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比死更冷

他只听过凌翼说这个女人霸占了他哥，但具体的事态他还是不清晰的。
  
  “她总是围着我转，我不在意，不理会她，她也不气馁，一直都在我身边打转，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隐约记得这个女孩很脸熟。我不知道她是好心还是无意，她竟然说‘我不该太宠着小翼，这太不正常了，你们以后都要成家立业的，早晚的分开，这样亲昵对彼此不好。’我不以为然，就算这样，我也会好好待小翼的，妻子儿女没有小翼重要。可她的话仿佛是一把无形的钥匙，开启了一扇禁忌的大门。在一个偶然的夜晚，我梦到了我在梦里对小翼猛烈的侵犯，从那时开始，我看到小翼就会起些旖旎的心思，再也不敢堂而皇之自然而然的亲吻拥抱小翼。我知道我完了，我可以明白，自己爱上了小翼，不用试探，不用揣测，犹疑不定，极力否定，我确定我爱上了小翼。”
  
  左丞非缓缓地低垂了眼眸，他能理解凌空的感情，他们走过不同却类似的道路。
  
  “我舍不得对小翼凶，舍不得疏远我们的关系，只好强忍着压抑日日面对小翼的粘黏，背后却是自我愤恨，我甚至尝试过割伤自己控制自己会对小翼做出不好的举动。我以小翼大了为由，和小翼分了房，可小翼表面答应，晚晚还是跑到我的怀里睡觉。我实在没办法了，去图书馆找了资料，书上说这是同性恋，书上没有一处不再抨击同性恋是病，是天理不容的。于是，我去看过医生，把药当糖一样吃，可一切都没用，我看到小翼就想和他永远在一起。我去父母墓前呆坐了一天。终于下了决心，我不能毁了小翼，我是罪人，我竟然对自己的弟弟起了这样龌龊的心思。”
  
  左丞非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他那个年代，比之当时的自己更难，他可以想象凌空当时的无助，他也走过的，甚至也许可以说，他走的是比他轻松的，起码他和封亦绅之间没有兄弟这一层难以逾越的关系。
  
  可即使这样，同性恋也是嫌少有出路的，更难白首。
  
  “由那天开始，我狠着心把小翼送到了寄宿学校，除了寄钱，我嫌少去看他。这期间，米兰与，就是那个女孩，又一次跟我告白时，我答应了，只为了割断对小翼的孽情。开始的时候，小翼逃学回家，去大学找我，哭闹，每次，我都很心疼，可我不能心软。我就是不管他，每次都把他送回学校，可他还是每次都来，不管我怎么不理会，他都是黏着我，讨好着米兰与。我始终不理他，小翼的笑容越来越少，看我的眼神愈来愈复杂。直到有一次，他看到米兰与对我说让我再加把劲，小翼很快就会独立了，让我相信她，她是念心理的，绝对有把握小翼再过段时间就不会黏着他。我苦笑了一声，转身，笑僵硬在嘴边，我看到了小翼，捧着一条围巾，却没哭。”
  
  凌空的眼神变得飘渺，声音越来越低沉，揉进了丝丝的心疼，后悔。
  
  左丞非知道凌翼的性子，想要坚持的事情从来不会放手的，他想，当时，不止凌空，凌翼也是很难受的，即使这种难受并不相同，乃至南辕北辙。
  
  “那时他看我的眼神，我现在都记得，有时候做梦都能梦到，凉彻心扉的眼神。我想解释，动了动嘴皮，什么也说不出来，小翼转身就跑了。我才想起，那天，是我的生日，半年前，小翼跟我说，等我生日时，要送我条围巾，我捡起地上的围巾，织的很难看，针脚很凌乱，我能想象小翼是怎么蹙着眉头，一边咬牙，一边认真学着编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放弃，那天夜里，我搂着那条围巾哭了一夜，还是放弃不了，我不敢放弃，我放弃很容易，可以后怎么办？我不能让小翼卷进这个绝望的世界。”
  
  凌空的声音带着颤抖，现在想起那个时刻，凌空还是很心疼，撕裂心肺般的疼，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减少分毫。
  
  “在那之后，小翼再也没来找过我。我们彼此默许了这种关系，他不来找我，我也不去见他。我只是定时寄钱给他，即使我们只隔着不到几十里的路程。有的时候，我实在想念他了，就去他的学校，偷偷看他两眼。他瘦的厉害，我却不敢站到他面前，仔细看，心疼的说，‘小翼多吃点，你看你瘦的’乃至更多的话。后来，连这种偷窥也被我自己剥夺了，我又去看医生，医生说我正常了，我却知道我的心越来越枯竭，没有小翼，我的人生无味之极。那天，米兰与亲了我的脸，我没感觉。我想到，我好久没亲小翼了。”
  
  咬紧了唇，左丞非扭身大口大口的喝了一杯水，他一时无法承受那时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 沮丧的一事：我今天吓死了啦，电脑打不开了，我的存稿又在电脑里，还以为今天更不成了呢，我都沮丧死了，还好，好了。
还有，谢谢崢稀億笙章章给俺送花花，支持俺,好久木见了。来，让俺非礼个，俺是文雅的时尚人，完全尊重你的意见，你要是觉得这样不妥，那就依着你的性子来，你要是豪放呢，咱就让大家围观，你要是小家碧玉，那俺让左左拉屏风，我们避着大家╭(╯3╰)╮
谢谢854441266这个66娃娃给俺撑腰，这么这么的支持俺，虽然俺比较喜欢99，但66也是不错的。俺木想到你竟然跟俺不是一个类别的，你竟然是珍贵的男娃娃，(≧▽≦)/呀，来，让姐抱抱，太高兴了；再戳戳，再捏捏，再贡献给大家摸摸捏捏。捂着嘴偷笑的悠然，大家排队哈，每人一两银子哈。
心远悠然努力祈福 
——2010年2月25日（四） 心远悠然
第五十四章：向前
  “我自以为正常的站到了小翼的面前，想我们也许可以回到以前了，我只是哥哥，他只是弟弟。可小翼的眼里再也没了我，生疏的叫着我‘哥’，要了钱，就走。那时，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疼的要命，却无法挽回。我们渐行渐远，我想，过段时间闹完别扭，小翼就会好了。而我，还是对着小翼无法心静，我需要继续遗忘。”
  
  放下手中的杯子，左丞非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打扰到凌空，轻轻地转回身子，继续倾听凌空低迷压抑的情感。
  
  “我不敢知道他的消息，不敢知道他的行踪。我躲着他，躲了一年多，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年小翼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闹事，学习直线下滑。我统统不知道，因为我在躲避一切关于他的消息。那天，小翼的生日到了，我想回家看看，一个人帮小翼庆祝生日。却发现，小翼一个人窝在我的床上，一脸潮红，难受的哼哼。发色变成了耀目的黄色，还打了耳钉，完全成了一个不良少年的模样，床上散落着一包白色的粉末，我以为他吸了毒，我当时就吓得软到在地，一回神，抱起小翼就去了医院，后来大夫说小翼只是急性肺炎，并没有吸毒。我才放下了一点心。小翼醒来后，我追问他，他开始不理我，后来被我逼急了哭着说：‘他也想吸的，可他怕他吸了后，我更不要他了。’那晚，我在医院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不要他，再也不会不理他。”
  
  ‘吧嗒’一滴热泪滚落到凌空的手背上，仰了仰头，凌空想，这些年，他没违约，很好。
  
  “我终于明白了，我爱小翼是改变不了的，既然如此，那就一直爱吧。我不贪心要更多，我只想在小翼身边好好看护他，看着他长大，看着他交女友，成家立业，帮他养孩子，看着他欢欢乐乐的过日子，我只求安静的呆在小翼身边一辈子，再也不贪求小翼同等的爱。”
  
  左丞非热泪盈眶，他一直以为凌空是个冷硬的人，却没想到凌空坚硬的外表下却包容着这样一颗苦涩柔软的心。
  
  这么些年，他怎么坚持过来的？
  
  “那之后，我跟米兰与分了手，她哭也好闹也好，与我无关。我找到了那个卖毒品给小翼的混蛋，把他揍了个半死，送到了派出所。之后，我全心弥补我跟小翼的感情，一年一年，小翼对我的戒心终于渐渐消失。但我知道，小翼还是戒备着我的，我不怪小翼，这都是我的错。可还是会在看到小翼无知无觉流露出的戒备时，感到心疼。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经过了那一次，小翼再也无法全身心相信我了，他害怕我会又因为别的什么人，丢掉他。父母去世时，我在他的床前发过誓，一生对他好，不让人欺负我的弟弟，我违约了，所以他不再相信我的誓言。”
  
  凌空看着鞋柜上的大头贴，那是凌翼贴的，笑了笑，温润痛楚的眼神变得温柔痴迷。
  
  “小翼的心再也没有对我彻底敞开，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了我。不管怎么弥补，都于事无补，他变得叛逆任性。直到他大学时，遇到了你。我们的话题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只围绕着你，不知什么时候起，你占据了他所有的空间。我再难挤进去你们的世界。那时我虽心酸，但也试着接受这个事实。我想，小翼总需要朋友的，在我的羽翼下，小翼从小到大都跟人处不来，有一个你也是不错的。”
  
  凌空虽然看不到，可左丞非脸还是‘噌’的红了，顶着红彤彤的脸，抿着唇，一时竟觉得自己竟然是破坏他们兄弟感情的罪魁祸首呢。好大的罪名，左丞非差点被这顶高帽子压倒，甩了甩脑中这个郁卒的想法，看向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