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装纯

  何慕在她身边坐下，抬手在她头上拍了拍，再安慰道：“别担心，没事的。”
  赵涵灀轻轻地应了一声。
  何慕苦笑一下，问：“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难受么？”
  赵涵灀的头猛地一抬，不高兴地看着何慕：“干嘛这样说？”
  何慕没想到她会耍赖，只好掏出手机晃了晃：“不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设我成黑名单？”
  “我没有。”赵涵灀的淡淡地回答：“不信你现在打打看。”
  何慕皱起眉头，竟然较真了。
  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去，是在拨赵涵灀的电话号码。
  虽说存在手机通讯录里面的号码已经删除了，但是，心里面的那个，却怎么也删除不了。
  按完号码，顿了三秒钟，才按下拨号键。
  “Moon River……”
  赵涵灀的手机响起来。
  她不紧不慢地掏出来，掐掉。
  “这下你相信了吧。”
  赵涵灀淡淡地说。
  面对赵涵灀，何慕沉默了。
  赵涵灀也不再看他，靠着墙壁继续眯着。
  冷不丁一只手伸过来，把她的头揽到一个肩膀上靠着。
  赵涵灀也不挣扎，就那样靠着。
  靠着靠着，睡着了。
  睡着的时候，赵涵灀纷纷攘攘地做了一些梦。
  好像梦到了石楠，又好像梦到了何慕。
  真真假假，都不看清他们的脸。
  只觉得头痛得很。
  眼睛睁开时，何慕正坐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
  赵涵灀眨眨眼睛，想到老妈，猛地坐起来：“我妈呢？！”
  还没坐稳，又一阵头晕目眩。
  何慕连忙帮她把枕头立起来，小心翼翼地让她靠到枕头上，再指指她的左边：“你妈妈很好，现在正睡着呢。”
  赵涵灀顺着何慕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老妈正睡得香甜，安心不少。
  “医生说你有点低烧，我就抱着你到这里躺着休息一下。”何慕整顿好赵涵灀，复又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你妈妈是心脏病突发，幸好送来得及时，也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住院观察两天，要是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赵涵灀看着何慕那完完全全把自己的手包在掌心中的大手，不说话。
  “要是你觉得累，就再睡一下。我帮你看着赵妈妈。”
  何慕说完这句话，感觉到掌心里的赵涵灀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像他料想中一般抽出来。
  “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赵涵灀轻声道谢。
  “哪里话。”
  何慕说着，手又握紧了几分。
  赵涵灀把视线转开，移到窗外。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纷纷扬扬，柳絮一般，十分喜人。
  又是，一年过去了呢。
  ——————————
  那天，何慕提早下班，来医院看赵妈妈，顺便看看赵涵灀。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赵妈妈提起了他的名字。
  足下不由得一顿。
  “……那何慕人挺不错，妈问过了，条件都很好。当然，我们不是图人家这些，他能对你这样好，是最难得的……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石楠那孩子。石楠那孩子人也很好，妈妈也很喜欢，但是，缘分这个东西，强求不来。既然分开了，就放手吧……妈妈前阵子为什么急着给你安排相亲？还不是想你能有个好归宿。妈妈这病不知道哪天就突发了没人在身边嗝屁了，要是你过得不好，我去那边也不安心……”
  赵妈妈语重心长，一字一句，无不是在为赵涵灀着想。
  “人啊，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人生还长，你等得一年，又能有几个一年够你等的？”
  赵妈妈总结完毕，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久久，何慕才听到赵涵灀轻轻回答道——
  “妈，我知道了。”
  何慕的手握紧，又放下，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
  过了半个小时，何慕提着一篮水果回来。
  进门，赵涵灀不在。
  赵妈妈笑眯眯地冲他招手，要他过去坐。
  何慕听话地在旁边的空床位上坐下，拿了水果刀和一个苹果，帮着赵妈妈削起苹果来。
  何慕的身手很厉害，苹果皮削得又长又薄，就是不断。
  接过苹果的时候，赵妈妈在何慕的手上拍了拍，说：“小何啊，我家那闺女就是这认死理一根筋的性格，以后，还得要你照看着点她，别让她受委屈了。”
  “阿姨，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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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赵妈妈送回家，赵涵灀和何慕又恢复了正常邦交。
  虽然还是打打闹闹有说有笑，终究还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赵涵灀脖子上的戒指项链也取了下来，塞到抽屉的深处。
  何慕看在眼里，一边告诫着自己不要急慢慢来却又百爪抓心急得不行。
  不温不火地过了大半个月，赵涵灀又放假了。
  岁末，何慕忙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等缓过劲来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
  联系赵涵灀，发现她在奶奶家。
  心中的花花肠子全百转千回，何慕猛然想起三年前的寒假他还和赵爸爸聊过电话，甚是融洽，相见恨晚啊。
  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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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赵涵灀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下楼讹众多亲戚朋友的红包。
  才走到天井里，赵涵灀就愣了。
  和赵爸爸聊得正欢的何慕微笑着站起来，走向赵涵灀：“怎么，看到我吓傻了？”
  在赵涵灀面前站定，把赵涵灀的手拉起来，塞给她一个红包：“新年好。”
  赵涵灀捏了捏红包，挺厚，于是厚颜无耻地对何慕笑了：“谢谢何叔叔！何叔叔新年好！祝何叔叔在新的一年里合家欢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何慕笑意更浓了，伸手摸摸她的头：“真是乖孩子。”
  赵涵灀小心翼翼地收好红包，再蹦跶到赵爸爸跟前，伸手：“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赵爸爸在赵涵灀的手心上打了一记，佯怒：“就知道钱！都多大的人了还要红包！”
  “好话都说过了，老爸你怎么也要意思意思把？”
  赵涵灀只是笑眯眯。
  赵爸爸无奈，拿出钱夹，慢悠悠打开。
  火眼金睛的赵涵灀瞄准了一手下去，两指钳起几张粉红的RMB，不管赵爸爸的青脸，撒丫子跑了。
  只留下一串银铃也似的笑声。
  “她这孩子……”
  赵爸爸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是满满的宠溺。
  在家里遛了一圈，搜刮了无数红包，赵涵灀终于满载而归。
  吃完中午饭，抛下一桌子的人，上楼数钱。
  正一张一张数得高兴，房门被何慕嘎然推开。
  “额……你怎么上来了？”赵涵灀好奇地问到：“他们不灌你喝酒么？”
  何慕径直走到赵涵灀身边坐下：“我要回去了。”
  赵涵灀数钱的动作停了一下：“怎么那么快？”
  “舍不得我？”
  何慕说着倾身靠到赵涵灀身上。
  赵涵灀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一把推开何慕：“正经点，青天白日的，窗帘开着呢。”
  何慕从床上翻过去，拉上窗帘：“那么，关上窗帘就可以不正经了？”
  赵涵灀的脸红了，像个苹果。
  何慕再从床上翻过来，搂住赵涵灀，飞快地在她唇上吻了一下，再在赵涵灀的拳头挥过来前闪开。
  “要滚就快滚！”
  赵涵灀怒了，一个枕头扔过来。
  何慕轻轻巧巧地接住枕头，随手放在藤椅上：“那么，我走了。”
  “哼！”
  赵涵灀转过身，不理他。
  “我真的走了——”
  何慕试探着又说了一句。
  赵涵灀只是数钱。
  “我——真的真的走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啰嗦！”
  赵涵灀大怒回头。
  一枚亮晶晶的坠子在她面前晃啊晃。
  是上次赵涵灀还回去的彪悍的钳不断的项链。
  把项链放到赵涵灀手心里，何慕说：“觉得我通过了的时候，就戴上它，好让我安心。”
  在赵涵灀盯着项链发愣的时候，何慕悄无声息地走了。
  风吹拂着窗帘，翻飞如蝴蝶。
  大地回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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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晚饭的时候，赵爷爷如此感叹到——
  “灀儿啊，你这次带回来的男朋友身手很敏捷啊～！”
  赵涵灀顾着扒饭，只回了七个字：“他不是我男朋友。”
  “都亲嘴了，还不是你男朋友？！”
  赵爷爷大吼一声。
  赵涵灀喷饭。
  “不过能在一秒之内亲完嘴再闪开你的飞拳，这小子很厉害啊！”
  “……”
  “下次让他呆久一些，爷爷和他切磋切磋！”
  “……”
  爷爷，你让我死了算了……
  第 66 章
  放假回来，大四下学期。
  赵涵灀等人开始准备毕设，以方便滚蛋。
  慕大神貌似很满意春节拜访赵家的收效，开始频繁出入赵涵灀学校。
  赵涵灀似乎有些松动，不再激烈地反抗大神的毛手毛脚，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于是乎，两人之间的关系越发地微妙起来。
  敌不动，我不动。
  秉承着这个信念，赵涵灀继续装傻，等着大神把事情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