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泪

杀猪秀才把弯刀插进刀鞘，双拳一抱，问道：“阁下好才情。敢问是何方高人？”
    “山野草民，路过而已。”白衣人缓缓走出树丛，草帽低垂，遮住了大半个脸部，问道：“是阁下欺负她们二位呢？还是她们二位欺负阁下呢？”
    杀猪秀才一咧嘴，笑道：“随便玩玩而已。”
    “不是。是他欺负我们。”李小沫瞪着大眼睛说道。
    “哦。”白衣人看了一眼李小沫，问道：“他是如何欺负你们的？”
    “他偷看我……”李小沫话未说完，被李小若捅了一下，嘎然止住。
    “哦。他偷看你，说明你长得好看，怎么算是欺负你呢？”白衣人疑惑道。
    “你……”李小沫欲言又止，说：“你讲不讲理？”
    白衣人哈哈大笑，摘下草帽，拿在胸前，说道：“在下怎么不讲理了？”
    此人，正是到处寻觅水葡萄的司空摘星。
    李小若见司空摘星面容白皙，身材颀长，温文尔雅，举止不凡，心里暗暗称道：“好一个俊美男儿。”于是说道：“这位大侠，确实是他先骚扰我们的。”
    “哦。”白衣人回头对杀猪秀才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都是未出阁的女孩家，你毕竟是青城有名的英雄，调戏良家女儿，难道不怕传出去江湖上笑话？”那日夜里杀猪秀才跟随青衣怀刀慕容千秋等夜闯红袖被包围时，司空摘星躲在房顶上看得一清二楚。他认出了杀猪秀才，杀猪秀才却不认得他。
    “你……你如何认得在下？”杀猪秀才仔细看了一下司空摘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哈哈。青城豪杰夜闯红袖城，谁人不知？”司空摘星哈哈大笑，说道：“那日正巧也在场，只是未敢现身而已。”
    “你……”杀猪秀才看到司空摘星手里的碧玉箫，心中一动，疑惑道：“莫非阁下就是江湖上传说的无名剑客，司空摘星？”
    杀猪秀才也是久历江湖，素闻剑客玉箫一把闯天下的故事，而李小沫姐妹却久居深山，对此了解甚少。
    “正是区区在下。”剑客握箫一礼，到：“不知慕容千秋和青衣怀刀大侠近况如何？阁下如何称呼？”剑客只知他是青城剑派，不知其确切名号。
    “在下杀猪秀才。”杀猪秀才急忙还礼，说道：“今日得遇司空少侠，真是三生有幸。”
    李小若在一旁扑哧笑出声来，道：“呵呵。你真的就叫杀猪秀才？”
    “哈哈。祖上是屠户，以杀猪为生，到了俺这辈儿学了书，通晓了一点文字，想要做秀才，所以起了这么一个名号。”
    剑客笑道：“两位妹妹可不要小看这位秀才。技艺超群，文武双全，可是青城派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
    李小沫撇了一下嘴，道：“青城派的人都喜欢看人间姑娘洗澡吗？”话一出口，便觉不当，偷看了一下剑客，掩口不语。
    “这……”杀猪秀才一时语塞，满脸通红，争辩道：“俺不是喜欢听你们对诗嘛。”
    剑客看了一下二姐妹尚未干透的头发，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秀才正值青壮之年，见到如花美人，多看一眼，倒也无妨。”
    “正是正是。”杀猪秀才一看剑客为自己开脱，忙不迭的附和道：“谁让你们生得这么美呢？”
    李小沫和李小若二人今年都正好20岁，正是豆蔻菁华的年龄，身材修长，黑发披肩，美目流盼，面若夭桃，肤如凝脂，浑身透着浪漫的青春气息。
    水葡萄去年八月与剑客一夜消魂，珠胎暗结，至此时已满十月，正待分娩期间，可水葡萄对剑客只字不提，所以李小沫一家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白衣男子，就是水葡萄的情郎司空摘星。
    而司空摘星那夜寻乔樵不遇，却误入南杨玲子和忆潇湘，对诗吟句，兴致正浓时被前来寻衅的漫月清竹打断。司空摘星匆匆离去后，决定放弃拜见乔樵的想法，只身一人在附近山林里继续寻找水葡萄，不料正碰上李小沫二姐妹追杀杀猪秀才，一时好奇，便现身随口接了一句。
    此时，剑客见李小沫二姐妹娇嫩柔婉，如花蕾初绽，青翠欲滴，不觉又想起水葡萄，叹息一声，道：“可怜红烛高照夜，美人如玉君如花。”
    而李小沫听见杀猪秀才言语轻薄，怒从心起，娇叱一声，挥剑朝杀猪秀才袭来，口里叫道：“杀猪的，叫你贫嘴，今日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李小若看着剑客潇洒倜傥，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叫道：“你和他本就是一伙的，也不是什么好人。看招。”也举剑直向剑客刺来。
    剑客看着李小若的剑柔媚地袭来，笑了笑，也不躲避，等剑尖刚要触及自己衣服时，右手玉箫蓦然探出，轻击剑身。李小若只觉一股力道顺着剑身传将过来，手腕一麻，长剑脱手，滑落在地。
    这边李小沫正举剑指向杀猪秀才，瞥见此景，登时一惊，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剑客道：“在下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告辞。”言毕，收起玉箫，回身便走。
    “站住。”李小若心中大急，弯腰拾起长剑，飞身而起，一招“凤翔九天”，娇柔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了两圈，轻盈地落在剑客前面，长剑又举，娇声说道：“留下玉箫，再走不迟。”