吓坏了,拆迁工作一度停顿下来。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