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偕老

第143章


  “……”
  柴禄停了一会儿,正想说话,恰在此时传来一阵笛声。笛声悠扬,曲调优美,听来却叫人有些沉郁。
  “那是世子在吹笛子。”说着,柴禄转了个弯,领着晓云朝着另外一边走去。未走多久,便来到一个花园。柴王府的花园很大,假山流水,鸟语花香的,比皇帝的御花园还要大。花园中间甚至有一个湖,而湖边的亭子里,有一位年轻男子,一身浅青色的衣衫,正背对着他们,望湖吹笛。
  二人站住,远远地看着他。
  “那,便是世子?”晓云轻声问道。
  “正是。”柴禄答道。“此外,因为世子的病,看了许多大夫都无法治愈,世子对大夫有些……”说到这里,柴禄停了下来,看着那人的背影,有些兴叹。
  柴禄的意思,晓云自然明白。这个柴钰,恐怕是对自己的病已经失去信心,哀莫大于心死了。如此,事情就更难办了。
  “世子,就拜托丁大夫了。”柴禄转过身来,对着晓云恭敬地一礼。
  晓云忙退开一些,“柴管家不必如此,在下定然竭尽所能。”
  许是他们的对话惊扰了柴钰,笛声嘎然而止,随后,便见他拿着笛子,对着湖静静地负手而立。柴禄这才领着晓云走了过去。
  “参见小王爷。”
  “柴禄,你领了外人到这里做什么?”柴钰没有回身,只是瞥了晓云一眼,又看向湖面。
  “小王爷,这位是从京城里来的丁大夫,王爷特意请来为世子看病的。”柴禄恭敬的回道。
  “丁大夫?”柴钰似乎对这三个字颇感兴趣,转过身来缓缓走到他们前面。晓云这才发现,柴钰的腿,不良于行。好好一个青年,怎么就跛腿了呢?
  “就是在菱州城义诊几日,便名声大振的丁大夫?”
  “正是在下。”晓云抱拳,微微一礼,答得不卑不亢。
  柴钰笑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听起来甚是凄凉:“丁大夫的事情,小王也有所耳闻。不过,丁大夫虽为良医,但对小王的病,恐怕也是束手无策吧。”
  晓云想了想,转身对柴禄说:“可否让在下与小王爷单独谈谈?”
  柴钰和柴禄不知道她心里打得什么注意,不由得面面相觑起来。柴禄愣了一下,斥道:“丁大夫,如此不妥。”
  晓云笑道:“管家是怕在下这个‘文弱’书生对小王爷不利吗?”
  “柴禄,你就先下去吧。”柴钰挥挥手,表示无事。
  “是,小王爷。柴禄就在花园之外,如有需要,小王爷尽管召唤,柴禄随叫随到。”说完,柴禄看了晓云一眼,这才举步离去。
  柴禄走开之后,柴钰便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丁大夫也坐。”
  “是,谢小王爷。”晓云在另一边坐了下来。
  “丁大夫要与小王说的话,最好是小王感兴趣的,否则就枉费小王支开柴管家了。”柴钰将笛子放在石桌上,拿起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随后看着晓云,一脸地探究。
  这柴钰果真好奇心比较重,幸好她没有押错宝。不过,对于接下来她要说的话,她就没有多少把握了。但是,要说服柴钰让她看病,非得剑走偏锋才行。晓云想了想,笑道:“在下不会让小王爷失望的。”
  “哦?”柴钰挑眉,看了晓云一眼,又看晓云身后,见柴禄已经出了花园,便道:“柴管家已经走远了,你可以说了。”
  “是。”晓云点头,“小王爷对于人能飞上天,有何想法?”
  柴钰微微一愣,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一脸不解的看着晓云。人能飞上天?这怎可能,人又不是鸟,有没有翅膀,要是长了翅膀飞了,那不是成了鸟人了!而且,这无端的,怎就提到这个了呢?这跟他又有何干系呢?
  “小王爷?”晓云微笑着,等着柴钰的回答。
  柴禄走出花园之后,便没有再多走一步,就在花园外头站着,远远地看着亭子里的两人。见他们相对而坐,似是相谈甚欢的样子,这才稍稍放心,在外头候着。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看见丁大夫站了起来,转身朝他这边招招手,他便忙跑了过去。
  “小王爷。”
  “柴管家,小王爷已经答应让在下诊治,你去准备准备吧。”
  听晓云这么说,柴禄有些将信将疑,看着柴钰,见他点头,这才兴高采烈地去了。“柴禄这就去准备。”
  见柴禄这样,晓云不禁有些感慨。“柴管家是真心关心小王爷的,小王爷有这么多人牵挂,更加应当珍惜自己,珍惜每一个机会的。”
  柴钰看着他,笑道:“丁大夫说的是,小王受教。”说罢,还抱拳一揖。
  晓云不好意思地笑笑,还礼道:“小王爷折煞在下了,小王爷莫要怪在下僭越才是。”
  “丁大夫客气了,在小王看来,丁大夫可不是这般拘礼古板之人。今日能认识丁大夫,也是一件幸事。小王今日,十分高兴。”柴钰笑道。
  “小王爷高兴便好。若是小王爷一直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对小王爷的病,也是十分有帮助的。”
  “真的?那丁大夫要时常到王府来才是,同丁大夫谈天说地,是件快事!”
  “小王爷抬爱了。在下要给小王爷施以针灸指数,这阵子,自是每日都来。倒是小王爷莫要嫌在下来得太多,觉得碍眼才是。”
  “哈哈哈,丁大夫说笑了,你给小王治病,小王应该感激才是,何来嫌弃之说。丁大夫就莫再客套下去了。走走走,到小王住处去。”说着,柴钰迈开步子往前走,晓云便跟了上去。
  请贼入瓮
  晓云回到孟家的时候,已经快过未时了。原以为这么晚了,应当没有人等着她看诊了,只是没想到,门口依旧等着好几个人。晓云见他们等得久了,一刻也没有歇便又坐下看诊。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孟良突然匆匆忙忙地从内院出来。
  “丁大夫!”
  “孟兄弟?”见孟良行色匆匆,又是面带喜色,晓云不禁有些好奇,这是发生何事了,难道……“是那人醒了吗?”
  “是!”孟良点点头。“方才他动了。”
  “真的!”晓云有些意外,都快三天了,本来以为他撑不下去了的。
  “是,丁大夫过去看看吧。”
  “嗯。”晓云点点头,然后对着剩下的两个人说了声抱歉,让他们稍候之后,便进了内院。
  人们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东家长西家短,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很快的,便有许多人知道:丁大夫救的那个重伤的人,活过来了!
  展昭才从外头回来,便直奔他们在孟家暂住的屋子。此时已经天黑,房间里点了好几支蜡烛,屋子里亮堂堂的。而晓云正坐在桌前,认真的写着什么东西,连他进门她都没有发现。直到他走进叫了她一声,她才抬头看他。
  “相公,你回来了。”晓云抬头,对着他笑。
  “云儿,在做什么?”展昭低下头看着桌子上的纸。纸上写着许多字,因为那些字,有一些他认识,有一些他不认识。他看了一会儿,见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便也作罢。他知道,她写给她自己看的东西,是没有人能看得懂的。因为她写的字,大多是千年后流行的文字,而不是宋朝的字。而且,她有她自己的书写习惯,他要是能看得懂,那倒是奇事了,倒不如直接问来得快。
  “写的什么?”
  “我在研究柴钰的诊疗方案。”晓云将纸拿在手上看,“他的病,有些棘手。”
  “能治好吗?”展昭在她身边坐下,问道。见她蹙着眉头,咬着笔杆子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想东西的时候,不是咬笔杆子,就是咬手指,也不知道这样子是否真的能有助她思考。可是不管怎么样,他总觉得这个习惯不好,不大卫生,于是他便伸手将笔拿开。
  晓云没有笔可咬,下意识的就把右手往嘴边送,不过看见展昭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于是转了个方向,托住了自己的下巴,说道:“这个病,彻底根治是不可能的。但是经过治疗和药物的调理,不让它发作,基本上不会对身体有多大的威胁。就是这个治疗的过程很复杂,而且很花时间。这倒是正好让我可以出入王府了。”说罢,晓云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他,我能治他的病的。”
  展昭在她身旁站着,无意识地伸手轻抚着她的长发。她的头发,柔顺而细腻,总是让他爱不释手。“怎的叹气了?若是觉得难办,就去推辞了吧,咱们另想办法便是。”
  “怎么可能!”听展昭这么说,晓云险些跳了起来。回过身一脸惊讶地看着展昭:“你可知道我为了说服他让我给他看病,连‘飞机’都搬出来了。要知道,那世子可是固执的紧。况且,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说推就推呢。”
  晓云咋咋呼呼的样子,惹得展昭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你也莫要再想旁的,只管把尽力就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说不定,还未等你治疗结束,差王府就已经……
  最后那句话,他没说出口。若是菱州无事,那是最好的。可是,到目前为止,种种迹象表明这菱州城内绝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太平。而那柴王府,更是疑云重重。禁忌的毒药无影,无故暴毙的章朗,不知去向的白家藏宝图,去了食人山后生死不明的那些人。他隐隐觉得,这些事情都跟柴王府恐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见展昭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沉思,晓云便知他又在思忖案子的事情,不由地心中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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