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赋

第104章


  阿无问:“这位先生,打杖的消息从哪听来的?”
  “姑娘还不知道吧?我兄弟在关外跑生意,昨天刚回来,他说南良国和西吴国的军队在攻打青城关,万一青城关被打了,他们没准就打到咱这来了!”
  “西吴和南良的军队?”阿无闻言诧异,“知不知道大约有多少人马?”
  那中年男子摇头:“这就不清楚,咱老百姓一看到军队吓都吓跑了,哪会留意这些!姑娘怎么如此关心?莫不是心上人在关外没回来?”
  “小女只是担心打起杖来生灵涂炭,我们城都几十年没战事发生了,万一敌人真的来到,老百姓们要怎么办?”
  “嗨!有镇国公大人在这里镇守,什么敌人来了咱也不怕,我们要做的就是存好粮草,千万别到时给城里驻军添麻烦!”那中年男子犹自说得唾沫横飞。阿无无心再听下去,匆忙买了米就离开米铺。
  阿无和师父及师弟三人隐居在松岭城十里外的飘渺峰上,每月她都会定时下山采买日常用品。她在城内买妥师父交待的物品便急急骑马出城,希望尽快把今天听到的消息带回给他。
  在临近城门时,她看见城里无人不识的赵夫人正站在城墙下和一老人说话。赵夫人人到中年却英姿不减,为人也亲和,跟城里的乡亲们都有说有笑,一点也没有一品诰命夫人的架子。
  阿无骑着马儿从他们身边经过,听见那老人家问赵夫人:“夫人提着香和纸钱是要上哪儿去?
  “去拜祭一位故人和她的媳妇儿!”赵夫人回答。
  “夫人还这么年轻,您的故人年纪想来也不大吧?”
  “唉!我那故人是难产去世的,去时才十七岁,已经级二十多年了!”赵夫人叹息。
  “那真是让人痛心的事!”老人也感同身受。
  “好了,张伯,我先走了,改天有空再聊!”赵夫人提着篮子,轻身一跃上了马背。
  “好好,夫人慢走!”老人朝她挥挥手。
  赵夫人也在马上对老人挥挥手,接着便单手持缰绳,策马越过阿无往城外奔去。阿无看着她策马驰骋的英姿不禁赞叹:赵夫人不愧是曾经名扬塞外的女飞将,几十岁的女人了,马上功夫竟不输给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思及此,她平紧马腹,催马跟上赵夫人。
  策马奔出一里多远,赵夫人发现后面的女子一直跟着她,放缓了速度,在马上回头:“姑娘可是有事?”
  “赵夫人,小女今天听坊间有人议论,说是南良与西吴联军攻打青城关,不知是真是假?”
  赵夫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说:“军政方面的事姑娘可不能乱说,目前军中未有确切消息,你们不用恐慌!”
  阿无忙说:“夫人会错意了,小女并不是恐慌,只是想有备无患,冒然打扰请夫人见谅!”
  “没关系,记住千万别乱传,万事都赵家军撑着!”
  “兹事体大,小女怎敢乱传?夫人请放心吧!”阿无在面纱后对她微微一笑。
  “哎,你这女娃娃,大热天的还带着面纱做什么?菲不是长得太美怕被人看了去?”赵夫人转开话题。
  “恰恰相反,我长得奇丑无比!”阿无说。
  “没事!女子丑点也好,省得落人话柄扣上个‘红颜祸水’的头衔!”赵夫人摆摆手道。
  阿无闻言扑哧一笑。“夫人真是快人快语!阿无第一次遇着像夫人这般爽朗的女子!”
  “原来你叫阿妩?好名字!”
  “是有无的‘无’不是妩媚的‘妩’。”阿无解释。
  “无?”赵夫人一听皱起眉,连连摇头,“阿无阿无,岂不是叫你一无所有?”
  阿无摇头:“我师父说过,天下万物虚虚幻幻,无便是有,有便是无。我虽然叫阿无,但我不是一无所有,相反,该有的我都有了!”
  “尊师一定是位世外高人!姑娘也气质不俗,真是名师高徒!”
  阿无但笑不语。很快两匹马就来到了分叉路口,阿无指着左边的道路说:“赵夫人,我要走这边了,你呢?”
  “我已经到了,你看,就在前面古藤下。”赵夫人指指前面路边几株绕满藤蔓的大树下,那树下立着两座墓碑。阿无顺着她的手望去,看见那墓碑,讶然问:“夫人的故人就葬在这里?”
  赵夫人点头:“是啊,她过世的时候求我一定要把她葬在这路口,她希望他的夫君来接她的时候能够第一眼就看到她!”
  阿无看着那条伸向天际的路,那条足是通往繁华中原的要道。她问:“那她的夫君回来看见她了没有?”
  赵夫人摇头:“她的夫君永远也不会来了!——你快回去吧,我去那边和她说说话!”
  阿无点头,再度看向那两座并排而立的简陋墓碑。其中一座墓碑上字迹斑驳,已经看不出墓主名姓;另一座却很新,即使相距甚远,她也能看清碑上八个苍劲字体“爱妻宗政无瑕之墓”!
  “爱妻宗政无瑕……”她默念着,心仿佛感受到那字里隐藏的悲伤。她叹了口气,策马离开。
  
第七十二节 松岭烽烟(二)
  回到飘渺峰“苦竹青舍”,阿无将物品交给师弟清风后,急急来到师父的书房。“师父!”
  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座的玄音问:“什么事?”
  “我刚从城里听说,西边起战事了!好像是西吴和南良联军!”
  玄音缓缓睁开眼:“大军到哪了?”
  阿无摇头:“坊间只说在青城关,具体阿无不清楚!”
  “唉,这场战终于爆发的!”玄音叹气,若有所思的看向阿无。
  阿无讶异:“师早就料到有此一役?”
  玄音点头:“当为师得知南良国主带着英王妃宗政无瑕在黑墨崖遇刺的前因后果,就知道这场战是迟早的事!”
  “英王妃宗政无瑕?”阿无听了疑惑,“师父说的,难道是葬在松岭关外古藤下的……”
  玄音再次点头:“她也是现今的文敬皇后,一年前,英王为了她一怒之下在松岭起兵,逼宫夺位。而南良国主在回国之前,也曾扬言将为她报仇雪恨!”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让英王与南良国主不惜生灵涂炭?”
  “万事皆有因,有因必有果!”玄音似有感叹,摇了摇头说,“暂且不说这些,你帮为师准备行李,为师要马上出关一趟!等从关外回来,为师再告诉你一个故事!”
  “师父要说的故事跟文敬皇后有关吧?”
  “没错!”玄音看着阿无说:“阿无,为师不在期间,你与师弟尽快把为师这一年来采下草药分门别类,制成内外伤药和麻醉药以备不时之需。这几天你们也继续进山采药,越多越好!”
  阿无点头,又问:“师父要去多久?”
  “说不准,快则七八天,慢则十天半月!这段时间你就按照为师的交待做,另外多留意松关情形!”
  “师父你放心去吧!苦竹青舍的事阿无会处理的!”阿无说着走向内室,“我去给师父收拾行装!”
  顺正二年,七月二十,西南联军继青城关之后又破嘉陵关,沿路过关斩将,于七月二十三日兵至松岭。松岭关易守难攻,有松岭天险为依,宛如金碧王朝的铜墙铁壁。它是金碧皇城面对西南最紧固也是最后的城关。松关之后是通往中原的水陆交通便道,此关若破,中原危矣!、
  镇国公赵震天其子赵子云领赵家军死守城池、浴血奋战。西南良军对松关势在必得,连日强攻。顺正二年,八月初,松关告急,援兵未至,赵家军伤亡惨重,退守城关,闭城不出。
  天京,宫城,乾元殿。
  御书房内,龙天澈与萧擎,卓不凡等心腹近臣讨论如何解松关之危。忽然,殿外来报:“启禀皇上,宫外有金州来的使者求见!”
  “金州使者?”御书房内众人皆为之一愣,齐齐看向龙天澈。
  “宣!”龙天澈回到书案后坐下。内侍领旨后前去传唤使者,离书书案最近的萧擎说:“现在是非常时候,他们不知又耍什么花样!”
  卓不凡说:“现在这时候,金州突然来使,不可不防!”
  龙天澈摆手:“且看那使者怎么说!”
  不稍一会,内侍领着一名手端托盘的使者走进御书房。“启禀皇上,金州使者到!”
  使者高举托盘走进来,在御案前止步,下跪:“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龙天澈挑起一道眉,对这金州使者的称呼很感兴趣,又听得他声音熟悉,他说:“平身吧,抬起头来见朕!”
  使者依言起身,缓缓抬头面对他。
  “是你!”龙天澈没想使者竟是龙天浩本人!他在桌案后刷地站起,直直盯着下首的龙天浩。
  龙天浩也回视他。“边关告急,松关危在旦夕,臣特地来京与皇上商讨应战之策!”
  龙天澈从桌案后走出来,在他身边止步:“朕自有良策,不必你挂心!”
  龙天浩似是早预料到他的态度,他淡淡一笑,将手中托盘上盖着的黄绸掀开。众人定睛一看,不由惊诧,那托盘之上,竟然放金碧王朝的传国玉玺!
  “你……”龙天澈目光扫过玉玺,最后落在龙天浩的脸上,没有伸手接托盘。
  龙天浩继续说:“隆康皇帝无德无能,未能齐家治国,今献玉玺,退位让贤!”说罢他坚持的将玉玺递到他面前,“我已经劝齐王回封地,金州驻军也解甲听候差遣,请皇上接玺,速速调兵西征!”
  “你献上玉玺,就是要我无后顾之忧,全力支援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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