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是一种腔调

月底，闫焱要走的那天，董芩芩强烈要求开车去机场送他，本来就对这种事情很无所谓的闫焱欣然接受，有个美人儿亲自开车送你，何乐而不为？某女乐颠颠的将她老爹的老爷车借了来，两人一早就出发向机场驶去。
    “喏。”车子刚上高架，董芩芩不知道从哪摸出一个长条状的盒子，递到闫焱的面前。
    闫焱虽然有些奇怪，可也没多问什么，接过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款银色的男士手表，看不出什么牌子，样式很简单，似乎是钢化材质的。
    “挺不错。”闫焱顺手就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看起来很衬他的气质。
    “里面加装了全球定位系统，一般仪器查不出它的信号，你只要按一下左侧那个小点，它会自动开启锁定，不管你在地球上的任意角落，都能被找到，包括海底、南北极。”
    “……我看起来很有做007的潜质？”闫焱的笑容有些微的僵硬，晃了晃手腕上的表，怎么看怎么普通。
    闫焱这才注意到董芩芩的手腕上也戴着一块银色的手表，样式跟他手腕上的差不多，只是稍小一点，看起来很像一对情侣表。
    “你这是在暗示我，咱们可以朝暧昧的方向持续发展？”闫焱轻笑，转动着手腕上的手表，调侃道。
    “你能别这么自作多情么？”董芩芩斜睨闫焱一眼，鄙夷道。
    “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这么自作多情。”闫焱突然靠近董芩芩，几乎快将整张脸贴到她的肩膀上，笑得风情万种（不知道男人风情万种的笑是何等的震慑人心。）（ =_=  YY中……）
    “刚研制开发出来，带影像功能，充其量，你不过是第二只小白鼠。”董芩芩懒得跟他耍宝。
    闫焱笑出声，也不反驳，也不气恼，歪着脑袋，看着某女半天挂不上档位。
    踌躇片刻，董芩芩瞄了闫焱一眼，终究没抵挡住八卦的诱惑，开口道：
    “第一次自作多情？你以前追女人的时候，就没被拒绝过？”
    “我从来没追过女人。”闫焱坐正，一只胳膊慵懒的搭在玻璃窗边。
    董芩芩没说话，看向闫焱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都是她们追我的。”
    董芩芩还是没说话，看向闫焱的眼神充满了鄙视。
    “我觉得不讨厌，就接受了。”
    “你还能再无耻些么？你这是赤LL的践踏她们的真心。”董芩芩爆发了，她有想对这个男人竖中指的冲动。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家都有不对的地方。”闫焱很坦诚的面对他的错误。
    “呃。”董芩芩被噎了一下，站在闫焱的立场，换位思考了一下，有个自己不讨厌的美女送上门来，她会拒绝么？答案是肯定的，谁拒绝谁是白痴。
    董芩芩耸了下肩膀，不置可否，认真的开车，她可不想跟闫焱争论是接受那些女人的感情对她们的伤害大些，还是不接受她们的感情，对她们的伤害更大一些，这似乎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扯开了话题，时不时的跟闫焱说上两句，一直到机场把车停好，董芩芩狗腿的将闫焱的行李从车上搬了下来，推着机场的行李车就往电梯口走去。
    闫焱只笑不语，直到一切登机手续办妥以后，董芩芩还在东张西望的找寻什么东西。
    闫焱眯着眼睛，看着某女反常的举动，终于开了金口：
    “我们都是轮流休息，今天，你看不到其他人。”
    “你为什么不早说？”董芩芩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脸被涮的震怒。
    “你又没问过我。”闫焱笑得如沐春风。
    “……”她只是想瞻仰一下这些无国界医生的风采，没想到啊！没想到！
    “闫焱。”董芩芩咬牙切齿的看向闫焱。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有腹黑的潜质？”
    “咦？你怎么知道我的外号？”
    “……”
    ***
    送走了闫焱，董芩芩干脆就打包赖在了父母的身边，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一般的幸福生活。
    因为很长时间没有在网络上遇到过尹风，还有那个神秘的团队，可她从来都没有放松过警惕，依然安排大家轮流值班，如果有任何情况，都要第一时间通知她。
    这天半夜，董芩芩翻看着王创留下来的视频日记，一边监控着各地网站的实时情况，突然，几个国家航空指挥塔线路出现了异常波动，董芩芩随手调出程序进行检查，发现这些波动只是瞬间异常，不过几秒的时间就恢复了正常。
    董芩芩皱了下眉头，刚想调出报告查看信息反馈，却被另一台机器上正在播放的视频日记给打断。
    本来专心检查线路异常的董芩芩丝毫没有注意到日记的内容，却由于视频里对话的两人逐渐激烈的对峙声，这才引起了她的侧目，视频日记上，是两个模糊的身影，两人的对话却非常清楚，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王创的声音，很少见他有这么激动的时候。
    “还记得师父说过什么么？”这个声音，董芩芩有些熟悉，想了半天，才记起这是另一个师兄张翰峰的声音。
    视频中的两人，静默了很长时间，在董芩芩以为这段视频就要在这场沉默中结束的时候，王创又开了口。
    “别的我不管，但是你伤害到了芩儿，我不允许。”
    “我也不允许，所以那几个打过她主意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张翰峰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寒意，让董芩芩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在她的记忆中，张师兄总是温文尔雅似谦谦君子般，人都是多面性的，董芩芩不否认，可是如此天差地别的语气，硬是让董芩芩心中产生了一丝不确定，听到两人对话的内容，董芩芩一阵狐疑，突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僵住了。
    “她的身份虽然没有暴露，可是你亲自伤害了她，如果让她知道你就是‘SkyDrive X’幕后的BOSS……我想，她宁愿承受更猛烈的风雨，也不愿面对这个事实。”
    “我只是遵循了师父的意愿……”这句话刚落，视频就被切断了，系统自动开始播放列表中的下一段视频。
    董芩芩静默了许久，重新点击这段隐藏的视频，重复听了整整一夜，黎明时分，她给视频做了下简单的鉴定，发现视频没有造假的痕迹，是真实的。
    “师父……”
    董芩芩跟黑客们打了声招呼，也没等父母起床，留了字条，拿起董爸的车钥匙，一路不停的朝C市某区县的山林奔去。
    ***
    C市郊县边的青山上有一座私人疗养院，疗养院建于山腰处，风格类似徽派建筑，白墙灰瓦，一片青葱绿树将其环绕，涓涓溪流被引入其中，穿院而过，鸟语花香，怡情养性。
    董芩芩一路驱车上山，对周围如画的风景视而不见，匆匆将车停在疗养院的外围，二话不说就往其中的一幢独立别墅奔去。
    “小姐？”管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好奇的探出头来，看到因奔跑而喘息不止的董芩芩，惊呼道。
    “师父呢？”
    “老爷被张妈推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了。”管家张老伯一边走到桌上倒茶，一边解释道。
    “是么。”董芩芩结果张老伯手中的茶，深呼吸两下，逐渐平静以后，才将茶水喝了下去。
    “你去忙吧！我等他回来。”说罢，董芩芩往门口的藤椅上一坐，静静的望着近处的风景理清思绪。
    张老伯驻足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忙活了。
    董芩芩一直在想着视频里王创和张翰峰的对话内容，逻辑思维强的她稍一推理便能将整个事情理出头绪来。想到这件事最大的幕后黑手其实是她的师父时，董芩芩的心渐渐变得冷凝。
    她想到了初见师父时的样子，至今还让她难以忘怀，那个一身脱俗气质的师父，微笑着教导她代码所代表的意义时，为人师表所发出的光晕，至今还让她记忆犹新，可是……为什么？
    一直到太阳过了半山腰处，张妈推着一个轮椅慢慢的出现在了疗养院的门前，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老人面容削瘦，一双细长的眼睛，除了浑浊外不见丝毫波动。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没什么事情，不要来找我么？”老人一眼便看到坐在藤椅上的董芩芩，面部无表情，口气更无波澜。
    “为什么？”董芩芩看到多年未曾见到的师父，语气中透出一丝激动，随即被平复。
    师父似乎早已经摸清了董芩芩的来意，挥手让张妈离开，手里按下遥控器，轮椅便向董芩芩缓缓行来。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更何况，是我们这种职业，不是么？”师父波澜不惊，语气中透露出一股难以言语的兴奋之意。
    “所以，你让师兄们一明一暗，手足相残？”董芩芩突然一阵揪心的痛，想到视频日记里的内容，她缓和了一下情绪，继续道：
    “王创死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师父仍旧淡定，看向董芩芩的目中，有试探，有兴味，似乎对自己得意弟子的死，没有丝毫的兴趣。
    “师父。”董芩芩的表情阴晴难辩，过了许久，她突然毫无预警的对着师父缓缓跪了下来，二话不说，“砰砰砰”的行了一个三叩首的拜师之礼，待得礼毕，董芩芩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满身的狼狈，却遮不住她的傲气。
    “这里，我们已经买下来了，这是地契，上面是您的名字。”董芩芩从包里拿出一打厚厚的地契，还有几张支票，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用茶碗压住。
    没再说一句话，董芩芩拎起背包，绕过师父，丝毫没有留恋的向大门走去，一边走一边开口，像在叙述一段别人的故事。
    “忘了告诉你，师父，一直在明处跟张师兄手足相残的不是王创师兄，而是我。”
    许久，院子里传来汽车发动，离去的声音。山风吹过，卷起落叶纷飞，山林的气息迎面而来，那个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老人，听着渐渐远去的汽车轰鸣声，似叹息般的呢喃着：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