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爱更深的伤痛

郑歆茜忐忐忑忑的在郑裔房门外踱了好一阵，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开了门。虽然她在郑裔这儿已经是新账旧账一大堆了，但介于郑宇钦说服人的能力为零，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走近了才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郑歆茜刚在他书桌前站定。“出去。”郑裔眼皮也没抬一下，冷冰冰的就赶她走。事实上，自从郑裔回来接掌郑家开始，就再也没给她看过什么好脸色了。但她已是感激不尽了，对于她的“前科累累”，他的冷淡已经算是网开几面，大发慈悲了。
    “郑裔，能给我几分钟吗？说完我立刻就走。”郑歆茜试探性的开口，不知道这算不算又一次的自作主张。她虽然不可谓不怕郑裔，但从许许多多的事情中看得出，他虽冷酷却并不无情。
    郑裔好似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自以为是，自作主张不是你做人一贯的准则吗？说完就走？然后你所愿的就能心想事成了？郑歆茜，有几两重办几两事！明知奇迹不会发生我又怎么会陪着你愚蠢的浪费时间！”郑裔头也不抬一下。却堵得郑歆茜一阵哑口无言，她一向自诩算得伶牙俐齿，但到了郑裔这儿，她的那些心思伎俩，不必开口就一二三的全给揭穿了。
    这一番已经算是口下留情的教训郑歆茜还算挨得住，她的旁边就是座位，可她并不打算打持久战也为了说话时能底气足些就这么站着。“我承认，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是我顽固难改的毛病，但现在想来，它又何尝不是郑家人的通病？”郑歆茜最大的缺点也正是她最大的优点，无惧无畏。她想做的事，豁得出，做得到。
    郑裔手下一顿，想必是因为她的这句含沙射影，但下一秒，他又流畅的敲击了起来。郑歆茜有些沉不住气了起来，她不怀疑郑裔绝对听得懂她的话里有话，但只要他不予理会，最后只能任的她败下阵来。
    “你这样苦苦等了她五年，要的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吗？”也许是出于歉意，愧疚。让她看不得郑素素不好。让她明知这是一把双刃剑，依然狠狠的挥下。
    果然，郑裔的动作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而停止，他深知郑歆茜这个女人没什么本事成不了什么大事，但磨人的本事是一流的。他不耐烦的皱了皱里拎起电话。“立刻到我书房来把郑歆茜带走！”
    这下郑歆茜可急了，一击若是不成，她是再也别想找到机会了。“郑裔！郑素素无论再怎么改变，本性是不会变的，你赢不回她的心，只是强|迫她，监|禁她。随之而来的后果你承担的起吗？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郑歆茜大力的一掌拍在郑裔的桌上令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郑歆茜怒气腾腾的一番“教训”着实吓得刚赶到门外的郑宇钦就是一哆嗦，赶紧拽着她就要走。郑歆茜大力甩开他的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郑裔，我知道你在怕什么，你这样做只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郑素素的心已经不再属于你了。可是你却用了最糟糕的办法去拖延，好给你想出应对的方法，这五年的空白不是你一朝一夕就能够赢的回来的，更不是你用强|迫的方式就能让她在那个房间里一天天的遗忘的。”
    郑歆茜步步逼近，一点都不害怕这番话会惹怒了郑裔随之将她赶走或是遣送到更远的哪里，郑裔是个无比聪明的人，知人善用。他虽无法料到今日郑素素如此无情和决绝但也绝对想到了其中会有变数，留郑歆茜在身边，总有用得到的地方。
    “歆茜，快走吧。”郑宇钦急的后背直冒冷汗。而听着这段话的郑裔表面上依然不为所动。
    “你一直都深爱着郑素素，但是你懂她吗?如果当初不是你一厢情愿的认为她离开你才是最好的办法，也许现在的郑素素同样能够在各种磨难中成长，不同的是，她依然在你的身边。素素有一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她已经25岁了，是个成年人了，不再是个任你摆布于股掌之间只懂得被动接受溺爱的小娃娃了！”
    郑歆茜几乎情绪失控的大声怒骂，这种被迫离开的感受，她深深的了解。她认为爱情理应是，生死与共，同甘共苦。郑歆茜想，当初郑素素最苦，最痛的不过是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他却将她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你给我滚出去！”郑裔终于被她激的忍无可忍发飙，一掌拍的手里的笔四分五裂。郑歆茜被强制的带出。而郑裔却无法使自己的心没有一点波澜。那个在郑素素昏迷时口口声声喊着的名字，每听一次，就像是对着他的心口致命的一击。这个现实多么残酷的告诉着他，那五年的岁月里，带着郑素素一步步走出困境，重获新生的人，不是他。
    那个多年前他曾想破了脑袋的问题，今日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如果有一天郑素素倾心于另一个男人，他，能不能放手……答案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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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中，却也是预料之外。一天一夜过去了。郑素素竟一点也不吵不闹。只是不吃不喝也坚决不开口与任何人沟通。
    郑裔好几次脚步停在了她的房门外，却也只是听了听下人们汇报的情况，心里默默的叹息离开。他不会放任郑素素就这样绝食下去，但真的，真的。他没有一点办法。他承认郑歆茜的话没错，只是现在叫他如何放手。他害怕他一放手，不知又得多少年……郑素素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再失去一次，他真的真的会死。
    下午，郑裔与郑怀天的一众主治医生开完了视频会议，看了依然没有丝毫变化躺在床上无知无觉的郑怀天，他告诉他找到了郑素素，并承诺一定会带她回去见爸。
    到了傍晚，下人来报，郑素素靠着窗台睡着了，郑裔实在是坐不住了，握紧了拳头就往郑素素房间走去。这一天半的时间里，郑素素除了发呆就是咳嗽，听的一门之外的郑裔心一颤颤的，医生的会是开了又开，这种顽固的病根还是得靠好生养着的，郑裔想要的药到病除的效果即使是要他们提头来见都办不到。
    郑裔只一人还是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去，郑素素果然坐在那冰凉的窗台上小小一团的蜷缩着，郑裔走近将她抱起。触手一惊，她比从前轻了好多好多。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实在是无法控制的生疼生疼。
    他把郑素素极小心的放在床上再给她裹好被子，一抬头，郑素素已经睁开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知道我为什么不逃也不闹吗？”郑裔压根没想过郑素素会主动和他说话，深情的望着她的眼神还带着对这句话的不解。
    郑素素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牵了牵嘴角“因为我知道，我只要等着，他就会来救我。”郑素素如释重负似的轻笑，语气平静的陌生。
    这句话就好像给了郑裔迎面一拳，眼眶酸胀似即刻可以掉下泪来。他紧咬着牙根死死忍住自己已不堪负荷的心，郑素素就好像是他的十指，连着他的心，现在他的双手正一针针在刺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可他即使痛彻骨也不舍得将他们摒弃。
    郑裔双手里紧紧包裹着她的手，把头埋的低低的。“哥求你了，吃饭吧。”他低颤着恳求他，哀求她。怎么伤他都无所谓，因为伤他她不疼。伤自己他却是千倍万倍的疼。郑素素漠然的抽回手，转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无情的背面。
    郑裔心中无比煎熬着，疼痛着，却没人能分担。他只有如此微小的盼望，父亲的身体能康复，郑素素能在他身边如从前般无忧快乐。那么简单的愿望，为何现在却那么难……
    郑裔刚关上郑素素的房门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下人便急急忙忙来报，有位尹先生说是要来找大小姐。郑裔冷哼了一声，眼里全是凌厉之色：来的比想象中还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